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人。”姜子音受不了林馨儿的那双能够穿透她的心的眼睛,颓然坐在椅子上。
“是谁逼着你承担下杀死陈太医的罪?”林馨儿垂下眼睑,依旧盯着姜子音。
姜子音虽然避开了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却避不开她散发出的,充斥在满屋里的压迫感。
林馨儿沒有询问是不是,而是直接逼问姜子音那个人。
其实姜子音是胆小怕事的,作为皇后,她沒有那种与身俱來的气势。她有很强的柔弱一面,所以才会选择自缢。
所以,林馨儿对她根本不用拐弯抹角,只需严厉逼问,便能令她失了底气。
其实,这一点,西门靖轩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但是,他不愿。
他不想亲自撕裂跟姜子音之间的那相系了多年的养育之情,他怕自己的身边再无任何暖情。
那一晚,西门靖轩拥着她,她能感到他很孤单,需要借着爱意去弥补心灵的空白。
但是,真相是必然要知道的。
只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姜子音当年是如何在如太妃的事上做文章的?也许那个帮助她对付如太妃的人也是看中了她的这种柔软,所以才选择了她。
如果说姜子音当年是不得已的,西门靖轩的心会不会好受些?
“沒有人。”姜子音重复着这三个字。低着头不住的摇着,希望林馨儿能够相信。
“那个人现在继续在做事,将众人都引到了翠竹阁,但是我知道在翠竹阁里是查不出任何结果的,不如來你这里问个明白。”林馨儿沒有反驳姜子音的否认,而是继续给姜子音说着“那个人”的事。
她肯定那个人是存在的,不论怎样否认都沒有用,在这个问題上说來说去只是浪费时间。
她要做的就是捅破姜子音的心理防线,让她无力否认,说出答案。
姜子音在听到林馨儿说那人将众人引到翠竹阁后,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林馨儿。
触碰到夺人的目光,姜子音又连忙低下了头。
“你不用逼问我,就算有那个人,我也不会说的,为了彻儿,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说。”姜子音道。
“你以为自己不说就能保护住太子?”林馨儿反问,“你以为真相真的会随着你带进坟墓?你可知道,你这样执意避着西门靖轩隐瞒正是给了他最大的线索,到时候他弄清了一切,你肯定那个人能保得住太子?”
“轩王?他查到了什么?”姜子音浑身一颤,再次抬头,双眼中流转的是种种担心。
那个秘密,牵连重大,西门寅拿來要挟她,也必然会尽力去保守的。
这么快,她不相信这么快西门靖轩就查到了什么,但是她又不能小看了轩王。
自从西门寅用另外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之后,她就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事情都会有令人想不到的意外发生的。
“你怕他查到什么?”林馨儿眼神中的犀利减少几分,用缓和一些的口气询问。
“我不能说的。”姜子音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是她这辈子压在心头上最沉重的秘密,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因为这个秘密,她常常去想,如果她不是嫁给西门靖烈就好了,如果她沒有嫁给西门靖烈,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不会沦落到今日被人拿來威逼的地步,不会让她的儿子毫不知情的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威胁。
或者,彻儿原本不该是她的儿子。
她不该有孩子的,有了便是她的负担,沉重的压在她的身上,她要保护她的儿子,她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她的儿子能够好好的活着,做不做皇帝都无所谓了。
难道,这么一点要求,她都难以实现吗?
姜子音越想,呼吸越急促。
她想让自己一如死水的面对林馨儿,面对所有种种的威逼要挟,可是一想到西门彻不可预知的将來,她就害怕的抑制不住的心跳,越跳越急促,跟着大口的气喘起來。
林馨儿觉察到姜子音的不对,连忙俯下身,用自己懂得的方法帮着姜子音捋着胸脯,帮助她顺气呼吸。
跟着楚一天,她懂得一点病情,知道姜子音犯了心悸病,心跳过于加速。
“秘密压在心里会很沉重,你会永远为它担心,为你的儿子担心,此生都不得安宁,你愿意这么的活下去吗?”
待姜子音的情况好转一些后,林馨儿直起身问道。
“如果我不说,很少有人知道,便危及不到彻儿,如果我说了,彻儿怕是很快就沒命了。”姜子音道。
气喘之后,平静下來,姜子音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林馨儿就站在她的面前,她逃避不开。
正像林馨儿说的,她这个一直倚靠着轩王的皇嫂,也在瞒着轩王,就是最大的疑点,轩王怎能不查?
恐怕也只有她那个想法简单的儿子跟本就对她沒有什么情分的皇上会相信是她杀的人吧。
她的儿子确实不是做皇帝的料,如果有人争,拿去便是,相比于性命來说,皇位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你不说,待西门靖轩亲自查出來,西门彻会死的更惨,如果你说了,或许西门靖轩会念在你的养育之恩,下手轻一些,如果你将那个人交代出來,你也算是有功一件,还可以换得西门彻一命。”林馨儿道,“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个躲在背后做事的人能赢?还是你真的以为一个要挟你的人会信守与你的交易,在最后关头会保西门彻的命?”
姜子音依旧是沉默,西门寅与西门靖轩,谁会赢,她不知道。
她知道西门寅是靠不住的,但是她沒有办法,只能让自己去信他。
而那个秘密,她真的不能说出來……
原本,她想以死将那个秘密带进坟墓,以死换得西门寅对西门彻的留情,但是西门寅不让她死,西门靖烈也不想让她死,她便死不得,就这样担惊受怕的活在冷宫里。
“情柔,你怎么在这里?莫非林馨儿在里面?”
林馨儿身在屋内,也能听到西门痕在冷苑门口询问情柔的话,他的声音很响,似乎故意要惊动屋子里的人。
生性风流的二皇子几乎熟悉皇宫里每一个宫苑里的执事宫女,他认得云霄苑的情柔,便也知道谁來到了冷宫。
“奴婢参见二皇子。”情柔微微退身,避开西门痕,向他施礼,同时穿过苑门,小心的望了眼紧闭的正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