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哭诉

穆建林反映的情况,引发了徐少杰的高度重视,徐少杰感受到了,在德阳市担任主要领导,如果说将主要精力全部集中到经济建设之中,不注意其他的事情,最终是有可能出现问题的,这就好比说两手抓一样,只要是工作,都不能疏忽。当然,这不是说徐少杰需要每天都去关注所有的事情,徐少杰也做不到,但是,在原则问题上,必须要表现出来自身的态度,或者是做一个标准出来,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开展所有的工作。

德阳市干部的情况,徐少杰知道了一些端倪,以前,卢云凯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采取的是高压的政策,现在,徐少杰突然放开了,不少的干部就想着为自己谋取到更多的权力了,这与人性是不想违背的,也是一种正常的情况,否则,为什么会有人说出来“不能将人当人来对待”的话语呢。

唐天宝的案件,徐少杰完全可以要求检察院,不开展调查,或者说直接要求检察长负责,但听了穆建林的话语,徐少杰放弃了这样的做法,从穆建林反映的情况里面,徐少杰至少知道了一些信息,检察院上下都重视这个案件,那么,参与调查的办案人员,必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为了取得重大的突破,就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问题一定会暴露出来的。

徐少杰不是什么善人,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博弈,很多时候,徐少杰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说教取得的作用不大。唐天宝的案件特殊,检察院似乎想着从这个案件上树立形象,那么,徐少杰就要利用办案过程中间出现的问题,给予检察院致命的打击。徐少杰不会感觉到愧疚,下定决心之后,徐少杰根本不考虑其他的因素了。

老人进入了徐少杰的办公室,就跪下了,任凭邹文滔如何劝说,老人就是不起来。

老人是唐天宝的母亲,徐少杰在医院见过的,前一段时间,老人也曾经请求见到徐少杰,不过,那段时间,徐少杰没有关注唐天宝的事情,加上主要在考虑两路建设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特别注意,邹文滔身为秘书,知道徐少杰的意思,没有安排,两天前,徐少杰主动问了邹文滔对唐天宝案件的看法和意见,邹文滔说到了老人的事情,看见徐少杰没有反对见面,就做出来了这样的安排。

老人的脸色苍白,皱纹明显的增多了,而且精神有些恍惚,徐少杰有些于心不忍,和邹文滔一再劝解老人,老人才站起来,在沙发上坐下了,邹文滔干满给老人泡茶。

尚未开口,老人的眼泪就出来了。

“徐书记,我家老头子已经在医院里面半个月时间了,高血压的老毛病犯了,我实在是想不通,在来找徐书记的,我知道添麻烦了,天宝不争气,犯错误了,可我也是工作了一辈子了,党的政策,我是清楚的,我不服气啊。”

徐少杰没有说话,这样的时候,听着老人倾诉,也是一种安慰老人的方式。

“纪委处理唐天宝的时候,我谁都没有找,也要求天宝不要去找人,犯错误了,组织上处理,就要接受,在医院的时候,我常常给天宝说,做人要老实,要老老实实做事情,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这一条,是我没有教育好啊,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天宝居然被检察院带走了,而且很突然的就带走了。”

“天宝离婚了,孩子跟着母亲,房子也给孩子了,天宝是跟着我们住在一起的,我记得那天,检察院的突然就上门来了,要带走天宝,我不服气,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说是纪委都已经处理了,为什么还要处理,人犯错误了,总要给予改正错误的机会,一棒子将人打死的做法,我不理解,天宝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要真的是杀人放火了,要真的是贪污了,给国家造成了损失了,我会领着天宝到检察院去的。”

“天宝进去以后,我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为什么阻止天宝去找人说情,为什么要天宝老老实实的,现在这个社会,好像就是老实人吃亏了,市里有些遭受处理的干部,情节比天宝严重很多,最终也是摆平了,这些人,都被外面人夸有本事,我们这样的人,被外人说为是窝囊的人啊。老头子气不过,病倒了,差点丢命。”

“徐书记,我真的是不明白啊,为什么会这样,我和老头子都是老实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可到老了,承受这样的打击,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处理天宝啊。”

徐少杰听完了老人的哭诉,开口说话了。

“老人家,您不要激动,保重身体啊。”

徐少杰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些无力,他想到了在淮扬市的时候,那次的接待上访群众,遇见的情况,还有在沙隆县的时候,遇见的事情,和这里的情况差不多,徐少杰本来对政法系统的印象就不是很好,所以,在淮扬市的时候,想办法将李明、孙健波、孙华都调到政法机关去,就是想着扭转一些不好的态势。

“徐书记,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了,我来求您,我找了很多的领导,他们都没有表态,我知道,天宝现在这个样子,没有谁会表态的,我只能是来找您了。”

看着老人的态度显得有些激动了,说话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徐少杰准备要邹文滔进来,防止老人因为过度的激动,引发了什么事情。

“徐书记,您不要叫人了,我有话说完了就走,我不会缠着您的。”

“老人家,不是这个意思,我看您太激动了,担心身体出现问题啊。”

老人看了看徐少杰,发现徐少杰的脸上,没有出现她常常看见的那种应付式的神情,眼泪再次流出来了。

“徐书记,我想过了,如果唐天宝坐牢了,没有工作了,我来养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养着天宝,他是我的儿子,老头子和我都走了,他就依靠自己,我不会再教育天宝了,我没有资格教育天宝了,社会上的事情,我和老伴看不懂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到检察院去了好几次了,要求见一见天宝,检察院都说不行,我说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就满足了,可还是不行,我真的是不明白了,都说是法律规定的,这样的规定,我不理解,我听人说了,进到检察院里面,不要想着有好日子过,挨骂挨打是经常的事情,我不相信。”

“徐书记,我想见见天宝,想着求您说一说,这么长时间了,天宝的衣服一件都没有拿回来,我送去了好几件衣服,我不知道为什么,天宝的脏衣服,总是可以拿回来,我们洗洗啊,这样的事情都不让做,是为什么啊。”

徐少杰的心有些下沉。

“老人家,不让见面,是有法律的规定,案件的侦查阶段,是不能有家属探望的,这方面,我也有些不好办啊。”

徐少杰虽然这样说,但是,内心已经在开始怀疑了,为什么不让拿出来衣服,换洗衣服是很正常的举措,这么长时间了,衣服都不让洗,难道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老人听了徐少杰的话语,感觉到有些失望。

“徐书记,我不想再找什么人了,谁叫唐天宝做坏事啊,这是他的报应,我只是希望法院在判决的时候,能够做到公正,我就满足了,打扰您的时间了。”

老人脸上写满了绝望,慢吞吞的站起来,这个动作,显示出来,老人的确已经苍老了,唐天宝的事情,可能对老人形成了致命的打击。

徐少杰的心被刺疼了,他想到了父亲和母亲,当初,徐义杰的事情,父母不知道暗地里掉过多少的眼泪,这样四处求情的场面,也是不奇怪的,现在,他再次看见老人的样子,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了,否则就对不起老人,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了。

但徐少杰不能在老人的面前有什么表现,唐天宝的事情,徐少杰认为是权力博弈中间的一环,唐天宝的运气不好,陷入到了里面,必然要遭受到不一般的处理,这是一中挑战,徐少杰必然要那些暗地里博弈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老人离开之后,徐少杰的心情很不好,无心办公了,唐天宝的案子,还有老人的神态,都刺激着徐少杰,徐少杰忽然想到了,唐天宝的案件调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检察院一直没有说到汇报的事情,这是为什么,是唐天宝没有交代,还是其他什么问题。

快要下班的时候,徐少杰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徐书记,我是穆建林,有重要情况,给您汇报。”

徐少杰精神一震,看来,穆建林已经探听到了一些消息了。

“好,你现在找一家小餐馆,下午我请你吃饭,到餐馆之后,给我打电话。”

徐少杰通知邹文滔,下午所有的宴请都不参加了,有事情需要办理。邹文滔答应着出去处理了,孙健也在楼下等候着,按照徐少杰的要求,已经换了一台普通的桑塔难轿车。

徐少杰进入了餐馆包间之后,看见穆建林的神情很是严肃,正在包间里面走来走去,看见徐少杰进来之后,穆建林连忙迎上来,和徐少杰握手。因为邹文滔和孙健跟在后面,穆建林暂时没有开口说话。

邹文滔另外安排了一个小包间,和孙健过去吃饭,包间里面,就剩下了徐少杰和穆建林,火锅早就上来了,穆建林迫不及待的开口说话了。

“徐书记,有关唐天宝的审讯,可能存在重大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嫌疑人都是关押在看守所,检察院需要提审的时候,办理相关的手续,将嫌疑人带到检察院,时间可长可短,但是唐天宝的情况不同,一直都是直接关押在检察院,反贪局的办案人员分批次值班,昼夜都是守候的,而且,无关人员,一律都不准进入审讯室。检察院的审讯室是单独的一栋房屋,和办公区是隔开的,戒备很是森严。”

“这么说,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不,我注意到了,今天上班的时候,我走到审讯室的附近,听见里面好像有叫声,但我不能太接近了,以免引起大家的怀疑,如果检察院采取异地关押审讯的政策,就不好调查了,我怀疑,有严重的刑讯逼供的情况。”

“哦,你能够保证吗,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够拿到明确的证据,也就是应该怎么办?”

“徐书记,我说出来办法之后,您不要认为我是唐突啊。”

“想到什么尽管说。”

“通过正常的手段,想要讲到唐天宝,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的,法律上面有规定,嫌疑人被审查期间,或者是案件在侦查期间,是不允许探视的,只能是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我认为,最好是唐书记或者是尹书记出面,能够直接见到唐天宝,对唐天宝的身体进行检查,如果发现了问题,就可以锁定证据了。”

徐少杰点点头,没有说话。

“刑讯逼供的事情,目前是比较普遍的,我给您分析过情况,检察院的办案人员,包括公安局的办案人员,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了,或许是长期处于优势的位置,他们变得冷酷了,对外的说法是嫉恶如仇,我一直都是反对这样的做法的。公安局和检察院,本身就是执法部门,在办案的过程中,不依照规矩来,会形成恶劣的影响。”

“好,明天休息,检察院应该没有其他什么人,我亲自带着人到检察院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也想知道,检察院办案的水平,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穆建林目瞪口呆,他想不到,徐少杰会亲自出面,到检察院去调查。

“徐书记,您亲自去啊,我想,您还是要唐书记或者是尹书记去吧。”

“这件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了,穆建林,我有要求啊,第一,这件事情,高度保密,不准让任何人知道,第二,你回避,你今后还要在政法系统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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