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阵欢呼声惊醒,坐起来向声音发源地看去,原来是和我们一起等候的亲友团现在正围绕着狩猎回来的少年们叫嚷。
我本想找阿青问问情况,却发现他也已经不在我们身边。
我站起来伸展一下全身,发现节楚若这时正站在离那一大群人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他双手负于身后专注地看着前方。
我走到他的身边,如他一般看着那边的热闹。
“怎么样了?”我双手习惯性地伸入衣袖子中,轻声问道。
“正在清点猎物。从左边数起第三名少年应该是这次狩猎中最出色的。”
我看见那一堆野鸡、野兔、野鹿正被不同的人清点着,而每当一个少年的猎物被清点完毕后都会有一阵欢呼。
我与节楚若两人就这般远远站着,耐心的看着他们数猎物,评出最出色的猎手,以及再举行的一个简单的祭天仪式,最后宣布狩猎圆满结束。
少年和亲友们高兴地正准备抬着各自的战利品返城,阿青这时候才从那堆人群中挤回来,领着我们一同跟着大队伍洋洋洒洒地回去。
傍晚在农庄草坪举行篝火会,我们几个人跟着人流来到一个热闹非凡的大草坪;整个塔斯城的人们以三堆十分巨大的篝火为轴心,呈圆形层层叠叠地围坐在一起。
小勇带着我们来到前三排的一个位置坐下,我知道能找到这么好的位置,也是因为节楚若让小勇预先用银子打点好的。
中间的那三堆巨型篝火上面烤着很多肉,应该都是白天少年们猎到的战利品;肉被烤得啪啪作响,肉香味和木柴的烟味充斥着四周的空气。
年轻人聚在一起谈笑嬉戏,中年人围在一桌喝酒啃肉,老年人三五成群地畅谈从前,小孩子则到处追逐玩耍,闹得不亦乐乎。
我们坐在其中很容易就感染了他们的欢愉,我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每张塌几上都堆满了酒肉,我随手拿起面前的酒尝了一小口。立刻发现这酒滋味醇厚,芳香浓郁,口感也十分好;身边的节楚若不由地叫了声“好酒”。
这时,上午的中年男人(就是这里的城主)走到篝火前面,大声发表了一番演说后,晚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就是这次成人礼的少男少女们载歌载舞,接着就是比武较技;以及一些中年人的高声鸣唱……
酒正酣舞正欢之际,老板娘主动跑来我们这一桌,热情地拉着我手说:“姑娘啊!等一下你们可要把半边身子躲在你男人的身后,不然让今天刚行完礼的小子们看上了可不好办咯!”老板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节楚若和小勇。
小路眨着大眼问,“老板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那小脸不知是喝酒喝得还是被火烘得,总之就是异常的红扑扑,那样子特别可爱。
“因为当孩子们行完成人礼后就代表他们已经长大成人,可以成家立业了。在今晚,行完成人礼的少女们会在篝火前围成一圈接受第一次的定情,而男孩们就会跳着我们的塔斯舞出来寻找自己心仪的女孩,看中哪位就会跳到哪位姑娘的面前,如果女方也愿意就会一同起舞。但如果已经有心上人的少女就会将半边身子躲在情人身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相争。”
“那与我们有何关系?”小路偏着头问道“当然有啊!男孩们选的可不仅仅是今年成人礼上的少女,而是在场的所有的未定姑娘啊!”
“‘未定姑娘’就是那些没将半边身子坐在男子身后的女孩?”我发问。
“是的”老板娘点点头,接着又说:“何况在今天这个盛典中的求婚是不可以随便拒绝的。”
“那如果‘未定姑娘’看不上前来相邀的男子呢?”我笑*地问老板娘,老板娘笑着说:“这就需要她的家长们出面拼酒或出题考验,只要那男孩输了酒或没通过考验可以拒绝他的求亲。”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即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说:“那如果家长有意放水,那这少女的幸福不就断送了?”看来这也是变汤不变药的‘父母之命’。
老板娘摇摇头又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放水’是什么意思,但就算男孩赢得了家长的考验
,若另一名少女也喜欢上了这名男孩,她就可以挑战被男孩选中的少女,而被男孩选中的少女只要赢了,也可以拒绝掉这门亲事。反之她的丈夫就非这男孩莫属了。”
“虽然麻烦,但还是挺有意思的求爱的方式。”听完她这一番解说我轻笑出声,他们这种求婚方式既结合了父母的意见,也相对让当事人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机会,于这个时代而言这已经是一种比较民主的表现了。
小路这时突然发问,“那如果两个男子同时看上一个女子呢?”
我借着火光看了看小路,吃惊的发现她已经有些醉意,因为此刻她的眼神变得迷蒙游离起来。
老板娘呵呵笑道:“那他们俩就比拼啊,赢了的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这可也不一定吧!就算赢了,如果美人没看上,且又没能讨好其家长欢心的话,估计也是白搭。”我揶揄了一句,转头看了看节楚若,只见他漫不经心地笑笑没作任何表示。
老板娘还没来得及答话,小路突然又是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我们过两天就走了,就算有人看上我家小姐也是不可能的。”
我看着小路那模样,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暗暗埋怨起那酒来,希望小路酒后除了前言不搭后语外就不要再有其它过激行为才好。
“小姑娘你这就错了,如果被我们的小伙子选中了,不管你们是不是外来的客人,都必须按规矩办事,即使你们没家长在场,那你们就只能自己拼酒或出题。二年前就有一对夫妇带着二个女儿路过这里,也和你们一样参加了我们的篝火会,当时就被郸家的小子看上了他们的小女儿,虽然那小女儿也不愿意但因为那对夫妇输了拼酒,最后还是得留下女儿给郸家小子做夫人。”老板娘认真地说起来。
“小姐,这可麻烦了,万一……”小路这一听就急了,立刻拉着我手紧握着,表示她的不安。
“没事,真有人看上咱们再说吧!”说真的我并不十分担心,虽说拼酒我是赢不了,但出个题考考古人还是不难的。
老板娘见我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就担心的说道:“姑娘啊!你们俩都长得这般水灵灵的,很是容易被小子们看中的,若你们也无心在此地成家不如就躲在他们的身后,免得招麻烦上身。”她一边说还一边看了看节楚若和小勇。
见老板娘是真心为我们着想,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来,“谢谢老板娘提醒,如果真有这么个机会,我就留下来做你们塔斯城男子的媳妇吧!”
老板娘错愕了一下下,立即又笑容满面的说:“好啊!好啊!我还真想看看塔斯城有没一个小伙子真抱得你这位美人归!”她阅人无数,到底是看出面前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而且旁边那位白衣少年无论从气质或谈吐都可见绝非一般人家的公子,她的确有些瞎*心了。
我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可心中不由地感到奇怪,她怎么就好像认为我一定会有人找上来似的?真不知道老板娘哪里来这么多想法。
老板娘又再寒蝉了几句便回自己那桌去了,这时节楚若才十分温和地笑道,“似乎已经有人看中你了。”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抬眼瞥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节楚若手中拿举着杯酒向我敬来,神秘地笑了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我侧身与他碰碰杯后便一饮而下,“那么我们拭目以待。”我虽然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已经有人关注我,可显然他并不想解释。
如老板娘所言,选偶节目很快就上场了,随着轻快的鼓声响起,少女们徐徐飘然而至,并绕着篝火一圈盘坐而下。
接着鼓声变成音乐,一群男孩们踏着奇怪舞姿‘卷草’而来。我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酒杯,眼睛盯着场上的少男少女们。我期待着有一个女孩能像老板娘刚才所说那般拒绝前来的男孩或挑战心仪对象选中的女孩,然后上演一幕有趣的小插曲来给我开开眼界。
男孩子相争一向比较血腥,所以我还是挺好奇这里的女子会是怎样个争法。
可惜我所看见的好几名男孩子都能顺利邀请到少
女与他们一同共赴舞场。当我正感到失望之至,一名男孩目标性很强向我们这桌走来;当我能看清他的五官时,他已经来到我的面前。
男孩长得挺清秀,眼睛特别亮,可在我看来他仍是个孩子,可是他却向我伸出了手。我不由地皱起眉,直觉地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是自己的那杯茶。
“你的意思是要拒绝我吗?”他亮亮的眼睛没一点失望,反而脸上带着笑容。
看着他这个笑容我就觉得诡异,哪有人被拒绝后还这般开心的,这人是存心没事找事折腾我的吧!
“是的,”我直接地回答。
“那就请你的家长出来吧!”联磊说完句话后,身边不少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我盯着他,慢慢地道:“我是出来旅行的,家长没带身上,不过只要你能过了我出的问题我就一定留下做你的夫人。”
“行,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想后悔。我叫联磊,你呢?”这男孩立即兴奋的回答。
“等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我名字。”
小路这时醉悠悠得拉扯着我的衣服,我转头拍拍她手表示放心,无意间瞄了一眼节楚若,只见他仍安然优哉地坐在那,完全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架势。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才转过头准备继续对付眼前这个小P孩。
“我的夫君要力量和智慧都比我强才行,所以我只出两题,只要你过了这两题就算我输了,你是先选力量题还是智力题啊?”
“先来智力吧!”联磊似乎对自己脑子挺有信心。毕竟跟着先生读了好几年书,自己怎么说也算是这个城里的名人雅士。
“你听好了,有二个人一起掉井里,一个人死了,死了的人叫‘死人’,一个人还活着,那活着的人叫什么?”我一口气把话说完,这种IQ题别说是古人,就是现代人也未必答得正确。
联磊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欣喜,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就是‘活人’啦!”他似乎以为我的这个问题根本就是送给他的。
我也说笑得灿烂地说:“错了,我给你三次机会。”
“怎么可能会错呢?”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可在我一再的肯定下他又再连续说出二个答案,而我还是摇摇头。
联磊渐渐有些生气的说:“那你说叫什么?”
我莞尔一笑,“答案是:活着的人叫‘救命’”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还故作优雅的喝上一口。
联磊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一拍自己的额头,“怎么我就没想到呢?”
“即然你已输了,另一题也就不用再试了。”我手肘支在桌子上,手背撑着下巴,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孩。
没想到联磊却不服输的说:“不,就算输了,另一题我也还是要试试。我可不是一个连力量都不如女子的‘弱男子’。”
“好,在你蹲下后,我只用一根手指放在你额头处,只要你能站起来就算我输了。”我说完便从座位站起,走到他的跟前。
联磊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我,似乎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他爽快地原地蹲下,“来吧,你也太少看人了。”
我笑笑没再说什么,用手指顶着他的额头,于是他便奋力地想站起来。当然这是不可能地,这个原理在二十一世纪是人所皆知的事,可来到这里却变成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把自己*得一脸通红,青筋暴满,却还不放弃地想站起来。
这时节楚若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也站起走到联磊的身边,微微俯下身体轻声说道:“小兄弟不要浪费力气了,这女子不是你能收服的。”说罢用他那双星辰一般的眸子凝视着我。
联磊负气地一下子坐到地上,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看我,又看看节楚若。
我收回手指,双手习惯性的插入衣袖中,转身径自向远处走去,我忽然就想离开这里的喧哗,走出去透透气。
到了这一步我留不留下来已经没有多大意义;而且我相信节楚若会帮忙处理好后面的烂摊子。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可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他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