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端坐在椅上,看着一旁默默无语的辉宗,半晌,太后慢慢的说道:“皇帝莫不是在怪罪哀家吧?”
辉宗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心中烦闷。”
太后一边摆弄侍卫从坤宁宫里拾回来的五龙镯簪,一边叹气道:“哀家心里难道就好受吗?皇后是哀家为你选的,事到如今,哀家也是不得已为之。”
辉宗道:“当初母后为儿臣选皇后,儿臣只有惟命是从;如今母后又替儿臣将皇后打入冷宫,儿臣也只有惟命是从了吗?”
太后看了看辉宗,说道:“皇帝是怪哀家独断专行?”
辉宗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太后将五龙镯簪放到一旁站起身道:“哀家知道皇帝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皇后所犯的罪行实在是天理难容。施毒加害裕妃,严刑拷打婉妃,锤杀后廷总管,哪一个不是丧心病狂之人所为?倘若不闻不问,任其一意孤行,只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皇帝你了。哀家将其打入冷宫,完全是为了皇上。只有后宫风平浪静,皇帝才能安心国事,这君临天下的位子,皇帝才能坐得稳啊。”
辉宗无奈的干笑了两声,说道:“母后也太高估皇后的能力了,能不能坐稳天下,皇后只怕无从干涉吧?儿臣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看清后宫乃是一片血雨腥风之地,当初父皇在世的时候,后宫之中的嫔妃们尔虞我诈,互施手段,有多少人枉死高墙之内,又有多少人独居深宫之中,难道母后都不记得了?”
太后道:“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自掘坟墓。”
辉宗道:“也不尽然。在这世上,谁不想活的平稳安逸,舒心畅快?尤其是宫中的女人们,她们的要求不高,不过就是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宠爱而已。但争来争去,到头来也是白费,终究还是敌不过仇人的手段,白白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太后走到辉宗面前,说道:“皇帝的意思哀家不明白,你这是替谁说话?是此时身处寿安宫
的许皇后,还是先帝身边的那些嫔妃?不过哀家听得出来,皇帝说来说去,无非是在指责我这个母后罢了。想必皇帝是怪哀家心狠吧?那哀家倒要问一问皇帝,难道您的皇后至今所做的那些恶事竟是哀家指使的吗?皇帝为什么不去怪罪皇后,反而话里话外指责哀家呢?”
辉宗也慢慢站起身,眼中含泪道:“皇后的为人儿臣清楚得很,如无有人*她,她怎么会走上绝路?”
太后厉声道:“皇帝什么意思?难道是哀家*她这么做的吗?”
辉宗道:“若不是母后处处为难皇后,一心想把她推下凤椅,她又何必去毒害裕妃呢?难道这后宫之中的嫔妃注定要争个你死我活吗?朕虽然嘴上不说,但心知肚明,数年之前,后宫之中的那一幕幕惨剧,而今依然历历在目。本以为到了朕这里便可以风平浪静,想不到还是难以逃脱这一魔咒。”
太后道:“后宫之争由来已久,只要有人在前朝为帝,就必定有人在后宫争宠,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应该每日关心国家大事,这后宫之中的争夺,说来说去也不会威胁到皇上的江山社稷,况且哀家自会为皇帝处理。”
辉宗道:“废除皇后于公乃是国事,于私乃是朕的家事,母后不可擅自做主。”
太后道:“哀家并没有说要废除皇后,现在废后确实言之过早,要废的话,也要等裕妃生产之后方可。”
辉宗道:“母后,难道就真的要皇后在寿安宫聊此余生吗?”
太后道:“皇帝,皇后现在之所以在寿安宫,是因为她毒害了他人,并且置人于死。无论是不是哀家所*,她确实已经这么做了。皇帝要将她无罪释放,只怕天下人也不答应。现而今让她待在寿安宫,已经是仁至义尽,否则应判其死罪。”
辉宗道:“可是许家当初有恩于皇室,您这样做,是不是太••••••”
太后打断道:“皇帝难道不明白,当初许大人之
所以出手相助,完全是因为想要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皇帝也看到了,自从他许家得了势,真可谓是权倾朝野,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对他百般奉承?他竟然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了!要不是许大人突然得急病而死,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辉宗道:“就算许家飞扬跋扈,那皇后也没有错啊!她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太后道:“皇帝,你不要再替皇后求情了,哀家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当务之急只有两件事情,一个是准备迎接宁王进京,重塑手足之情;二是去延禧宫看望清妃,她肚子里可是皇帝的骨肉。再加上新年将至,可谓是三喜临门,咱们皇室现而今可真是顺风顺水,新年新气象了。”
辉宗知道自己就算说破了天去,也无法改变太后的主意,不如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再议不迟,于是向太后施礼告辞,无精打采的往延禧宫去了。
清风此时已经不是奴婢,而是当今圣上的妃子,太后怕别人伺候不好清妃,于是便让小玲去了延禧宫侍奉,直到皇子降生。
清风当了妃子之后,还真有些不习惯,觉得礼数多了,杂事少了,衣服首饰也变重了,就连每月的例钱也多了。不但如此,太后和辉宗还特地叫人包了二百两银子给清妃,以补助其吃穿用度。清妃收了银子,便将其中一半拿了出来,然后唤来小玲道:“这银子你收着,帮我办件事。”
小玲道:“娘娘您说。”
清妃道:“听说皇后去了寿安宫,那里荒凉的很,只怕吃的也不好,你拿了这银子去尚食局,让他们不要亏待了皇后。”
小玲皱眉道:“皇后害死了婉妃娘娘,您干吗还要关照她呢?”
清妃道:“都是女人,本宫有些不忍,你就照本宫说的去做吧,别叫太后知道了。”
小玲道:“娘娘太会轻信别人了,奴婢而今虽然是在服侍您,但奴婢毕竟还是太后的人,太后问起来,奴婢哪里敢不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