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杨广正途经潭州落脚。
当杨广听到那个少年秀才名叫李畋时,不禁吃了一惊。又是李姓!李畋?他自然没有忘记二十多年前斩杀李浑全家之事,更没有忘记逃跑了的李迩昌父子,尤其想起那个曾经射过他一箭的李盛,顿时恨得牙根发颤。在杨广的潜意识中,一听到李氏之人,心中自然生出一种仇恨。
他与李家的仇恨不共戴天。本想杀掉李渊,却误杀了李浑全家。后来追杀李渊未果,被一个叫做秦叔宝的闯入,救走了李渊,现在已酿成大祸。贼寇李渊在太原起兵,来势汹涌,大有席卷宇内之势。他万分恼怒,当年为什么不派重兵将太原团团围住,不杀掉李渊绝不罢休呢?他也后悔,为什么不力奏父王,尽杀天下李姓之人?李畋的名字一下子提醒了他,使他想起李渊,想起后来行刺的李盛。又将自己南巡途中几次遭遇刺客的事联系在一起。阴险多疑的杨广一下子认定,那些行刺之人,肯定是逃往江南的李氏子弟所为。当年追捕李迩昌、李盛之事不了了之,说不定他们父子俩是随南迁的灾民逃往了南方。现在正居住在南方某个角落,随时想刺杀朕,想报当年灭门之仇……
“来人呀!”杨广将奶杯???桌上一放,低沉地说。
何公公立即进屋,跪在杨广跟前:“皇上有何旨意,奴才在此洗耳恭听。”
杨广这时脸色都有些变了:“据说潭州之东的浏阳有一个李畋,十三岁考上头名秀才,称为神童。立即派人查清他的底细,看是不是当年朝廷钦犯李盛的后代?如果是,你知道该怎么办。”
何公公一声“领旨”,站起身来正要转身,又被杨广叫住:“慢着,不要声张,派人悄悄进行,如果是李盛后代,或许当年的大案就此可以破获也未可知。”
何公公说:“皇上圣明,皇上圣明。我想或许李贼当年逃往南方,在此苟延残喘,这回一定得派人将其一网打尽!”
老奸巨猾的杨素奏道:“先抓李畋一家,十有八九属李盛后人。为慎重起见,陛下不如发一道圣旨,将江南所有李姓登记在案,派地方官一一查明,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杨广说:“就按杨爱卿所奏办理。真不该当初放过这些李姓之徒,以致今日遗患无穷呀!”杨广摆摆手让臣子退下,他感到胸口有一股气堵塞着,使他呼吸不畅。自从来到江南,全身时而发冷,时而发热,夜里常常汗水淋漓。忽然觉得自己开始老了,更加怀恨李氏给他带来的威胁,咬牙切齿地说:“先抓了李畋全家,我要亲自看一看,如果是李盛,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朕要将他全家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一贴身方士奏道:“陛下,我闻楚地浏阳乃民风刁蛮之地,如果真藏有钦犯李盛,这样大张旗鼓去传诏,只怕会打草惊蛇,不如派出一员得力侍卫,带兵丁连夜奔赴浏阳,将李畋一家尽皆擒拿,并将一应李氏之人尽皆抓捕,以防漏网之鱼。如遇反抗,就地斩杀,方去心头大患!”
杨广一听有理,说:“传裴登!”
裴登乃宰相裴仁基之子。裴仁基亦系当年立主斩杀李氏之人。现在派他的儿子前去,准定万无一失。
御前侍卫裴登立即传到,跪在杨广面前:“裴登在,请万岁传旨,臣万死不辞!”
杨广说:“经查实,朝廷钦犯李盛窝藏在浏阳大瑶,其子李畋,即当朝新科秀才,年十三岁。朕着你火速赶赴浏阳,将李氏全家尽数捉拿归案。那李盛武艺高强且身怀绝技,如若拒捕,格杀勿论!顺查当地所有李氏,着当地衙门尽数捉拿。火速带人赶赴浏阳,不得有误!”
裴登说:“臣领旨!”
斐登带领三十多员侍卫,星夜奔赴潭州以东,往浏阳地段而去。
裴登来到浏阳城时,天色已晚。兵丁们都有些腹中饥饿,先歇脚县衙。预备吃过饭后,连夜赶到李畋住地去捉拿钦犯。浏阳多岔道,有山有河,加上又是黑夜,没有向导恐难以行进。于是以侍卫身份传令县衙,先查明李畋住址,然后派向导引路前往。
县令曹福成问裴登,“将军黑夜赶到敝县,下官不胜荣幸之至。但不知将军要找新科秀才李畋作甚?”
裴登说:“大喜事啊,陛下听闻李畋年仅一十三岁高中秀才,龙颜大喜,想亲自诏见李畋,故派小将前来,请李畋一家前去面圣!”
县令还是有些不明白,说道:“哦,原来是圣恩至此。这样吧,将军暂且在敝衙歇息,待明天下官陪同将军一同前往,亲自作您的向导吧,来,将军,难得来敝县,我请将军多喝一杯本地的土谷酒!”
裴登却推让说:“我们奉旨而来,片刻也不敢耽误,吃过饭,就得赶去李畋处传诏啊!”
县令哈哈大笑:“圣命最重,也重不过吃饭呀,将军总不能空着肚子去执行君命。咱们都是皇上麾下做事之人,岂不知君命不可违背。您就别客气了,粗茶淡饭总是要吃的,淡酒也总是要喝一杯的。浏阳城去大瑶不过数十里,不会误了将军之事。您就大大放心好了!”
裴登只好在县衙里稍作歇息。
他和县令的谈话恰好被当差的王得章听到。王得章一听大事不妙,知道救命恩人李盛大祸临头。于是偷偷跑出县衙,骑马向李盛通风报信……
王得章在返回途中,刚刚接近城区地面,听见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知道是裴登已带人马向大瑶进发了。心中暗想,他们动作好快,越发证实来者不善呀。恩公,你能逃过这一劫吗?幸亏自己没被他们撞见,要不然自己的小命也就丢了!
王得章惊出了一声冷汗,心中明白大祸就在眼前,带着家人连夜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