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剧痛

浦海市的天空一片阴霾,本来应该在准备婚礼的郭军,此时现身在浦海的机场,看着那浓厚的云层不断往下压落,就一块石头压在了郭军的心头,使他难以呼吸。

昨天晚上,抱得美人归的郭军,心情非常愉快,即使他和吴莉莉已经领了结婚证,但作为传统的华夏人,没有一场婚礼的结婚,不算是结发夫妻,而且吴莉莉的内心也一直渴望着,她和郭军在亲朋戚友的见证下举行一场婚礼。

可惜愉快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便给一个不应该打来的电话,打乱了郭军的阵脚,那是江志伟的电话,江志伟慌张的语言,让郭军已经封印的记忆,撕开了一道裂痕,江志伟在电话里焦急的对郭军说“郭军你能不能来一趟浦海,若仪她......她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晕睡的她,唯一记挂着的则是你的名字。”

郭军还记得离开前,他在吴莉莉的眼神里看到了害怕,心疼吻了一下吴莉莉说“等我回来,给你完整的婚礼。”

那天,周若仪晕倒,江志伟以为只是简单的血糖偏低,周若仪也在吊了两瓶的点滴后醒来了,但是从那天始周若仪难以进食,无论吃了多美味的食物,吃过之后,周若仪都会匆忙的跑去呕吐,只有吃稀饭的时候,周若仪才勉强的吃下一点。

于是江志伟又带了周若仪去医院检查,医生摇头的对他说“贵夫人的情况,很是奇怪,我们医院无能为力。”

江志伟听完医生的话,当场抡起拳头,揍了一顿那个医生,最后被周若仪看到,出声阻止,他才住手了,周若仪还不忘对那医生说抱歉,那医生见神色憔悴的周若仪对自己道歉,有些可怜这个得了怪病的女人,也理解江志伟的心情,于是原谅了江志伟的行为。

出了那间医院,江志伟不信邪,驱车载着周若仪,走遍了浦海市的医院,可惜每间医院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四个字“无能为力。”

这几天,江志伟带着周若仪四处寻医,无论是大医院还是乡间诊所,江志伟都不肯认命,一间间的去低头哈腰,求医生治好周若仪,而周若仪的面容,日渐消瘦。

前两天江志伟已经忘记了这是他们找的第几个医生,见过那医生后,周若仪拉住江志伟的手,两眼平静的说“算了,为了我,你已经够累了,我也不再想闻到消毒水的气味。”

看着那光华消散的脸颊,江志伟于心不忍的答应了,现在的他不再去想工作的事情,也不再去应酬,只是静静的陪在周若仪的身边,她饿了,他穿围裙到厨房煮稀饭,她想吹风,他便开车载她去浦江,江志伟的心情却一直被恐惧笼罩着,他怕她会不说一声就离开。

直至昨天早上,绝望没有任何征兆降临了,江志伟陪着周若仪坐在自家院庭前,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周若仪现在连走路,都会觉得异常艰难,江志伟给她买了一张轮椅,她已经消瘦得仿佛经不起一阵风吹,江志伟温柔的说“等你好了,我们去旅游好吗?”

回应江志伟的只是一阵沉默,他颤抖的转过头,看向那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只见她双眼紧闭,小嘴微微的抖动,像是在说着话。

江志伟贴近去,才听闻若有若无的声息,在反复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郭军、郭军...”

江志伟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内心挣扎,终于放下了男人的身段,打了电话给郭军,用几乎乞求的语气,去和郭军谈话,在她面前,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为她付出,只要她想,他都可以为她倾尽所有。

可能周若仪知道了郭军今天会来,犹如回光返照般精神勃勃醒来了,但她消瘦的身躯,掩盖不了她的憔悴,于是她让江志伟帮她找来一面丝巾,她不想被郭军看到现在的模样,在他的面前,她总会顾及自己的形象。

出了机场,郭军一眼就可找到了那个身影,那怕人山人海,那怕她面带丝巾,但她平静的气质与所有人格格不入,脑海被雷击中般轰鸣一声,那一道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封印消散,与她相关的回忆,犹如化作利刃,刺得心头剧痛。

当郭军走近周若仪时,郭军才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姿,消瘦的身躯像是风夜残烛,被风一吹就会熄灭了,他抬手想要去揭开她脸上的丝巾,她轻轻的别过脸,郭军温和的说“别动,我想看你。”

在郭军揭下了丝巾后,周若仪就开声问“是不是很难看?”

周若仪干涩的声音,使得郭军听了更加心痛,看着她那瘦得颚骨凸出的脸颊,郭军微笑着赞美道“比之前见你的时候更美了。”

听完郭军的话,周若仪也笑了,笑得异常开心,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莫过于听他说出,只不过笑了一会,周若仪就抱着肚子,看向郭军说“好饿。”

在距离周若仪和郭军的不远处,停着一辆悍马,一个男人坐在悍马里,看着他们这一幕,特别是周若仪笑了那一刻,一点水珠从男人的眼里流出,他恍惚的说“是否我倾尽了所有,都赢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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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从八岁始郭海萍就厌恶的味道,再一次令郭海萍感到绝望,即便她有所准备,她还是料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她站在病房门前,呆呆的看着里面的两人,听着两人的对话。

“啊梅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小军,咳咳。”,病床上躺着郭海萍的大哥,郭军的父亲,他的身影有佝偻,轻咳了两声,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妻子说“我们老郭家啊,从老祖宗那一辈就已经被人下了诅咒,知命不过,这是天注定的事情,我们一代代的努力都改不了命。”

郭母听了之后,只是颤抖的伸手去捂着他的嘴,她似乎觉得他少说两句,他就可以避开天命,躲过那该死的诅咒。

看到自己妻子此时的模样,他心生好笑,又觉得难受,知命不过,即是过不了五十岁这一年,在父亲跟他说这件事时,他也不信,世上哪有诅咒一说,他查过族谱的记录,还一一去寻找与老郭家有血缘关系的人,最后证实了,与老郭家有一丝血缘关系的男人,无一例外,全都过不了五十岁这一关,老郭家才成了现在的模样,人丁凋零。

而且他每年都会到医院做全检查,可是怎样都发现不了问题,他便心存侥幸,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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