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慕然蓦然醒來,刚好听到林馨儿的这句话,缓缓的睁开眼,微睁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光亮,“我其实……很想……帮三皇子……治好他的……病,我……也可以……救人的……”
“救人,先救了你自己再说吧。西门痕揶揄道,“看來你就沒有救人的命,若不是要救人,也沒有人会去杀你!”
林馨儿侧目向西门痕扫去,他刚刚还说不知道,但是这句话又准确的指明刺客的目标就是冷慕然,跟她先前说的那句皇子的心完全吻合。
其实西门痕的心里什么都清楚。
林馨儿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走到冷慕然跟前。
“慕然,对不起,是我将你从一个浑水拖进了另一个浑水。”林馨儿坐在床边,拉起冷慕然的手,手心的这种温暖是她喜欢的温度。
“现在你遇刺受伤,暂时是安全了,但以后却是未卜的,要想脱离这些,只能丢开这一切,我认为你还是回到言秋身边是最安全的,什么都不要再管,不要再去掺合,只活着你自己就好。”林馨儿道,“至于给三皇子看病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不,我就是刀口深……沒有伤及要害……很快就可以出诊。”冷慕然支撑的想要坐起。
林馨儿见她沒有听明白自己前面的一番话,一把抚住她,将她按下,“听我的,不管伤的重不重,你暂时是伤势难愈,做不得其他!”
冷慕然感觉到林馨儿指间的力度,跟她的话一样,加重几分。
“二皇子说的沒错,救人先要救自己,你现在受了伤是对你自己最好的保护。”林馨儿接着道。
跟着林馨儿的话,冷慕然想到了西门彻对她的杀意,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刺客,躺在床 上,安静下來。
林馨儿再次握住冷慕然的手,“宫里的危险你也体会到了,留下还是离开,你自己选!”
冷慕然偏转头,看向站立在一侧的西门痕,轻声问,“公子要出宫吗!”
她习惯称西门痕为公子,总觉得公子要比二皇子随意许多。
“这可说不准。”西门痕道。
“是不是只要我不去给三皇子看病,就不会再有人來杀我。”冷慕然又转向林馨儿。
话虽这么问,但是其中的关系她还不太懂,为什么救人还要被人杀。
“怎么,你不会是想说还要跟着我吧!”
林馨儿沒來得及回答,西门痕倒先反问了。
“无痕公子不是也什么都不管么,我为什么不能留在他身边养伤。”冷慕然忽闪着莹莹的眸子,看向西门痕,“我喜欢无痕公子,喜欢跟着他,如果要出宫,我也想跟着公子一起出宫,去醉花楼,不要去言秋哥的竹林小屋!”
何况,她身为冷家的人,在当今的天下暗中做事,本身就是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的,她岂能逃得开,就算在冷言秋那里,也不能够安全,既然处处涉险,她只想跟随着自己喜欢的人。
林馨儿微愣,她沒想到有些腼腆的冷慕然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虽然她生性柔弱,但是还有一份极强的坚持,现在这种坚持又表现在了关于西门痕的身上。
刚走到门口的赵蓉听到了冷慕然的话,不禁眼角湿润了,这是她第一次听人说喜欢二皇子。
“我沒有那么高尚的医者之心,我可以听你们的找借口不去给三皇子看病了,何况我也未必能看的好,我只要能够跟着无痕公子,我从未后悔,也沒有怪过谁,反而很庆幸有这个机缘,一开始认错了人,我愿意一直错下去……”
说着说着,冷慕然闭住了嘴,说不下去了。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个问題,从林馨儿刚说的话中的意思,西门痕应该也知道她的身份了,他是当今王朝皇族的人,她又是人们认为的前朝余孽,她跟着冷冽在做复国的事,虽然她已经将危险置之度外,但是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又有谁会信她的这份心。
明明知道错了,还愿错下去。
这不是也像极了她的处境,林馨儿心底微震,她跟西门靖轩是个错误的开始,那个错又跟冷慕然仅仅一个认错人不同,造成的后果是两者无法相比的,慕然说她愿错下去,那么她呢。
她可有错下去的资格。
不,她沒有。
在心底,林馨儿猛烈的摇着头,她不该去想,也不能再去想,可是,。
西门靖轩的血仿佛就流在她的指尖,隐隐作痛。
皇甫燕冲说,他在屋外守了她三夜,第一夜便用自己的十指在坚硬的石墙上划下了血痕,磨秃了十指,那也是十指连心的痛。
“既然慕然姑娘愿意留下,就留下好了,奴婢在这里也闲着无事,可以照顾姑娘!”
屋内三人沒有开口,站在门口的赵蓉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蓉姨。”西门痕望过去,微微动了动眉头。
“慕然姑娘的伤势也不轻,不便走动,就暂且在这里养伤吧,奴婢会照顾好姑娘的。”赵蓉走进屋子道,前面的那些关于危险的话她沒听到,她只知道这个姑娘对二皇子有心,而且她看着慕然姑娘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就跟二皇子的娘亲一样,温顺柔和,由心的喜欢。
“蓉姨,那就劳烦你了。”林馨儿松开冷慕然,站起身。
这应该是守着西门痕长大的唯一的一个宫人,替他守着这所空荡荡的庭院。
能跟一个老宫女建立起深厚的交情,一个风流不羁的皇子尊称一个奴婢为“姨”,这个皇子便不应该是众人看到的那种模样,他并非滥情无数,而是有颗专心。
这种与下人平易相处,似乎融进了血水的感觉,在西门彻身上是沒有的,当然这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能够去做的。
这种感觉,相比于西门寅的那种温润平和更加自然。
林馨儿越來越觉得有个众人都不认识的二皇子悄然存在着,或许,应该合了冷慕然的心愿,将她留下。
而且,她也相信,西门痕有能力保护冷慕然的安危,首先他会跟刺客交手,保护冷慕然的命。
林馨儿独自向屋外走去,瘦削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孤独,缺少的是一个能够呵护她的温暖的怀抱。
“得,你就在这里养伤吧,原本你该伺候我,现在还要蓉姨去照顾你。”西门痕道,“有什么事就找蓉姨吧,免得她在这里久了寂寞无事可做!”
说完,西门痕跟着林馨儿走出了屋子。
站在梧桐树下,林馨儿的脸色很沉静,平静中蕴着风暴,在隐色中暗暗席卷。
“你跟那个刺客交手,到底有什么发现。”林馨儿问。
虽然背朝屋子,但她知道,西门痕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又问我。”西门痕指指自己的鼻子,笑着摇摇头,“我刚才不是已经都说过了么!”
“那是你对小桂子说的话,现在是我在问你,还有必要装糊涂么,既然你知道那刺客是针对慕然而來,你又恰恰在路上碰到了太子与慕然,刺客又轻巧的从宫廷护卫跟前逃脱,这一切该不会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吧。”林馨儿回身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也别激我,我可也是被刺伤的人,肩膀上还有刀伤在。”西门痕赶紧道,抚了抚自己的肩头,又想了想,“若说发现,是有那么一点儿,太子也应该看到了,那人躲闪的身影很快,眨眼就不见了,好像会隐术!”
“隐术。”林馨儿想到皇甫燕冲一直跟踪的那个人。
果然他们已经回到宫里,只是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他们第一个目标却是冷慕然……
西门痕从林馨儿的神情上断定,她是知道这个人的,但是沒有多问。
“你说,这个刺客背后的主子会是谁。”林馨儿娇然一笑,看着西门痕问,心想着那个斗篷人的模样。
“反正不是我。”西门痕摇摇头。
“不是你,难道是太子,跟他的母妃如同一辙。”林馨儿继续瞧着西门痕问,“不过我想,太子的性子那么急,何况当时他一直跟着我们跟着慕然,也沒时间去想着布置刺客,要是想杀慕然的话,顶多会在半路亲手解决,那么这刺客也八成不是他的人了,你说还有谁会觊觎三皇子的病情!”
“很伤脑筋,我对这些弯弯道道不关心。”西门痕道。
林馨儿的笑容尽失,目光犀利的直视向西门痕,“你不关心,最起码你应该知道你们西门家失去了天下,你也无法继续逍遥自在的过日子,你能真的不关心,别忘了,上次你还跑到锦阳宫问皇上打算立谁为后,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在关心着周围的一切罢了!”
“我那不是为了替你解围,招父皇的骂么。”西门痕走向梧桐树,背靠着树干,斜歪着头,翻着一对含着魅人笑意的眼睛瞅着林馨儿,“你还记得那件事,是不是不会忘了我对你种种的好!”
说着,西门痕抬手向林馨儿拂去。
林馨儿微微侧身,西门痕的手从林馨儿的耳际边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