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从耳机中传来:“查到了,寄存柜的控制程序出现了异常。有三个寄存柜,从不会轻易安排给普通来访者使用。只有特殊密码才能启动这三个柜子。”
“如果密码正确,这三个寄存柜会打开,系统会自动触发指令——收集输入密码者的指纹,并启动寄存柜上隐藏的摄像头进行人脸扫描。这些信息都会被系统记录下来,并传输到三个云端服务器。任何熟悉这安全系统的网络技术工程师只需访问系统后台,就能看到这个倒霉鬼的面容和指纹。换句话说,如果你打开了这个寄存柜,你就成为了那个倒霉鬼。”卡索提醒她。
“你知道打开寄存柜的密码吗?”小可不寒而栗,果然,裂斧F早就留了后手。
“当然不知道,安全系统不会留下密码的任何痕迹。安全人员不会将钥匙和锁放在同一处,因为这是愚蠢的做法。否则,锁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卡索说道,“那个密码应该只有安德烈·波波夫自己知道。”
小可恍然大悟。安德烈当时用来做笔记的笔记本应该就在那几个无法打开的寄存柜中。
当笔记本被取出时,系统会自动将取走者的面孔和指纹发送至云端。安德烈·波波夫将根据这些指纹和人脸信息揭示倒霉鬼的真实身份。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安德烈·波波夫能够以此威胁倒霉鬼,迫使其屈从于他的意志,把这个倒霉鬼变成和他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可以威胁将倒霉鬼的真实姓名告知元老史都力或巫师会。于是,元老史都力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派出爪牙会追杀倒霉鬼。巫师会派出的代理人将对倒霉鬼紧追不舍。
毕竟,元老史都力和巫师会都渴望找到安德烈·波波夫,也都想知道安德烈·波波夫笔记本中隐藏的惊天情报和秘密,而倒霉鬼手中的笔记本就是获取情报的钥匙。
从此之后,那个倒霉鬼将面临接连不断的麻烦,难以摆脱。
同时,安德烈·波波夫却得到了一个不得不听从他摆布的盟友。他这一智谋着实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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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阴冷的感觉从她的背后袭来,安德烈·波波夫的谋划之深不禁让她心生寒意。他才不会轻易交出自己手中掌握的情报和秘密,除非前来获取情报的人愿意以自己的真实面孔、指纹和真实身份作为交换的筹码。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前方可能还隐藏着更多的危险和陷阱等待着她和炫蓝。
小可的脑海中快速思考着,突然想到了炫蓝刚刚黑入图书馆用户系统生成的两张借书卡。
炫蓝所采取的伪造借书卡的方式很可能是篡改现有用户的借书卡信息。而图书馆入口处扫描的是三维码,不会轻易发现篡改问题。
她站在安德烈·波波夫的角度思考,如果她是波波夫,绝对不会放过伪造借书卡这个线索找到这个倒霉鬼。
因为狡猾的黑客绝对不会满足于只设下一个陷阱,他们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备份方案。
如果在寄存柜面前,倒霉鬼做足了伪装,安德烈·波波夫只能得到一张蒙面的面孔、一个戴着手套无法留下指纹的人。
那么,安德烈就无法获得倒霉鬼的真实面容和指纹信息。因此,他一定还有备份方案或留下后手。
这样看来,用户的借书卡系统中安德烈·波波夫也一定设置了后门监控。
伪造的借书卡上有她和炫蓝戴着墨镜的照片,尽管不太清晰,但也足以在系统中留下篡改的日志记录和他们二人的影像。
“如果借书卡被伪造,系统会在多久后启动安全报警?“小可焦急的问,向卡索寻求答案。
“那得看伪造的方式是什么,如果是通过篡改正常用户的借书卡信息来伪造的,那么图书馆的安全系统每隔一小时会进行数据巡检。在一小时后,系统会察觉到数据异常,如果幸运的话,可能还有5分钟的冗余时间......“小可的脑海中顿时嗡嗡作响,卡索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原本以为时间充裕。但现在时间不多了,安全系统一小时就会触发报警。
安德烈·波波夫设计的是一个倒计时游戏,不给对方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以此来保证他所设下的陷阱如期发生作用。
“你有办法延迟安全系统的数据巡检吗?“小可问卡索。
“这个安全系统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会想办法,但最多只能再争取5分钟......“
“请在数据巡检之前将伪造的两张借书卡的数据彻底删除。帮我多争取点时间。“她打断了卡索,将手中那张借书卡的照片发送给了卡索,“还有另外一张借书卡。这两张借书卡的篡改数据几乎是同时生成的,全都要删除得干干净净。“小可来不及解释细节,只能寄希望于卡索明白她的意图。
时间不多了。挂断了电话后,她快步跑下楼梯,朝着一楼的寄存柜奔去。
她在脑海中以闪电般的速度计算着时间,炫蓝伪造借书卡大约12分钟后他们进入了图书馆大门。在寄存柜处耽误了3分钟,然后进入科技文献区花了5分钟,二人分工找到安德烈·波波夫看过的书籍并扫描用了25分钟,接着和炫蓝交谈、归还书籍花了5分钟,给卡索打电话又花了约5分钟,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楼,站在寄存柜前。又过去了3分钟。
现在时间只剩下2分钟。卡索最多再为她争取5-10分钟。
倒计时的声音在她耳边滴答作响,如同催命之钟。
她深吸一口气,将运动衣的领子拉起,遮住脸,全息眼镜仍然是墨镜模式。她压低了棒球帽,透过墨镜注视着寄存柜上的密码输入面板。
金属柜上反射出她消瘦的身影,她戴上硅胶手套,深吸一口气,踏着稳定的步伐,走向寄存柜组合。
在图书馆工作的时候,安德烈·波波夫每天都会打开寄存柜取出笔记本,然后在夜幕降临时再次将其放回。
这个场景和画面在小可的脑海中循环播放,寄存柜的每个格子、位置都在她的眼前按顺序打开和关闭。
她回忆着安德烈·波波夫打开寄存柜的场景,监视摄像头中记录下他的背影遮住了输入口令的面板。
现在的问题是,特殊的三个寄存柜要怎样打开?触发他们打开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突然间,她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想起了刚刚看过的安德烈·波波夫书单上最后一本书的最后一页上的国际象棋残局。
会不会是那页面上残局的最后一步走法?
不对,按安德烈·波波夫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把谜底揭示给对方,他一定要折腾对方动脑,了解他的思维方式。
她陷入沉思,这些方形的寄存柜在她眼前突然变幻成了黑白相间的方格,组成了一个8×8的国际象棋棋盘。
旁边的密码操作面板带着闪动的小屏幕。她想起了另一个残局,那是解开裂斧F诡秘箱的残局,也是雅克布K巫师冰塔上的那盘残局,白棋将黑王逼到a8将死的最后一步。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调出液晶键盘,按下了Bc6#,这是那个残局最后一步走法,也是破解裂斧F诡秘箱密码的正确组合。
这应该才是真正的答案,裂斧F只会把答案留给他最信任的人。
国际象棋书最后一页的残局是障眼法,或者是另一个陷阱。
也许裂斧F的目标永远都是要把元老史都力这个黑暗世界之王将死。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就像一名拆弹专家在处理一枚炸弹,不知道输错密码会带来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寄存柜打开了,但令她意外的是,只有两个柜子的门打开了,而不是卡索所说的三个。
她打开柜子,分别从里面取出两本小笔记本,一个黑皮本,一个白皮本。她将白皮本藏入衣服口袋,手里拿着黑皮本。
恰好此刻,她看到走廊尽头,炫蓝正拿着两个纸杯朝她走来。
她快步走向炫蓝,夺过纸杯,直接将其扔进垃圾桶。然后,她拉着炫蓝的胳膊,径直向出口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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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快步奔跑,穿过广场。一群正在觅食的鸽子被他们的脚步声所惊吓,扑腾着翅膀飞向草地和树林上空,在淡青色的天幕下盘旋,
他们奔跑得很快,但理智告诉他们要将速度限制在正常地球人的水平。
他们一直跑到湖泊出现在视野中,小可这才突然停下来,弯下腰,脑中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肺部像风箱一样沉重地喘息,这就是睡眠不足的副作用。
炫蓝也停下来,扶着她的胳膊,轻拍着她的后背,嘲笑她最近疏于锻炼,脸上洋溢着轻松自在的笑容,他们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又似乎他们刚刚逃离了一场严峻的生死考验,绝处逢生。
然后他们装作像普通的地球人剧烈运动后极其放松那样。坐在草坪上,草坪的那一侧是一片湖泊,犹如一面绿色的镜子。
炫蓝摘掉帽子,微凉的风吹乱了炫蓝的头发, 他咧嘴一笑,说:“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逃跑?”
他很清楚,小可对他隐瞒了很多。
看样子,她早就对这个任务知情,她知道他的任务的具体细节,也许她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就开始筹备任务和搜索资料了。
小可晃动着手中炫蓝伪造的借书卡,“安德烈·波波夫在图书馆用户系统中做了手脚,你刚才生成借书卡的时候对用户数据做了篡改,系统数据巡查的时候会报警,我们几乎用尽了时间……”
炫蓝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你怎么知道的?你用了你的黑客后援?”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隐晦的责备,她没有提前征求他的意见,而她刚刚还说要替他严守秘密的。
“是的。”小可坦诚的说,“没有后援,光凭我们两个,时间根本不够。”
“那么,安德烈·波波夫留下的情报你都拿到了么?”炫蓝深知现在不是计较细节的时候,关键是要看结果,看大局,那么,他此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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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了。我拿到了他的笔记本。但还有一个寄存柜没打开。”小可惆怅的说。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安德烈,我会在另一个柜子里放上炸弹,如果是我的敌人前来拿情报,我就给敌人错误的密码暗示,等柜门一开,立刻,砰的一声,轰然爆炸。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炫蓝调侃着说。
“你这是在自我安慰,暗示我们其实已经拿到了全部情报?”小可浅笑道。
“当然。我绝不可能承认自己没完成任务。”炫蓝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