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昨晚吃得够饱,喜鹊正一脸严肃地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喝掉那碗粥的时候,便听门外有人的声音,带着一大串钥匙往这里走来。
“喜鹊?”
喜鹊抬头一看,便瞧见了田岚光。
她咧嘴一笑,心情顿时变得不错:“来得刚好,可带点吃的来了?牢里的东西果然让人下不去嘴。”
田岚光来得着急,哪里来得及考虑这么多?他抿了抿嘴,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旁边刚刚将牢门打开了的那位狱差。
“劳烦兄弟,帮忙买些吃食吧。剩下的银子便请兄弟喝酒。”田岚光挤出一抹笑意,将手里的银子递给了那位狱差。
实实在在的银子在手,那狱差哪有不应之理?再说了,说话的可是田家的二少爷,可是不敢得罪的人。
狱差笑了笑,出去与同僚打了声招呼,便有另一人走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
“昨晚……没受什么委屈吧?”田岚光踏入牢房,上下看了喜鹊一圈,这才哑着声音问了句。
喜鹊见田岚光竟不记得带吃的过来,撇了撇嘴坐回草垛子上,伸手摸了摸肚子:“没啥委屈,睡得还行。昨晚小骨婚事没事吧?”
田岚光摇了摇头,然后站在一旁:“大哥差人去打听了,定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喜鹊咧嘴一笑:“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牢房啊,我琢磨着早晚也得走一遭。这回事情不是我做的,反而心里安生。”她说完,眯着眼看了看面色凝重的田岚光,没忍住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的脸:“怎么着,小子吓着了?”
田岚光或许是被喜鹊的洒脱所感染,此刻心情稍稍轻松了一点,也忍不住无奈一笑,拍开喜鹊捏过来的那只不老实的手:“都到了这里,竟也不知道忧心。你的心怎么能这么大!你也不想想,若果真没法子证明,卿月不是你所杀的,那该怎么办!”
喜鹊摇了摇头,双手扶着后脑勺躺了下来:“不会的,小骨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两人在牢房中说话的时候,花小骨与田岚青已经将事情大概打听清楚了。
事情并不乐观,就连花小骨都觉得头疼得很。
天禄在外打听了一圈,等新人祭祖完毕,便立刻凑上来汇报了打听来的消息。
原来,昨晚那卿月确实被人发现,惨死在自己的房间内。
死状难看,竟是将脑袋生生给割了下来。
而昨日一整天,整个醉花阁也没有任何异样,傍晚时分,甚至还有人瞧见了卿月出了次房门。而昨日晚上,也并没有任何其他人进入过卿月的房间,直到有位客官花了重金,想请卿月姑娘出来与其下一盘棋时,这才被人发现,卿月竟然已经身首异处,惨死在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醉花楼,无论是姑娘老鸨儿还是客人,各个吓了个半死。老鸨儿赶紧报了官,等官差查看之后,照例询问之时,老鸨儿才说了几句关于喜鹊的话。
而这老鸨儿说起喜鹊来,也并不奇怪。
卿月算是醉花阁的一个清倌儿,平日处事也算低调,楼里楼外,都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只是众所周知,她似乎格外倾心于田府的二少爷。
而数日之前,田二少大名鼎鼎的母大虫未婚妻,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直闯醉花阁,将田二少从卿月姑娘的房里给扛了出来……
如此一来,官府将凶手怀疑到了喜鹊头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花小骨琢磨了一阵子,决定还是得先问问那个老鸨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是她不相信对方,只是打听清楚,若对方只是贪钱,才想要将事情推在喜鹊身上,企图讹上一笔,那事情反而好办了。
也不知道官府查没查出什么线索来。
花小骨如今成了内宅妇人,自然不好再如同你往日一般抛头露面。她与田岚青商量了一会儿,借口昨日劳累,便双双与田老爷田夫人告辞。在老两口暧昧的目光之中,花小骨一脸黑线拽着田岚青赶紧回房。
两人换上衣裳,便起身悄悄出了府,四处打探去了。
官府的人,如今已经将卿月的尸首放在了义庄,因案子还未开始审理,所以义庄里有许多差役守着。田岚青去了顺天府,可顺天府的府尹却是个严谨公正的好官,因田岚青关系到了这件案子,所以坚持不在开堂之前与之见面。
如此一来,花小骨和田岚青算是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了。
见不到尸体,见不到顺天府府尹,如今剩下唯一能够了解整件事情的人,便只剩下醉花阁的那位老鸨儿了。
当两人来到醉花阁时,正过了晌午不久。醉花阁此刻颇为冷清,大门紧闭,门口只有官差来往的行迹。田岚青使了银子,差人去将老鸨儿从醉花阁中请出来。按照往日的情况,在如此重利的情况下,那掉进钱眼子里的老鸨儿早该笑得一脸花出来迎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老鸨儿居然推拒了。
竟然连老鸨儿都见不到,这一点倒是让花小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若是对方害怕,大可以通知官差,在官差的保护之下,又拿了他们的银子,又能安全地与他们班见一面。
若那老鸨儿只是为她枉死的“卿月”姑娘伤心,更是该出来见见他们,哪怕只是大骂一顿,也属于人之常情。 шшш▲ тт kān▲ ¢ o
唯独,不应该是一声不吭,拒之不见啊?
事情陷入了僵局,一对新人在他们大婚的头一天里,忙前忙后在京中转了一个大圈,竟然半点进展都不曾得到。
回到田府,田岚光早就等在了田岚青的书房里,一见二人回来,他立刻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哥,有没有什么消息?”
田岚青看了眼目光灼灼的田岚光,皱着眉摇了摇头。
“各个拒之不见,若官府倒还算有些道理,可那老鸨儿却实在蹊跷。”花小骨心里闷得很,她忍不住在书房里来回绕着圈子走来走去:“不对,那个老鸨儿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