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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老徐头听了他婆娘的话儿,心里头说不上欢喜还是恼恨,当初哪成想大姐儿那个赔钱货还有如此造化,既得了意,怎不知顾坦家里,好歹儿自个是她的亲爹,家里这儿都快揭不开锅了,她倒好,成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过的好不自在个日子,真真一个没良心的丫头。

却又想大姐儿小时那个闷性子,问十句答不得一句上来,说呆傻也不呆傻,就是少了十分的机灵气,怎么打也没用,让人瞅着她就来气,后娶了石氏进门,生了大宝,更有些瞧不上那丫头,正巧顾家来人说要买,便早早的卖了,换得几两银子,却不想这么个闷丫头,能勾上顾老爷,若真想他婆娘说的,被顾老爷纳进府去,从今儿往后,家里还愁什么银子使唤,不尽有的是。

明儿一早去了先寻她要些银两家来,把铺子重新整治了开将起来,只因手里头没本钱,进不得好木料,白瞎了一个好好的买卖,却荒的连个人影儿都不见。

心里头打了多少如意算盘,这一宿竟是都没怎样睡,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便起了身,石氏也忙着起来,伺候他洗脸吃了早饭,打点了一身稍齐整的衣裳,送着他出门去了。

这徐老头心里头惦记着银子,脚下如风,平日里需半个时辰的脚程,只三刻钟便到了,到了顾府大门前,瞧着那高高的青石台阶上,两扇朱红大门,不免心里有些怯,暗里琢磨,别是那鸿宾楼的掌柜戏耍他婆娘,打了这么个没影儿的谎,不然,这么长日子,怎也没见大姐儿往家里捎个一字片语的信儿呢。

忽想起,他婆娘还道见了陈大郎,且顾家老爷身边的旺管事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十分礼敬的样儿,想来不差。

定了定神儿,好容易鼓起了勇气,刚要上去叫门,却听吱呀一声,大门从里头敞开来,耳边却又听得骡马牲口嘶鸣,老徐头这才瞧见,自己一扪心思就奔着大门去了,却没瞧见大门外不远,早有车把式牵了牲口出来正在那里套车呢,令有几匹青骢神骏也早拴在了一边,这会儿套好了车,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车踢踢踏踏的行到门前,就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老徐头溜着墙根摸近些,瞧见脸儿,可不正是旺管事,顾老爷身边伺候的心腹小厮,在这信都县里谁不识得他,正要上前搭句话,却听那旺管事对着门里头道:“抬稳当了,都给我小心着,若有个闪失,爷的板子可不是白搁着好看的。”

只见两个小厮一对,抬着两只贴着封条的大箱笼出来,抬到马车上放好,老徐头暗道,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正赶上顾老爷出门。

正想着的功夫,旺儿却走了进去,不大会儿功夫,便见顾老爷一身行装从门里头走将出来。

再回过头来说说这顾程,昨儿送着大姐儿走了,转回头瞧见玳瑁,先头是动了些兴致,进的院去瞧见空落落的屋子,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却又想着既应了,不好不去,便强打了精神进了后院慧莲房里。

周惠莲早早梳洗打扮了。在门前候着了,见他到了。忙笑着迎上来道:“爷如今却成了稀客了,这些日子不登奴的门,奴心里头惊怕,还道是上回哪里不妨得罪了爷,心里恼恨了奴呢。”

顾程听她这话说的酸,倒不禁想起大姐儿来,平日他若进了后院,甚或出去吃酒家来,哪回不得吃她几句酸话,虽是刺他的酸话,偏又说的极俏皮逗趣儿,让他想恼都恼不得,每每只抱着她,堵上她那张小嘴才罢。

今儿大姐儿不在,听得慧莲这几句,倒勾起前情来,不免添了几分兴致,笑一声道:“你这张嘴,倒越加伶俐起来。”

进了屋,玳瑁亲捧了茶来,顾程吃了半盏,刚撂下,便听慧莲道:“刚听见说,怎的大姐儿跟着她舅家去了?”

顾程道:“却忘了跟你说,大姐儿的舅舅今儿一早来了,难为那么个老实汉子,倒是个有心的,来便来了,还捎带来些菜蔬瓜果,言道是地里头新收下来的,给爷来尝个鲜,又道他家里的婆娘惦记着外甥女,想着说话儿却不得个机缘,求爷让大姐儿家去住些日子,也能团圆团圆,府里惯没这样的规矩,本想不应他,却前头领了他的情儿,不好就驳他,却又想爷明儿一去,少说也要半月之久才得家来,大姐儿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也无趣,有心让她进后院来跟你们俩作伴,却又虑着她那个性子不好,说不得恼恨了发作起来,倒给你俩惹气,索性便应了她舅,打发她去了。”

周慧莲心里暗暗冷哼,倒是扯这样的谎,不定是那鬼精的丫头,怕爷一走,自己跟玉芳收拾发落她,忙着避了出去,自然不敢说破,只酸溜溜的道:“爷这心可偏远了,同是丫头,我这屋里的玳瑁,玉芳姐姐屋里的珍珠,进府这些年,都没家去过一趟呢,偏大姐儿是爷的心尖子,旁人的却成了路边的草。”说着瞄了玳瑁一眼。

顾程顺着她的眼色也瞧了过去,只见这会儿屋里掌了灯,玳瑁一身白衫儿红裙儿,白生生一张俏脸,落在灯影儿里倒更添了几分妩媚艳丽之色,想着今儿大姐儿不在,书房院里孤枕寒衾的有甚意思,不免动了意,调笑道:“谁道玳瑁是路边草,爷可不依,今儿这身衣裳今儿穿的虽俏,脸上却少了几点胭脂,一会儿爷赏你两盏酒吃下,待酒上双颊,才相宜些。”玳瑁听爷赞她,绞着帕子,愈发红了脸。

慧莲听了,忙唤人看菜儿摆酒,于顾程在炕上一边一个坐了,令玳瑁在下头执壶伺候,陪着顾程很吃了几盏,见顾程的眼色不住瞄着玳瑁,便知今儿是想着她呢,待吃了饭,撤下桌,便道:“奴忽地想起,白日里在玉芳姐姐屋里做鞋,倒忘了个鞋样子在她哪里,这便去取来。”

顾程哪里不知她,这是要避出去,只笑不语,玳瑁一张脸直红到脖颈儿根儿,忙道:“黑灯瞎火的不好走,待奴婢去跑一趟便了。”说着便要去,被慧莲一把推了回来,嗔道:“你去什么?这几步路我还走的。”径自撩了帘子去了。

顾程却不禁笑道:“你家三娘最是识趣儿,这鞋样子没半个时辰取不回来,你且过来,让爷好生怜爱怜爱,也算遂了你家三娘的意。”

玳瑁只得羞答答的走过来,被顾程一把按在榻上,扯落裙带,摸到她腰间,去褪她里头的亵裤,褪了裤儿,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腿来儿。

这玳瑁原是跟着慧莲一块儿嫁进顾家来的丫头,进府这些年,也只被顾程收用过几回罢了,哪有什么风月手段,只知一味依顺着他便了,故此,顾程扯她的衣裳,褪了她的亵裤后,便直挺挺躺在顾程身下,虽脸似桃花颇得艳色,无奈却独缺了风情,似那无香之花,无味之食,顾程不免又想起大姐儿。

跟大姐儿在一处干事时,大姐哪里会如此依顺与他,每每逗弄的他性子起来,抓住她狠入一场才算完事,却回回都觉酣畅淋漓,那滋味儿说不出怎样个舒爽,哪似这玳瑁,刚头瞧着还有些妩媚之姿,按到身下却成了块硬木头,顾程刚起的yin兴,忽悠一下便落了下来。

败了兴,却放开玳瑁,玳瑁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忙羞红着一张脸睁开眼,只见爷已经从炕上下了地,正在那里整理衣裳呢,忙着慌的爬起来下了地,蹲下去帮他抚平衣角,微微抬头瞧着他道:“爷,这是要去吗?”

顾程却没瞧她,只道:“忽想起书房里还有几个贴儿要写。”玳瑁咬咬唇,想说什么,终是没敢,眼睁睁瞧着顾程走了。

慧莲哪里是去玉芳哪里,出了门,便避在了西边厢房,故此屋里什么动静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会儿听见顾程走了,忙着进来,见玳瑁小脸雪白,呆呆的立在哪里,不知道想什么呢,周慧莲便知没成事。

心里暗暗咬牙,若之前忌讳大姐儿得宠,如今看来,这大姐儿却是非除不可了,如此下去还得了,需的再计量个法子才是。

且不说周慧莲的算计,再说顾程,败了兴致从后院出来,到了前头书房里,便让备水沐浴,洗了澡草草睡下,身边没个大姐儿,这一宿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几次睁开眼,便瞧见帐外寒窗冷月,竟生出几分凄凉之意思,又不禁暗叹,他这里惦记那丫头,不定那丫头早把他丢在脑后头去了,真真一个没良心的,偏他就放不下,丢不开了,这么叹着想着,至鸡鸣时分才迷糊着打了个盹儿。

因一早要启程,未至卯时,便被旺儿唤了起来,收拾妥当吃过早饭,便匆匆出府,正巧遇上赶早来的老徐头。

老徐头眼瞅这顾老爷上了马,自己再不过去,可就错过了这个天赐良机,忙着奔过去,站在马头前,弯腰行礼言道:“顾老爷安好,老汉这厢有礼了。”

顾程皱着眉带住马缰,马踢蹬两下,差点踢到老徐头,老徐头唬了一跳,忙着退后两步,顾程这才正眼瞧了瞧他,问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