语琴在永寿宫里耽搁得久了些,待得回到景仁宫,却里外都没找见语瑟。
语琴心下便更有些不快,问了潋滟和宫里的总管太监林顺碧,都说今儿不是语瑟当值,这便也没留神她去了哪儿。
晴光便道,“那你们还不赶紧派人去找?主子有话要与二姑娘说呢。”
在景仁宫里,因语瑟是语琴的妹子,在她自己家里而是行二,故此景仁宫上下都叫语瑟为“二姑娘”。
天儿都黑透了,语瑟方姗姗归来迟。
语琴的耐心早在这等待里都给磨平了,听见语瑟回来,已是厉声吩咐,“叫她立时进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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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瑟其实已在殿外。
她回来都这个时辰了,她自己早知道已是违反了宫规,故此一回来已是赶忙来见语琴,站在殿外候着。
晴光看出语琴当真气坏了,便也不叫旁人传话,怕他们掌握不好分寸,这便亲自迈腿出门儿来传。
已是夜色如幕,晴光走得本来就急,出了门儿也只是直朝着语瑟去。
不想冷不丁一抬头,却见廊檐下不止语瑟一个人,还多了个人去。
晴光一看之下,连忙蹲身行礼,“奴才眼拙……”
那人却轻轻含笑,“不,是我来得突然了,也没惊动你们。”
晴光忙道,“请小主少待,奴才进去通禀一声儿。”
那人却拦住,“不必了。我啊,是来送小陆姑娘的。人送到了,我也就该回去了。”
那人略微顿了顿,便也捉着晴光的衣袖道,“我住的地儿,你知晓,有颇多不便。我也是趁着夜色,才方便朝你们这边儿来。这会子我得赶紧回去了。”
晴光便也一点头,“那奴才送小主。”
那人却笑,“不能从你们宫里直接走,我啊,还得往远了绕个大弯儿,再多散一会儿才回去呢。成了,你们也甭管我了,庆妃娘娘定是等急了,你先陪着小陆姑娘进去给庆妃娘娘回话儿吧。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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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在殿内等了半晌才见语瑟进来,心内的怒气便不由得又多加了一分去。
语瑟刚进殿门,语琴便厉声喝道,“跪着说话儿!”
语瑟惊得满面都是纸白,忙跪倒在地。
晴光忙上前,伏在语琴耳边轻声道,“主子先别生气……方才奴才出门儿,见二姑娘是被白常在送回来的。”
语琴也是一怔,“白常在?她人呢,怎么也不请进来坐坐?”
晴光便笑,低声道,“白常在说,主子您必定体谅她的不方便。这还是趁着夜色才往咱们这边儿来,便不敢耽搁,将二姑娘送回来,她就赶紧走了。”
语琴也是微微眯眼,盯住语瑟,“白常在为何会送你回来?”
语瑟忙道,“回姐姐……哦,不,庆妃主子,我今儿其实就是遇见白常在了,是白常在与我说了小半天儿的话去。”
话说到这儿,语琴隐约察觉这里头有缘故。之前那一肚子的着急上火,这便也都缓缓平静下来了。
“那你就别等着我一句一句问你了,你还不直接都与我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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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瑟终究今年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这会子一张脸先是吓得纸白,又见语琴问到缘由,面色这又忽地红了起来。
晴光瞧着,便连忙屈膝,“二姑娘必定是有体己的话,想单独与主子讲说。奴才听不懂,也帮不上忙,在这儿杵着倒不自在。不如主子容奴才先行告退,若主子有使唤,这便叫奴才一声儿就是,奴才就在门外。”
语琴便也点头。
晴光退了出去,将暖阁的门与外头的殿门都带严。
语琴眯眼盯着语瑟,“这会子再无外人,就咱们两个,你有话便说吧。要是你这会子还跟我推三阻四的,那便是摆明了也不将我当成自家人了……那,咱们两个之间倒当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语瑟已是吓坏了,伏地便落下泪来。
“庆妃主子,您先别恼了奴才,先听奴才说呀……”
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在这寒潭水深的后宫里,便是再有些小聪慧的,又能聪慧到哪里去?这会子见语琴已是彻底撂下了脸子来,她便也明白,此时已是再无退路去。
语瑟声泪俱下道,“不瞒庆妃主子,奴才去年有幸被挑选进宫来,心里的确是揣了份儿念想——咱们家出了庆妃主子您,便整个江南陆氏,不管远支近支的,都宛如在眼前开了扇门去,都希望自己家里也能再出一位娘娘去啊。”
“从前咱们家只是江南汉人,便是‘江南二陆’的大儒声名远播,可是在这大清天下,咱们家原不在旗,也没有人出仕为官,故此谁敢想咱们家还能出了娘娘去?”
“可是姐姐开了先河,不但进了宫当了娘娘,而且更是打破了旧例,无子却能封妃了!更因为姐姐,姐姐本家儿,连同我们家等几家近支的,都能先后奉旨入了旗,有了旗人的钱粮、官房、田产去……”
“这是何等的荣耀,故此小妹我从小儿便有了‘语瑟’这个名儿,便由家里人耳提面命着,要以姐姐为榜样,也争取能叫咱们江南陆氏再出一位娘娘来。”
语瑟这些话,也是人之常情,语琴听着便也是叹了口气,“你们只看见我在宫里当娘娘,凤冠霞帔地回江南,可是你们何曾知晓,我在宫里真正的日子去?”
“我从前不与你们讲说,只不过是不想叫你们在外头替我担心。可是你们倒好,个个儿当真以为因为我,便都成了皇亲国戚,便都可以耀武扬威了不成?”
语琴说着,也是摇头叹气,“我爹三年前胆敢叫两淮盐政给他出银子捐官,而你们家呢,就觉着家里还能再多出一位娘娘……他们只想着凭着咱们,他们能得着什么荣耀去,他们哪里管咱们在宫里的境遇?你们家将你送进宫里来,却不知其实是将你往寒潭火坑里推啊!”
语瑟惊得浑身瑟瑟发抖,“姐……”
语琴叹口气,“你别以为我是在吓你。你这会子进宫来,好歹是因为宫里早有我在,你又在我身边儿伺候。故此便是谁想设计你,也没那么容易,故此你进宫以来才没真正经历过什么危机去。”
“我与你说句实在话,我当年进宫的时候儿已是十七岁了,比你还大三岁呢,我便是小心翼翼,也多少回都险些掉进了旁人的陷阱里去?便是你自己不想争,旁人也会设计好了逼你去争,到后来生死都是你的,人家那躲在背后的人渔翁得利罢了!”
语琴点指着语瑟,“我告诉你,你安着得宠的心,若只是自己想的,那还罢了,这也算人之常情,我倒不至于多怨恨你去;可若是你听信了旁人的话,有人私下里捅咕过你去,那你就中了人家的道儿,早晚成了人家的替死鬼,替人家当了枪使去!”
语瑟伏地落泪,“姐,语瑟知错了……”
语琴疲惫地摇头,“你知错了?我就怕你一知半解,今儿说知错了,明儿就忘了。回头再受了谁的捅咕去,就压根儿将今天的眼泪,全都白流了。”
语琴缓了一口气,“语瑟,我告诉你,你现在这会子在宫里,若有人主动与你说什么,那也绝不是因为你自己当真怎么貌美如花,只是因为你年岁还小,且是我的妹子!”
“捅咕你的人,就是想借你的身份,先叫你我姐妹反目,再叫我跟令贵妃也生分了去!到时候儿我自恨毒了你,必定要与你断了姐妹之情;而你呢,便是进封,最高只能是常在。凭着那么低的位分,你在这宫里又没有了我的照应,你该怎么活下去,啊?”
“而皇上都五十岁了。语瑟啊,皇上到了这个年岁,还能宠幸多少女人去?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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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瑟泪如雨下,素日爱俏的姑娘,这会子已是顾不得头上的宫花,只一个劲儿在地上磕头罢了。
“姐……庆妃主子,请您相信奴才,奴才是真的知道错了。”
“便不是姐姐推心置腹说这番话,之前白常在与我说的那些,也已是叫我知道了不少了。”
语琴便是一挑眉,“哦?白常在与你说什么了?”
语瑟抽泣道,“回主子,白常在与奴才讲述了她进宫、进封,再到这些年的经历来。白常在小主儿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在这宫里我与她的身份最为相似。”
“她是早年怡嫔主子的妹子,而我是姐姐您的妹子;怡嫔主子是被当年的苏州织造安宁送进宫来的,白常在小主儿自己便也还是被苏州织造安宁送进宫来的;她进宫之后也是先当了官女子,后来才被皇上赐封,当了常在去。”
语琴一声冷笑,“原来送她们姐妹进宫的,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苏州织造安宁啊!”
只是当年怡嫔进宫的时候儿,语琴年岁还小,也是刚进宫,宫里诸多的事情她还不了解。如今这些年过来,这位苏州织造安宁,她可狠狠地都记进心里去了,化成了灰儿都忘不了!
语瑟不明白语琴这是咬牙切齿地恨什么呢,便吓得不敢再说话。
语琴深吸一口气,先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你别害怕,我方才说的话与你无干。你自管继续说白常在与你说的话儿去。”
语瑟这才松了口气,泪珠儿这便又重新滚落下来。
“回姐的话儿,白常在小主儿与我讲了她姐妹当年在宫中的经历。白常在说,当年怡嫔主子就是刚进宫的时候儿不知深浅轻重,进宫便封嫔,便以为皇上是当真宠爱,这便一门心思恃宠生娇了去。浑不知,自己背后早有人设计好了,就等她自己跳下去,成了与人争宠的砝码去。”
“结果在园子里伤了当年的令贵妃娘娘去,这便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再不能回头了……而白常在自己,先时刚进宫,也因为不知宫内实情,也听信了旁人的话去,也曾一门心思想要替自己的姐姐报仇……”
那些往事,已经远隔了十余年了,怡嫔早已长眠地下,白常在自己在怡嫔薨逝之后也是越发少在人前出现了。此时重又听见那些往事,语琴也不由得轻叹一声。
“谁说不是啊。”
语瑟用力点头,“白常在以她自己做例子,与我推心置腹讲说了她这些年心下的感悟。她告诉我说,能因为姐姐在后宫为主位,得以被挑选进宫的,进宫来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就是跟自己姐姐一条心,姐妹相互扶持,在这宫里安安静静生活下去;另外一条路,就是被人当了棋子使,跟自己的姐姐掰了脸,最后不得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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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听了也是点头,“这都是白常在自己的经验之谈,故此在这后宫里,你便是不信谁的,也应当听她的。”
语琴起身走过来,从地上将语瑟拉起来,抬手替语瑟拭泪。
“那你自己呢?心下又是如何选的?此时那两条路也同样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走哪一条去?”
语瑟没想到语琴还能这样,更是哭得双肩微颤。
语琴眸光黯然一转,“又或者,以我现在的位分,倒是还能给你提供第三条路——我还可以打发你出宫去,找个人嫁了,过你自己的日子去。”
语瑟深深垂下眼帘,面上也有挣扎,却还是落泪道,“我家里的情形,姐姐最是知晓。我家里唯有我跟姐姐两个,姐姐嫁人早,姐夫却也死得早。姐姐只生下了三个丫头,没有男丁顶门立户去,结果被姐夫家亲戚欺负,都说姐夫家已经绝户,故此其它亲戚可以来抢家产……”
语琴也是叹口气,“我知道这样儿陋习,这叫‘抢绝户’。”
语瑟用力点头,“正是如此。家中被抢光,我姐姐带着三个丫头无法维生,这便不得不回到我家里来。可是我父亲也已经故去了,家中唯有寡母与我二人相依为命。虽说还有些旗下的房屋和田产,可是因为家中没有男丁,那份披甲人的钱粮便也无人能承袭,这便只是坐吃山空罢了。”
“而姐姐因是外嫁,姐夫家并不在旗,没有如咱们家的旗人钱粮去。我家里,我与母亲两人已是艰难,又再加上姐姐和那三个外甥女儿去……日子当真没法儿过了。”
语琴听着,也是叹息。
语瑟垂首啜泣良久,“我那会子是当真没办法了,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若我是个男孩儿,好歹能承袭那份披甲人钱粮去;最差,也还有法子去做些营生,至少养活寡母、孤姐与三个外甥女儿啊。”
“那会子,我当真是只要有法子养家糊口,我便什么都愿意做的。恰巧那年满了十三岁,已是到了内务府旗下女子挑选的年岁;又因为宫里有姐姐在,我这便横了心,也想着进宫来。只要我能得了皇宠,看谁还敢欺负我姐姐一家,我家人便也都可活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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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瑟的话,说得语琴也是心下无比的苦涩。
她自己的父亲曾经闹出捐官那么大的动静,可是她自己家里,好歹还有四个兄弟呢,皇上恩旨叫他们家入旗,便给四个兄弟都分配了田产、仿佛、披甲人钱粮。她自家里原本在江南还有些家财,再加上旗人养赡的这些钱粮,足够叫她家衣食无忧去。
而这个妹子家也有这么多的伤心事,她便是身在妃位,又能帮衬几何呢?
语琴叹口气,扶着语瑟坐下,“若是银钱上的事,你尽可以想法子告诉我来。我便是再怎么着,一年也还有几百两银子的份例。再说至少有我在宫里,当年傅公爷也嘱咐过英廉看顾着咱们家,你去找英廉说明白,他也不能不管。”
语瑟点头,“姐姐说的是,英廉大人对我家一直照顾。只是我终究不是姐姐的亲妹子,与姐姐不是一家;傅公爷当年便是拜托英廉大人照应的,也是姐姐自己家。”
“况且英廉大人也说得明白,我家最大的短处,就是没有男人来承袭披甲人钱粮,不然也不至于坐吃山空。故此英廉大人说,便是周济,也不是长久之计;唯有想到一个女人自己能办的、可以护住家人的法子来。”
“而那会子,凭我的年岁,我还能做什么?也唯有进宫这一条路罢了……”
语琴也是难过,鼻尖儿跟着酸了起来。
“那你自己说,你打算怎么办?我之前不该什么都没问明白呢,就跟你发那么大的脾气。此时设身处地替你着想,我倒是能释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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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将眼泪擦干,脸与眼睛都已是哭肿了。
她垂下头,揉着自己手里的帕子,“白常在小主儿与我说,她当年的处境倒是与我颇有些相似。只是她家情形还好些,终究还有两个兄弟,都被皇上赏给了内务府的官职去。”
语瑟静静抬眸,红着眼睛望住语琴。
“白常在小主儿说……虽说她姐姐已经不在了,她这多年来也只在常在之位,从未得宠,可是便是为了两个哥哥的前程,她也宁愿一辈子都留在这宫里。”
语琴心下微微一动,也迎住语瑟的目光。
“所以,你的意思是……?”
语瑟咬住嘴唇,带着一股子壮士断腕的毅然决然道,“姐姐是疼我,方说了可以叫我出宫的路去。可是我若出宫去了,又还能做什么,又如何来养活我的寡母、孤姐、三个外甥女儿去?我又哪里有本事顶门立户,不叫家人再受欺负去?”
“姐姐说,我出宫之后是可以嫁人,过自己的日子……可我若另外嫁人了去,日子好坏还难说,那我就更没法子顾着自己的娘家了。”
语瑟吸一口气,伸手攥住语琴的手,“所以,姐姐,您就容我在这宫里留下来吧!我不出宫去,可是我也知道我在宫里该选哪条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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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心下哗啦一敞亮,这便伸手抱住了语瑟,“好妹子,你可想明白了!你留在宫里也好,只要你明白在宫里的路该怎么选,那我自然也会帮你顾着你们家去。”
“英廉送你进宫来,并非没有攀附我的意思。我便设法转给他个意思去,他自然会更尽心尽力看顾你家里去。”
语瑟虽终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可是眼底的伤感还是并未尽数除去。
“只是……宫里的规矩,官女子满了二十五岁得出宫去。即便是姐姐身在位分,有权力设法留我;可是姐姐也说了,后宫里的人心险恶,姐姐上头终究还有旁人做主呢。到时候儿若是旁人想用我来拿捏姐姐,就是不叫姐姐如愿,那我还是得出宫去。”
语琴微微一顿,松了一半的手,眸光略微凉了下来。
“所以呢,你还是想得宠,以此来进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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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瑟紧张得微微颤抖了起来,可是一双眼还是勇敢地迎上了语琴的眼睛。
“……我不想瞒着姐姐。是,我想留在宫里,还是想给家人一个靠山,不仅叫她们能吃饱穿暖,还叫她们从今往后再没人敢欺负了!”
“我若只是个官女子,便是留在宫里,也达不到这样的心愿去。我唯有进封,唯有成了娘娘,外头人才会生出忌惮之心来。”
语琴霍地松开了手,背转了身去。
“我说我能帮衬你顾着你家人,可是即便是我,也没本事跟你保证你必定能得宠进封去!这个宫里,最难左右的,就是皇上的心。我自己当年也有痴心,也曾想要得到皇上一缕回眸——若我有与你保证进封的本事,我这些年早为自己等来一男半女去了。”
语瑟听着,也是难过地又落下泪来。
“我都明白……我也没说难为姐姐去。”
“我只是,我只是想着白常在小主的话去——白常在小主告诉我,凡事以她为例子就是。白常在小主这些年也未得宠,再未晋位,可是皇上当年不是也将她封为常在了么?”
语瑟抽抽噎噎道,“白常在与我不光说了她自己,还说到了瑞贵人。瑞贵人的经历也与我跟白常在相似,如今也能进封贵人,成了内廷主位去。”
语琴半晌没说话,只是垂首细想。
忽然,语琴猛然抬头,“白常在今儿怎么会突然找你说这样的话去?”
不可能是婉兮啊,不然婉兮也不至于叫她回来与语瑟说话儿。
那这宫里,授意白常在这样做的,若不是婉兮,还能是谁?
(咳咳,双十二,大家的手在哪里?举起来叫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