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牢门,看着那一扇充满厚实感的大铁门,胥吏却止步不前。犹豫了半响,转过身来说道:“这位官人,这里面味道可是不怎么好的,你看?”
“别废话了进去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赵禳不以为然的说道。
曾经活在黑暗世界的赵禳,对于很多事情的适应能力可不是一般的高。
胥吏见赵禳如此说,也不再多言,敲了敲铁门。
“嚓!”一声,铁门上露出一个小窗口,里面露出一双阴冷的三角眼。
“是李胥吏啊!有什么事情?”三角眼不冷不热的问道。
不用胥吏回答了,一脸冷峻的赵嬴武已经走上前,将怀中的刑部行文递上去,道:“刑部行文,特许探监!”
那铁门背后的三角眼怔了怔,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赵嬴武一眼,从小窗口那里伸出手,接过来。心中心思流转,一般人探监那里会要刑部行文的,虽然说类似关押在这里穷凶极恶的死囚,一般都不给探监,但只要给得了钱,谁会在乎这事情呢?
毕竟去刑部那里弄这事情,麻烦不说,费的钱甚至比贿赂狱卒更加多。
但这也侧面告诉了铁门后面的三角眼,这来探监的人,不是靠山很硬,便是自身权势很大。而且地位很高,正因为如此,对于下层的事情不太清楚,这才走正规渠道。这一切都告诉三角眼,眼前这些人,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不!连怠慢都不行。
查看了这行文不是伪造的后,三角眼的声音立刻在门后响起,略带焦急的吆喝狱卒迅速打开铁门。
“吱!吱!~”这扇铁门估计很少打开,一打开,立刻听到那叫人牙酸的声音。
三角眼穿戴着狱卒的服饰,神态恭敬的站在一边,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坐立不安的狱卒,不时抬头看向赵禳,显然很好奇,不过旋即又害怕的低下头。
赵禳也懒得理会这些心态患得患失的狱卒了,对三角眼道:“公孙玄虚在那里?带我去见他!”
“官人请这里来!”三角眼闻言,二话不说便利索的毕恭毕敬的走在前面带路。
胥吏想跟上去,但走在后面赵嬴武却拦住他,冷冷的说道:“你的该做的,已经做完了。这钱是我家公子赏赐你的!”
说罢赵嬴武便拿出一把红线栓住的铜钱,塞入胥吏手中,沉甸甸的铜钱,压的胥吏干瘦的手不由自主往下一沉,惊呆了!这官人有钱啊!赵嬴武也不管胥吏怎么想,做完这事情后,便立刻朝赵禳追赶上去。
几个狱卒登时两眼冒青光的看着那一把铜钱,沉甸甸的,怕是有二三百文钱吧!
抛下胥吏和狱卒如何分赃的事情,赵嬴武追上赵禳,一行人来到地牢口。还没有进入地牢,便感觉到一股刺鼻的异味涌上来。
三角眼有些讪讪然的说道:“大官人,要不我提那公孙玄虚上来吧!”
赵禳虽然眉头紧锁,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下去!”
既然赵禳没有意见,三角眼自然更加没有意见了。抬步走下去,走在湿漉漉的台阶上,赵禳终于明白为什么地牢味道那么刺鼻了。一点点水迹从石阶间隙中流出,看那颜色,怕是尿液之类的。再往下,那股味道更加难闻。
人类的分泌物随处可见,一些吃剩下的东西,也掉在地上,任其发霉。不时还可以看到老鼠“吱吱”的飞窜而过。
不时还有一滩叫人本能的生出厌恶之感的黑绿色小溪流横在道路上,赵嬴武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崭新的白底黑布官靴,很是犹豫。
赵禳却是很坚定的行在上面,索然无味。也不在乎那污水沾污在他那双上好的云纹白靴,绽放出叫人厌恶的水迹。
赵嬴武无奈咬牙走上去,心中那叫一个肉痛啊!他虽然是宗室,但家境却不算太好。这官靴已经是他目前穿过的最好的靴子了,平日里面都多加呵护,想不到才穿了不到一个月,会毁在这上面来!
一直走,几乎走到尽头,三角眼这才止住脚步。
三角眼伸手掏出挂在腰间的钥匙,立刻发出叮铃铃的声音,立刻刺激得死囚一片大乱。这个时候,麻木的死囚宛如春雨后的小草,蓦然冒了出来。
“大人!大人!冤枉啊!小人是冤枉的!”
“大官人啊!大官人!俺罪不至死啊!罪不至死啊!”
“大官人,我上有八十老迈母亲,下有七岁幼儿等着我抚养啊!我再也不敢剪径了,求大官人可怜我家人,放了我吧!要是我死了,一尸三命啊!”
赵嬴武被这忽然冒出来的喊冤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拔出半截腰刀。“铿锵!”悦耳的金属声在地牢那里是那么的刺耳。
换了其他地方,这也许能够起震慑作用,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死囚,他们都要死了,你还能够怎么样他们?大不了还不就是死!
一个个喊的更加响亮。“没有天理啊!连死囚也欺负啊!”
“杀人啊!我要死拉!”
一把把无赖的声音,刺的赵嬴武脸红耳赤。
赵禳也不理会,对三角眼伸出手道:“钥匙给我,去处理处理这些家伙。”
三角眼本能的想到赵禳可能是想劫狱,但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赵禳浑身被披风包裹着,但三角眼还是注意到赵禳的靴子,这样的靴子放在市面上,没有百贯钱,绝对拿不下来。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去劫狱呢?有这钱财,早就疏通好关系了,用得着如此冒险!
三角眼借着暗淡的油灯,挑出一条钥匙,道:“官人,这条便是!”
赵禳不置可否的点下头,三角眼等赵禳接住钥匙后,立刻气势汹汹的拿着刀鞘拍打伸出木栅高喊冤枉的手。“都干什么!不给老子安静一些,有的是你们难受的!今天晚饭不想吃了?想尝尝新菜吗?”
不得不说,这管理犯人的,还是三角眼这等人有用。这不,才一会儿,已经让所有死囚敢怒不敢言,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蹲回各自的角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