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落城
淡紫色光影不停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就像一张纸一样,永远是这个模样,在他们的面前闪现又消失。
“救救我——”玄凌不小心扑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就被两人的循力排斥强行分开,朝相反的方向仰倒。
楚云天摔在地上,嗓子冒烟一般咳嗽着,就在注意力分散的刹那间,人形光影平移了过来,踩在了他的身上,就在此时,它毫无征兆地完全停止,楚云天感到了全身被冻结一样的寒意,下意识地滚到了一边。而他在起身前发现,光影并没有移动,而是不停地闪烁。
它的全身没有构造,只是在光内有无序舞动的白色细小颗粒,楚云天注视着它,好似那里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人形光影化为液体的形状,迅速融入地表,消失的前一瞬,一束深蓝色的光柱垂直向下投影,随即逐渐褪去。
“原来这个人形的东西是侦查的手段。”楚云天说,“那柱蓝光才是武器,千万不要触碰。”
“我感应不到。”玄凌说。
“这也许才是它的能力。”楚云天竖起食指,“触碰到它时,你还有一瞬间反应时间——”
这时,光影闪现在了他们面前,玄凌看到它,忍不住小声尖叫了一下。
楚云天抓住她向身旁用力跳跃,脱离了光影的直线范围。
“果然,这个影子只会走直线。”楚云天朝光影消失的墙壁扭了一下头,“并且它只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大概五步远,它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只是触碰到我们,它会变成一柱蓝光,攻击者是通过这个方法攻击我们的。”
这时,光影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哟——”楚云天像是戏弄对方一样,趁它即将触碰之际扭腰侧身一闪。
“我不能害怕……”玄凌用双手略微放在自己的嘴前,念叨着,露出了难得认真的神情。
“玄凌!我又发现了一些!”楚云天有些兴奋得小声叫她。
“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啦。”玄凌小手握拳置于胸前,可爱地说。
楚云天再次脸红了起来,即将到口的话被塞了回去。他清了清喉咙,说:“它并不是一个独立形成的影像,而是一个投影。简单地说,它只是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为什么啊!”玄凌不可思议地小声叫出。
“刚刚我摔倒,它触碰到了我,就在那时,它停了一下——”楚云天顿了一下,继续说,“由于在墙壁附近,我趁那时发现,它脚部以上几乎都出现在了墙上,并且还有许多褶皱和波纹。
“而我们看到它竖直站立的原因,也许是对方做了一定调整,使映在墙上的上半身看上去是竖直的。它只是一个平面,这也可以很好地说明。”
“那怎么说明它的运动轨迹呢?”
“走斜线很可能会暴露影子的真实性,因为它会波动;所以它并不是进入了墙里,为了防止自己露馅,对方可以使它触碰到墙的一瞬间消失,看上去很像进入了墙里;最后,它不是只会在我们的面前出现,而是在确保不会露馅的距离内出现。”
“那我们要找到影子的主人!”玄凌兴奋地说。
“是的,貌似这就是他的特异技能。我们走狭窄的区域。”
突然,淡紫色的影子闪现在了几乎要贴住他们的位置,就像一座笔直的水墙,它吟唱的怪异的声音如钟鸣撞入双耳。
两人失声叫了出来,玄凌猛地拉了他一把,使二人脱离了蓝柱落下的范围。
“他是不是知道我们识破了他的能力,打算强攻了!?”玄凌喃喃道。
“不,你看。”楚云天带她一路跑到三面环墙的狭窄区域,光影在没有墙的一面出现,但由于最后的墙也较近,它在二人眼中,十分清晰明显地印在了墙上,腿部就像被打折了一样弯曲着。
“他仅仅知道我们的位置,并不知道我们的行动,否则就不会这么做。”楚云天看着她在暗中发光的眼睛,“我们贴着墙,走上台阶,目标一定在楼上,影子是俯视下来的。”
上楼的路段地面范围狭窄,光影果然没有出现。
但是在二楼,光影出现得更加频繁。
“我们要确认目标的位置,同时不能惊动他。”楚云天说。
二人意识到,在这里投到墙壁上的光影表现得更加规整,与一楼的相比,就是仰头倾斜身体看天的人终于挺直了腰板,目视前方了。
“原来如此,目标就在二楼。”楚云天抱着双臂,“在这里,光影是平视出来的。”
“我还是感应不到。”玄凌噘着嘴。
“他一定是一个孤独、冷静,又对自己有十足自信的人。”经过多次观察,楚云天又说,“因为这么多次,即使接近了他,每次的间隔几乎都是相等的,这表明他并没有紧张起来,他认为依靠这个方法就可以杀死我们。那么,这样的人必定独自出马,不会找人当他的搭档,这么大的空间内没有其他人可以使我更加确定这一点。”
“你怎么知道的啊?”玄凌抬起头注视他的眼,用半开玩笑半怄火的声音说。
“而且他始终处于一个房间内,没有四处走动,表明他没有安置机关。那么,他一定在一个异常隐蔽又封闭的环境中,这样的地方——我带你去。”楚云天抓紧她的手开始小跑。
他们与对方的距离正在呈直线缩短,每一个间隔也在相应规律地减少。楚云天带着玄凌穿过一扇又一扇门,绕过数不清的柱子,最后来到了一个拐角,其后就是一个窄而长的死路。
“目标就在死路的尽头,一口气冲进去!!”楚云天与她对视了一下,两人坚定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飞一般地冲过拐角,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巨响。
黑暗之中,一个黑影驻足在死胡同的尽头,楚云天立刻就辨认出那是真人。只是他就像涂满了墨一样,只能看出瘦长的体型。
黑衣人因受到惊吓而跳起,一个与其相同身材的淡紫色光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就像将他装入了一个水膜之内。笔直的光影在二人的视线中迅速放大,它朝楚云天冲撞了过来。
“追击定射——”低沉快速的吼叫自楚云天的喉咙中传出,他的视野变为了暗色调的银白,光影后的黑衣人就像流淌着黏稠液体的黄金一般。他对其射出了三支箭,透过光影,分别射在了对方的额头、心脏及腹部上。
黑衣人仅仅发出一声闷哼,便向前趴伏在地,转瞬间就失去了生机。光影也停止了移动,并在蔓延出裂纹的过程中破碎消散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会用力抱紧你的!”玄凌抓住了他的手臂左右摇摆着,一副复杂但可以用可爱和感动来概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