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卫王的口气,怎么感觉想攻打安南一样的?
马玉咳嗽一声,旁敲侧击道:“王爷,安南固然可恶,但目前暂且将之抛下吧!安化蛮的事情为重啊!”
潘夙对此也并不赞同,摇头道:“王爷,那李佛玛乃是马上皇帝,在安南国内拥有巨大的威望,而且兵精粮足!虽然不知道其兵力多寡,但最近攻打过一次占城,据闻动员兵力达五万人!并掠其国都百姓,用以开荒。一旦开战,将从这些奴隶中的精壮者为先驱,一旦全国举兵,绝对不下十万众!兵威之凶,将士之悍,可见一斑也!现在呵斥安南,当是百害而无一利!”
顿了顿,潘夙接着说道:“最好的办法,是故作不知,并且派使者与之交好,令其消去戒备,徐徐图之!”
阎士良犹豫了一下,也附和道:“王爷,虽然潘邢狱的话不解气,但也是老成之言!”
赵禳从容一笑,道:“你们说的,本王岂会不知道呢?本王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你们警惕安南,不可忽视安南!”
顿了顿,赵禳接着说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粮草,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响商问题。”
“王爷似乎已经有人选了!”冯伸己作为一个出色的托,自然是立刻站出来,为赵禳后面的话铺台阶了。
赵禳故作惊讶的看了冯伸己,说道:“齐贤看来消息灵通啊!本王的确有了人选了,木材、山药、皮毛这三个响商当中。本王认为山药最适合兴义商号。其大掌柜和当阳县主有些关系。乃是当阳县主管家的长子,在汴梁、青州一带很有面子。山药贩卖到汴梁等地,价格百增都不为过!”
“王爷!这兴义商号太大了吧?下官听闻,那兴义商号的分号,遍布中原、河北等地,怕是会店大欺客!下官认为,广南西路的本乡商贾王金福比较好吧!”潘夙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王冉波也站出来表示道:“王爷,下官也认为……”
赵禳并没有表示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砰!”的一声。手掌大力的拍在书案上,赵禳本来微笑的脸容,化作十二月寒冬。“你们认为!认为什么啊?这广南西路,还是不是本王说了算的?王冉波,你有什么好认为的!是不是要让本王把那往汴梁城送信的信使捉出来,问问他送的信是送去那里啊?”
王冉波硬着头皮说道:“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不用问那心思了,下官就可以回答你,送到郢国公府!怎么了,下官家和郢国公家是世交。送信去问话一下,不可以吗?”
赵禳冷冷一笑。道:“本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谁也不是白痴!怎么了?你还要推荐王金福啊?”
王冉波到底是心虚,不敢和赵禳死扛,嗫喏着坐回去。
赵禳旋即又把矛头指向潘夙,道:“邢狱怎么对这事情那么热切啊?这种工作态度是好的!只是本王听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清楚这事情里里外外,要不然就没有资格对这事情指指点点!邢狱今天才回来,怎么就知道响商的事情啊?莫非邢狱早几天回来了?或者说邢狱在这里有党羽?哪怕邢狱在越南那里,都时时刻刻给邢狱通风报信?”
党羽?潘夙那里敢答应啊!
当今圣上,也就是宋仁宗,对于结党营私是最是忌惮的。君不见,吕夷简这等大神,都因为被王曾弹劾市恩结党,而被贬谪吗?
他潘夙比之吕夷简,算什么玩意啊?
潘夙无奈灰头灰脸的说道:“王爷说的是,下官太过急于为广南西路发展而做出一份贡献了!”
赵禳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向马玉其他人。
其他人早就给赵禳这雷霆霹雳是手段给吓住了,那个还看不清楚,在响商的事情上,赵禳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其他意见出现。
冯伸己自然是站出来赞同,道:“王爷居然能够为广南西路牵线兴义商号这等大商贾来,想来是为了广南西路的发展殚精竭虑,下官实在是惭愧啊!此等大商贾,定然不会差的!”
接下来的木材,赵禳交给宋海货栈。这个宋海货栈自然就是赵禳在青州设立的了!皮毛则交给广南西路的一个本土商贾,名声相对来说好一些,最重要的是,他好控制。
所有的响商分成都是按照六四开,广南西路六,商贾四成。而货物,则是由广南西路协助提供!也就是以官府的名义,由商人出钱,购买货物。如此可以压住那些蛮夷,不敢肆意抬高价格,甚至可以趁势压人,把价格压低几分。
同时为了防止造假账,广南西路还会派通晓算数的胥吏跟随,担任副账房,以此监督收入公正与否。
在副账房上,赵禳立刻提拔国子书院出身的胥吏。说起来,赵禳在广南西路的势力也不算少,现在广南西路有二百三十七名国子书院出身的胥吏,事实上国子书院出身的胥吏,大部分都被分配到这里。也因为这个缘故,国子书院现在的学院,基本上只是存在贫民和少量平民百姓的子弟。富贵人家的,可不愿意儿子到这些地方受苦受难。
想到这些国子书院出身的胥吏,赵禳便心头一动,自己到了广南西路这么长时间,也只是见了几个国子书院出身的胥吏们的领头人参见,却没有见过普通国子书院出身的胥吏。
议政罢了,赵禳对杜献升压低声音吩咐道:“隐晦的安排一下,召集各地国子书院的胥吏到桂州,不需要太多人,但也不能够少。最好是一百人上下!不能够用本王的名义,让这些国子书院的人自己琢磨!到时候本王会出席他们的宴会!”
杜献升精神一振,王爷是要对广南西路的官场出手了?
赵禳紧接着又说道:“周新明天就来了,你带本王去接待一下吧!他来了后,将担任勾当刑狱公事!”
周新便是赵禳在京东东路的旧部,当初便是担任勾当刑狱公事,在处理贪官污吏这事情上做的很好。赵禳也把他推荐给八王爷赵元俨,只是赵元俨刚刚开始还初来乍到对周新倚重一二,到了后来便慢慢疏远耿直的周新。
赵禳这次也趁着到广南西路为官,把周新要过来。实际上早在从汴梁城出发前便已经提出这个请求。只是张士逊自然赵禳和周新的关系,并不想答应,拖拖拉拉的,到了前一个月,这才让周新调任。
为了表示对周新的重视,赵禳还把周新提了一级,兼任宜州通判。不过实职,自然是勾当刑狱公事了,这也是赵禳对潘夙一个夺权的举动。
赵禳第二天就开始准备响商的事情,亲自到象州购买木材,木材很廉价,特别是在官府以物易物的情况下。一棵大概价值三十文的杂木,如果用一匹在青州购买,只需要九百文的青州素绢换取,按道理说可以换取三十棵。实际情况是六十七棵!
因为青州素绢在青州购买是九百文钱,但青州绢布冠天下,到了广南西路这里翻倍都不止呢!
而宋海货栈的根据地便是在青州一带,可以想象,这一进一出,宋海货栈赚取了多大的利润!赵禳虽然知道,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海货栈可是有他四成股份在里面。赵禳不可能是圣人,自然不可能达到视金钱如粪土这个地步。
赵禳把宋海货栈设计了一种运送模式,在特定的时间里面,龙江一带禁航。这个时间虽然不短,但可以分段禁航。而在禁航期间,宋海货栈购买的木材则扎成简陋的木筏,直接借着水流顺流而下。
这个仿佛其实并不出众,甚至不是赵禳发明的,但却必须要官府配合。出了龙江,到珠江上,河道就宽阔了,再雇人撑着木筏到广州。宋海货栈的海船在那里停靠,珍贵的木材则放入船舱,杂木则把木筏串在一起,直接用海船拖着走。
木材泡在海水中可以达到防腐的作用,当然了,泡的时间太长了,也会腐烂。但从广州到杭州,只要挑对日子,顺风顺水的,最快七八天就可以抵达。慢些,也不过是二十天时间!
到了杭州就好说了,可以在当地稍微处理一下木材,大量抛售木材。余下的从杭州出发,从通州(现南通)入长江,进运河,直达汴梁城。
为什么在杭州大量抛售呢?就是因为运河这一段关税特别的多,而海运则不同,出了广州,如果不靠岸,完全不用缴税,直到杭州才缴一次税。杭州木材价格虽然要便宜很多,但相对而言性价比也很高。
这一条商路的重要性,是赵禳心目中仅次于金属贩卖。赚钱能力,自然也差不了多少。而贡金这些,赵禳准备私铸铜钱。这事情不仅仅是赵禳在做,事实上宋朝市面上的私钱非常泛滥。因为官钱含铜量非常大,实际价格甚至要比铜钱本身要高。
很多不法商人增加融了官钱来铸造铜器,赚到的钱要比铸造的官钱还要多。故而当时市面上,值得讽刺的是,流通的钱币居然大部分是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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