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我和节楚若坐在甲板上晒太阳。
“园姬准备如何安排聂艇?”节楚若优雅恬静的坐于我身旁浅笑盈盈。
“你可有收到什么通缉消息?”
“没有”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暗松一口气。接着又问:“那有其他关于他的消息呢?”
“也没有。”
我不禁揉起额头,面露苦笑道:“他说想跟着我。”私底下不由泛起狐疑,这个聂艇到底干了什么事才导致受这么的重伤?
节楚若眨眨眼睛,笑吟吟,“这是好事!”
我望着他,心知他是话中有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领悟他意思,他是以为聂艇准备对我以身相许了。
我立刻解释道:“他是为报我救命之恩才暂时留下。”
节楚若凝望着我,微笑道:“原来如此!”
见他那慢吞吞的语速,令我没理来的感到挠心,好像我的解释欲掩弥彰一般。
节楚若又问道:“那园姬有何打算?”
“你有什么建议?”
“园姬心中已有答案,何需询问楚若。”
我扬起眉毛,“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请直说。”
节楚若嘴角微扬,用那双幽静清明的漆黑眼眸深深地望着我,徐徐说道:“此人相随,为报恩不假,但另有隐由也不可不防。”
节楚若说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我一个无财无势的弱女子。对于聂艇这种武功高强的人而言所图之事少之又少。
我低下头作沉思状,跪坐了这一阵子,双脚又开始发麻。实在不明白这些古人怎么能坚持这种坐姿那么久。我微微将自己的小PP从小腿移到坐垫上,右手肘假装随意地撑着桌几,以此来转移自己上半身的重量,终于找到个相对比较舒服的坐姿后,才不自觉地呼出一口长气。
节楚若随意地喝着杯中酒水,静静地盯着博园姬。在一次次地接触博园姬后,他就对她渐渐产生强烈的好奇之心。
当他准备与博家开始生意合作及联婚时,对博家的全面调查就没少下过功夫。而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属下当时的回报仅为:性格孤僻,怪异,不问世事。
与博园姬同等姿色的美人他也见过不少,只是能如博园姬这般在懒散中带妩媚,在烂漫中渗狡诈,在艳冶中透洒脱的美貌佳人确是罕见。她将这些相互矛盾的气质变成了相互依存,淋漓尽致地呈现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另类美,让人目炫神迷,令人想占为已有。
之前种种,令他深感疑惑,一个‘性格孤僻,冷漠,不问世事的大家闺秀’怎会有此魅力?
而且这一路她所展示出的知识与智慧、气度与胆量都不是一个深闺少女所能具备的。
还有,那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念想从何而来?遇事时的奇妙应变是因何而悟?绝无仅有的救人方法从何而学?此番种种使他好生疑惑。
那晚看着博园姬那般临危不乱地救下聂艇,她虽紧张和忧虑,但仍有条
不紊的用着奇怪方法救人,不得不令他另眼相看。一个能在紧急情况下发挥至此,别说她只是位年仅十五岁,还是位深居简出的少女,就算在场的所有人也未必能做得比她好。如此女子怎能不让他想一探究竟。
我低眉敛目倚着塌,歪歪扭扭地静坐一边晒太阳,对于聂艇的事我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他爱跟着就让他跟着呗!反正他是要来报恩的,如果再给我招些祸事来,那他这一辈子欠俺的‘情债’就别想有还清的一日了。
再说,等三年后博园姬回到这个身体时,有这么个男人在身边候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俩各自想着事情,和节楚若一路走来,已渐渐养成这种‘相对无言’的相处方式,我们偶尔都会像现在这般静坐大半天……不发一言。
当他沉思或某些特殊时候,他的周围会好像有一层刻意隔绝的空气,仿佛能隔绝外界一切纷扰,凡事皆与他毫无干系。他不想去理睬别人,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而我这时通常都会很自觉地自已呆一处,不会骚扰到他丝毫。
接着的几天里,我每天都会看望聂艇,他的伤势好得很快,到了第五天他已能下地行走。当他知道我由他自己决定去留时,他明显松了口气,似乎怕我会一味地拒绝他。
自聂艇上船后没二天,节楚若就收到府中来信说有事急需待他回去处理,弄得我再没机会上岸四处游玩,只能天天呆在船上趕路,闷得人心发慌。
节楚若的那堆书都是文言文,让我是越看越烦燥。为了能打发这段枯燥无味的漫长时间,我每天不是緾着钱昆教我弹琴就凑人一起玩牌。
刚开始那几天学琴,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绝对是魔音。这个钱昆也不是个好鸟,刚开始他只教我一些弹琴的基本知识,就说让我自己琢磨去。你说我一个从没弹过琴的人能琢磨出个毛来,若不是我天质聪慧,别说是魔音,连蹦出个音都难。
当我不懈努力地摧残了他们耳朵两天后,钱昆终于忍无可忍地真心教起我弹琴。呵呵……
明天就会到达泉国的淼城,也是我将要定居的地方。
想了很久,我终于决定到泉国后便以男装示人,名字改为本人的真正名字——孟捷。其实这也是因为自己的那点私心作梗,怎么说我也来了这个世界一趟,不留下点‘足迹’似乎很对不起自己。而且在现代我不可能做女扮男装这种事,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过把瘾。
当然,改名换姓还把性别给变了的最重要原因,不仅是为了能更好地隐藏起博园姬的这个身份,重要的还是因为让将来谋生更方便些。
为了不过份影响发育,这一路上我让小路帮我做的几件修身的半截紧身背心,将背心和之前准备好的宽松型男装穿戴妥当后,便将一头乌丝松松地束成男子发髻,踢着我无意间在市集买来的木屐,晃晃荡荡地往甲板上走去。我知道这个时候那班男人应该会聚在那里打发时间。
当我踩着木屐“踏踏踏”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四周突然一静。
我双手一拱,脸带浅笑:“在下孟捷,以后请多多指教。”
钱昆、小勇张着嘴错鄂地望着我;聂艇也愣了愣,节楚若微顿后,了然一笑,算是与我打招呼。
看见他们的反映,我嘴角一弯,提步来到一张空塌坐下。
钱昆从看见我开始便哑了。谔谔半晌后才干巴地问:“想不到园姬还能是一翩翩美少年!”
小勇和聂艇直直地盯着我,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只有节楚若依然单手支头,倚坐一旁淡笑不语。
面对他们的灼灼打量,我是开心、雀跃的。因为从他们的眼神中我没看见失望,有的只是意外、惊讶等各种情绪,这等于给我这改装一种肯定。
“以后这里没有园姬,只有孟捷。”我直视着他们每一个人,嘴角自然微微勾起。
我知道他们都是聪明人,此话一出他们便能明白我的意思。
钱昆朗声笑道:“孟公子有礼了。”说完他还真煞有其事地向我一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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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艇饶过茶几,走到我面前,跪在我膝侧,伸出他那修长的手托起我的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脸,“你这雌雄莫辨的脸,在泉国很招贵族男人垂怜的。”
他的话刚说完,我便迅速地拍开他的手,“泉国也有耽美?”我鸡冻了,这个时代还有BL的?有意思、有意思!
聂艇皱眉,表情冷冷地问:“什么是耽美?”
“额……就是,就是男爱的意思啦!”我努力将身体往后移开,让我和聂艇过份暖昧的距离拉开至一肘的长度。我不由纳闷,这个聂艇怎么就是个表情冷漠,行为激烈的家伙呢?
聂艇严肃地点点头,表情淡淡地说:“既然你明白,你这身打扮也不见得让你安全多少。”
他这是告诉我,即使我扮成男装也一样会引起别人的窥视吗?那又怎样,我以后可是要出门做生意独撑家计的。怎么说这抛头落面的活,男人总会比女人来得方便些吧!
我撇了撇嘴,“出外办事,怎么也总比我以女装示人来得好吧!”
聂艇冷冷地瞟了瞟我,“你一个女儿家家能有多少事需办的。”
“先生,我不去养家糊口,咋们吃西北风啊?”
聂艇又冷冷地瞟了瞟节楚若,“你跟着泉国的首富还能愁吃?”
“谁说我会跟着他了,到了泉国后我有自己的生活。”
聂艇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有我在,你也不会饿死的。”
我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能养活自己,你省些心吧!"节楚若清亮的声音响起,“明天到淼城后,园姬你们可先到我府上暂住,待你选好居所后再行搬至可好?”
“嗯,这一阵子要麻烦你了。”
“园姬客气了。”
钱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独自举杯自饮,没再说话。
聂艇伸手拿起酒杯,头一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节楚若依旧倚坐塌上,俊脸含笑,神色柔和散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