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陈区长，中午有空吗？我想请您一块儿去吃个饭。”电话是区委副书记包越麟打来的，居然是请陈宁去吃午饭。
“行啊，到哪里？”陈宁笑着问道。
“中午我来接您，那个地方是新开的，我带您一起过去。”包越麟在电话中笑着说道。
中午下班后，陈宁跟费明关照了一声，就直接下楼了。包越麟的那辆帕萨特已经停在了区政府的楼下，包越麟的秘书站在车门旁，恭敬地叫了一声“陈区长”后，给陈宁打开了车门。自从包越麟投向陈宁以后，平时在行政中心见面时对陈宁总是很亲热，根本就没什么忌讳的。不过，象今天这样公然来区政府接陈宁还是第一次，陈宁也不以为然，他本来就是外来户，倒是也想让有些人看看自己和包越麟的这种亲密联盟。
上车后，包越麟已经坐在车里了，包越麟对陈宁笑着说道：“陈区长，农委搞了一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前段日子这个试验基地里面开了个饭店，所用的食材都是这个试验基地出产的天然无公害的蔬菜，鱼啊，虾啊什么的。今天我就是想请您到那里去尝尝鲜。”
“好啊，那我们就去尝尝。”陈宁的兴致显得很高。
一路上，包越麟和陈宁聊着一些明山的旧事，前往那个农委试验基地的饭店。虽然，陈宁心里知道包越麟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请自己吃饭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不过，既然包越麟不提，陈宁也不会主动去提及。
车子出城之后，往临江镇的方向开。大概十五分钟，车子拐进了路边的一条水泥路，路口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明山区循环农业试验基地”的字样。循环农业这可是现代农业的模式，陈宁饶有兴趣的通过车窗向外张望着。
“陈区长，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就是将养殖和农业作物的种植结合，这里不但种植着各种蔬菜、果树和一些农作物，而且还有养猪场，养鸡场和鱼塘。这是农委去年搞的一个试验项目，主要是以无公害，节约能源，绿色环保为主题的。”看到陈宁对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很好奇，包越麟笑着跟陈宁介绍道。包越麟是分管农业的副书记，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是他一手抓起来的，介绍的时候，包越麟不免有些得意。
陈宁看着道路两旁果树林立，此时都已经结果了，远处还有几个大棚，车子一拐弯，则是几个碧波荡漾的大渔塘，鱼塘的旁边建造着一排以茅草为顶的房屋。车子在这排茅草屋前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人早就在停车场候着了，见包越麟的帕萨特停下，连忙上前帮着打开了车门。
“陈区长。”陈宁走出车门后，这个中年人恭恭敬敬叫道。
“陈区长，这位是农委的党委书记杨艾生。”包越麟下车后，连忙在一旁介绍道。
农委主任由于工作上的关系，陈宁是经常见面的，这个农委的党委书记，陈宁倒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包越麟请自己到这儿来吃饭，杨艾生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和包越麟的关系不浅。
“艾生同志，你好。”既然和包越麟的关系不浅，陈宁也就给足了眼前这个杨艾生的面子，亲切和杨艾生握手道。
“陈区长，欢迎您到我们循环农业试验基地来视察。”杨艾生以前不过是开大会时，远远的见过这个年轻的书记，面对面还是第一次，杨艾生晚宴双手握着陈宁的手，神情激动地说道。政府的职能部门一向是行政一把手说了算的，杨艾生虽然是党委书记，但是手中的实权并没有多少，只不过是负责一些党务和后勤工作。不过，他和包越麟的关系不错，去年就是在包越麟的支持下，由他牵头搞了这么一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
“艾生同志，今天我可不是来视察的，而是包书记请来吃饭的。”陈宁笑着对杨艾生说道。
“不管怎么样，陈区长您能来我们循环农业试验基地，都是我们的荣幸。”看到陈宁丝毫没有架子，杨艾生也有所放开，笑着对陈宁说道。
“行了，肚子都饿，艾生啊，赶紧安排我们先吃饭吧，今天我可是带陈区长专门来尝尝你们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的成果的呦。”包越麟在一旁笑着说道。
“哦，陈区长，包书记，里面请。”杨艾生连忙请陈宁和包越麟进去。
这排房子虽然远看是用茅草做顶的茅草屋，但是走近一看，这个茅草顶不过是装饰物，房子建造得很精细，长长的木质回廊被绿色的藤本植物围绕着，回廊的旁边还有假山和池塘，几条锦鲤鱼在里面游弋着。
走到门口，一个三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候在那里，看到杨艾生引着陈宁和包越麟过来，连忙紧走几步，一脸微笑的说道：“欢迎各位领导光临。”
“小汪啊，今天我可是请陈区长吃饭，一定要把你们这儿最高的水平拿出来呦。”看来，包越麟对这个女子颇为熟捻，笑着说道。
“包书记，瞧您说的，放心好了，一定会让各位领导吃得满意的。”被包越麟称作小汪的女子朝着包越麟娇笑道。
然后冲着陈宁笑吟吟地叫道：“陈区长，您好。”
“这个小汪是这家饭店的承包人，叫汪丽霞。”包越麟在一旁笑着向陈宁介绍道。
陈宁微笑着跟汪丽霞点了点头。汪丽霞连忙招呼着陈宁和包越麟、杨艾生，进入了已经准备好的包房。
“三位领导，你们先坐一会儿，我给你们准备菜去。”汪丽霞亲自张罗着给三人泡了茶之后，笑着说了一声后，出去了。
“艾生同志，你们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主要是怎么一个模式？”陈宁喝了一口茶，朝杨艾生问道。
“陈区长，我们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主要是围绕循环来展开的，在整个基地来实行自给自足的模式。”杨艾生连忙回答道。
陈宁一听兴趣来了，继续微笑着问道：“怎么个自给自足法呢？”
“陈区长，我们这个试验基地有一个养猪场，一个养鸡场，三个鱼塘，十个蔬菜大棚，另外还有五百亩土地，分别种植果树、水稻、玉米、大豆等。自给自足主要是我们的养猪场、养鸡场建立了净化沼气池，猪和鸡的排泄物经过发酵后转化为沼气，用于发电和这个饭店的燃料。沼渣和沼液既能作为肥料，还能喂鱼。所以在我们这个试验基地基本上能实现自给自足。包括这个饭店所有的食材大部分都是在试验基地出产的。”杨艾生十分详细的跟陈宁介绍道。
“噢，这样的模式能大范围的推行吗？”陈宁感到这个循环农业的模式确实不错。
“陈区长，目前这个项目还在试验阶段，不过已经是初见成效了。如果要大规模的推行，不是不行，主要是前期的投资太大了，象我们这个试验基地一共投资的三千万元，而且我们这个试验基地跟一个行政村的规模差不多。”杨艾生面有难色的回答道。
“哦。”陈宁点了点头，如此大的投资规模，看来要全面推行确实有很大的难度，不过，搞一两个试点还是有可能的。
这时，汪丽霞亲自端着一盘菜，领着几个年轻的服务员进来了。把菜摆放在桌上后，笑着问道：“三位领导，要喝点什么酒？”
在座的陈宁最大，包越麟和杨艾生不约而同地看向陈宁。陈宁笑了笑，说道：“下午还要上班，我看还是每人一瓶啤酒吧。”
“小汪，拿三瓶啤酒。”杨艾生吩咐了汪丽霞一声。
菜都是试验基地出产的，很新鲜，而且味道也挺不错，陈宁倒是蛮喜欢的。一瓶啤酒过半后，包越麟笑着对陈宁说道：“陈区长，下周一就要开常委会讨论苗木市场投资经营管理公司董事长的人选了，不知道你们区政府的人选出来了没有？”
陈宁一听，心中一阵的苦笑，看来包越麟也看中了这个位置了，不用说，他想推荐的人选就是眼前的这个杨艾生。
“还没有呢，后天在区长办公会上把这个人选定下来。”陈宁喝了一口啤酒对包越麟说道。
“陈区长，您自己可有人选了？”包越麟一脸笑意的问道。
“我有什么人选，下面的干部，我还不太熟悉，还是让其他同志推荐吧。怎么，包书记，该不是你想推荐一个吧。”陈宁笑着说道。
“陈区长，对这个董事长的任命，我们一定要慎重，苗木市场这么大的投资规模，一定要选一个能力强，觉悟高的同志担任这个职务。”包越麟有些凝重地说道。
这句话包越麟倒是没有说错，十一个亿的投资项目确实需要一个工作能力强，觉悟高的同志担任苗木市场投资经营管理公司的董事长。
陈宁点了点，表示同意包越麟的说法，只听到包越麟继续说道：“陈区长，我倒想给你推荐一下杨艾生同志，这个同志我是了解的，工作能力强，原则性也强，应该能够胜任这个董事长的职务。”
陈宁一听，这个包越麟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自己心目中的对象给说了出来。一旁的杨艾生听到包越麟如此夸奖自己，连忙说道：“包书记对我的评价太高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干部。认认真真的做好本职工作，完成领导交给我的任务。”虽然这是杨艾生的谦虚之言，但是从中不难能听出，杨艾生也在表达自己的意思，就是认真工作，听领导的话。
陈宁心里很明白，包越麟之所以请自己到这里来吃饭，除了向自己推荐这个杨艾生以外，也想让自己从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上，看看杨艾生的工作能力。
“艾生同志，虽然你我是初次见面，但是从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上可以看出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出色的。艾生同志，这个循环农业是个新的模式，我看是非常有前途的。我们明山虽然在全省来说，发展得比较快，但是农业还是比较薄弱的。我们建设苗木市场，大力发展苗木产业，就是为了扭转我们传统农业的模式，把我们明山的农业经济搞上去。今天，我从你们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中又看到了我们明山农业的另一种发展模式。艾生同志，好好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从中找出一个能够大范围推广的办法的。”陈宁微笑着勉励杨艾生道。
从陈宁的话中，包越麟和杨艾生不难听出，陈宁并不想让杨艾生去当这个董事长，而是让杨艾生安心于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的工作。
包越麟的脸色有点难看，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带着陈宁到这个试验基地来吃饭，没想到虽然陈宁对试验基地的工作十分肯定，但是陈宁婉转地拒绝了自己的推荐。
而杨艾生本来是信心满满的，只要陈宁点头了，自己的这个苗木市场投资经营管理公司的董事长是没跑了。可是陈宁竟然以自己的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搞得好为理由，婉拒了包越麟的推荐。心中不由的十分失落。
陈宁看了看包越麟有些难看的脸色，笑着继续说道：“我相信循环农业很可能是将来现代农业的模式，我们明山的这个试验基地搞得好呀。就象旧街镇当初自己发展苗木产业一样，都走在了前头，我想在我们大力发展苗木产业的同时，完全可以搞一两个循环农业的试点嘛。”
包越麟和杨艾生一听陈宁这话，心中顿时一动，听陈宁的这个意思，刚才对循环农业试验基地的表扬，并不是为了拒绝包越麟推荐的借口。看来，陈宁确实对这个循环农业很感兴趣。
“陈区长，这个循环农业好是好，不过就是前期投入的资金太大了，搞一两个试点，恐怕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虽然是包越麟支持杨艾生一手搞起来的，但是说到要搞一两个试点，包越麟还是没什么底气。
“包书记，如今绿色环保，节约能源已经是目前世界上新型产业的方向。虽然，目前国内还没有大力发展节能环保产业，但是大趋势是肯定的，用不了几年，国内肯定也会大力倡导环保节能的可持续发展。包书记，今天你可算给了我一个惊喜啊，没想到我们明山竟然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循环农业的试验基地，这完全已经走在了前面。”陈宁微笑着对包越麟说道。说着陈宁向杨艾生夸奖道：“艾生同志，这个试验基地你搞得好啊。”
此时，包越麟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陈宁婉拒自己的推荐，并不是不给自己的面子，而是确实看中了杨艾生搞的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同时，也为自己支持杨艾生搞这个试验基地，感到一丝的得意，居然在陈宁的口中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
而杨艾生没想到陈宁会对自己搞得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的评价这么高，连忙说道：“陈区长，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包书记的支持，我是绝对搞不起来的。”
虽然，杨艾生想当苗木市场投资经营管理公司董事长的希望破灭了，但是自己的这个试验基地能得到陈宁的认可和夸奖，杨艾生也感到很荣欣。他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陈区长的视野了，这次不行，不等于下次没有机会了。看来自己还是应该把这个试验基地搞得更好，争取想陈区长所说的搞个一两个试点，这可是他杨艾生的政绩呀，一旦这个试点能够搞成的话，那将来的明山区农委，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随着包越麟和杨艾生心态的变化，中午的这顿饭吃得气氛还是很好的。陈宁对循环农业表示出这么浓厚的兴趣，让包越麟和杨艾生有柳暗花明的感觉。
晚上，在明山区临江镇一栋自建的小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老男人正趴在一具白皙丰满的胴体上蠕动着，下面那具丰满白皙的胴体可刻意地迎合着，没几分钟，老男人闷哼一声，趴在女人的身上不动了，喘着粗气。好一会儿，老男人从女人的身上翻了下来，靠在床上点了一根烟，而那个女人显然还没有满足，有些幽怨的从穿上爬了起来，用床头柜上的纸巾擦了擦下身，套上一件长裙，躺在了老男人的旁边。
老男人伸过手，搂着旁边的女人，有些抱歉的说道：“老了，看来是不行了。”
女人抹着老男人有些褶皱的肚腩，安慰着老男人说道：“没事，这种事情多做对身体也不好，好好保养，你没看报纸上说人家外国有个老头都七十多了还跟一个小姑娘生了一个孩子吗。”
“外国人和我们不一样，人种不同，那生理机能也不同。再说了，谁知道那小姑娘生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那个老头的。说真的，这人一过五十身体、精力各方面都大不如从前了。”老男人有些伤感的说道。
女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涩，但还是马上岔开话题道：“对了，今天你向陈区长推荐杨艾生怎么样了？”
那个老男人正是明山区的区委副书记包越麟，女的赫然是试验基地的饭店的老板娘汪丽霞。包越麟摇了摇头，说道：“看来，陈区长对苗木市场投资经营管理公司董事长另有人选，没有认可我的推荐。”
“那怎么办，杨艾生可是送了我两万块钱，要不，我明天退给他。”汪丽霞一听，连忙急着说道。
“不用退了，这次陈区长虽然没有同意我的建议，推举杨艾生当苗木市场投资经营管理公司董事长，但是对杨艾生搞的这个循环农业试验基地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个基地杨艾生就是在我的支持下搞起来的，当初只是想让杨艾生有点事情做，没想到居然引起了陈区长的重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送的那两万块钱，你就收好吧，其实说真的，这些年让你跟着我这个半老头子也委屈你了。”
包越麟的话，让汪丽霞十分的感动，刚才没有满足的幽怨也丢到了九霄云外，趴到了包越麟的怀里动情地说道：“别这么说，越麟，当初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汪丽霞说着，慢慢的回忆起刚刚和包越麟相识的那段往事。汪丽霞不是明山本地人，她是由于忍受不了丈夫的家庭暴力，依然和丈夫离了婚，只身一个人跑到了明山临江镇当了一名饭店服务员。当时包越麟刚刚从临江镇的党委书记升到了当初还是明山县的副县长，一次，正好在临江镇检查工作的时候，来到了汪丽霞所在的饭店吃饭。当时的包越麟不过四十出头，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无意中被汪丽霞身上那种柔弱清丽的相貌所吸引。很快，举目无亲的汪丽霞被当时饭店的老板送进了包越麟的房间。这样汪丽霞成了包越麟的情妇，一直到了现在。
在包越麟和汪丽霞缠绵的时候，而陈宁正在为如何让邓六春顺利接任这个苗木市场投资经营管理公司董事长的职务而头疼。这个董事长的位置看中的人太多了，不要说目前还不知道组织部推荐的是什么人，就是自己政府这边，肯定也是各有各的打算。下周一，就要开常委会讨论这个董事长的人选了，邓六春是新河的县委常委，属于市管干部，如果要调到明山来的话，还需要临州市委组织部出面。
这个时候，陈宁想起五一在新河的时候，戴金川曾经让自己代他向临州市委副书记姚向军问好。调动一个副处级干部，陈宁不好去惊动市委书记杨万年，不过，去找姚向军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