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拿那本书的手,微笑着对婆婆道:“妈妈,您有什么事吗?”
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慈爱道:“你今天下午不去公司吗?”
“今天下午公司里没什么事,所以我回来了,”我一副无地自容的表情叹息道:“我...并帮不上他什么忙。”
婆婆略作思索,笑了笑道:“你能回来,就是帮了文彬最大的忙了,看他这两天的心情,妈妈心里明白。”
我...感激的对着她笑了笑。
婆婆拉着我坐在文彬这边的办公桌旁坐下道:“妈妈很久没和你谈过话了,我们娘俩坐下来说说话吧。”
“好!”
“说起来,你这次出去也真是文彬的错,所以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啊。”
“我没有放在心上,妈妈您就不要操心了,”说着我已经泡好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一杯放在婆婆面前,“其实也是这几年来,我只关心自己事,没想过他会这么难。”
“不说这个了,我想说的是文彬最在意的还是你,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几个月,他的脸总是阴沉着的。你一回来,虽然公司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未雨绸缪的布置,但你回来的这两天,总算是看到他的笑容了。”
我自惭形秽道:“儿媳无能!没能帮上他什么忙,真是惭愧!”
“唉,”婆婆再次拉着我的手道:“你看又说到这上面来了,唉,”她再次叹气道:“呆在家里也无聊,你爸爸公务繁忙,总也见不到他的身影,要见也得在电视上,还好每天有辰逸陪着我。”
看着婆婆有些失落的表情,我幡然醒悟,这些年来,婆婆由一个商界女强人退居家中,公公公务繁忙,文彬管着公司的事,而我钻研艺术上的造诣,忽略了婆婆的感受,虽然有辰逸在家里陪着,但他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童,而对于婆婆,我和文彬,甚至是公公都很少照顾到她。
所以落寞是必然的!
听闻公公能到如今的地位还是靠着他岳丈才能如此顺利,不过也确实做出了实际的成绩才有了今天的高位。
当年,婆婆对公公一见倾心,可是公公却是和另一位女子相爱,在爷爷的逼迫下,被迫和那位女子分离,和婆婆结婚,可是婚后却一直过得不如意。于是,逐渐在猜疑和争吵中成了怨偶,公公为了避免争吵,也避免和婆婆相见的次数,总是一心埋在政绩上,据说新月就是那次他和当时还在为官的古爸爸,还有另外几个官员一起捡到的。
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是因为公公的岳丈给了他很多帮助,而婆婆放弃大学教授的职位下海经商,文彬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奋发努力,争取到D国开始了国外的学习。而且十几岁开始便尝试着自力更生大胆创业。
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相处到现在,婆婆一定是深爱到骨子里,才会有这样坚韧的力量支持着她吧。我想没有经历过深爱的人,一定不会理解她独白的内心凝视公公的表情。
这些年,她一定是孤独的!因为一腔真情难付啊。
我看了看时间,表示理解的对婆婆微微一笑道:“妈妈,等下辰逸醒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也好,整天闷在家里思想都迟钝了。”
“太好了,”得到婆婆的应允,我道:“妈妈,您跟我来!”
婆婆见我这样,高兴的笑道:“什么事,这么神秘呢。”
我轻手轻脚的拉着婆婆往我的化妆间走去:“妈妈,我给您画画妆,咱们娘俩要美美的出去溜达一圈。”
“唉,老了老了,还画什么妆啊,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化妆,可是现在啊,人老了,画了没意思,再说了画了也没人看。”
“妈妈,您可一点儿也不老,我们俩要是走在一起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姐妹呢。”
“嘴真甜!说得我跟花似的。”
“女人本来就是花嘛,你看那些大明星哪个不是靠保养出来的,所以啊,妈妈,以后您要活出自己的样子来,才不枉自己走过的路。”
“活出自己的样?才不枉自己走过的路!”婆婆重复一遍我说的话,兀自在心里斟酌。
我边给她化妆打扮,边道:“是啊,妈妈,您想啊,您的一生是多么的辉煌啊,可以说在女人当中您属于佼佼者一类的人物。现在退居二线了,也要活出自己的风范!”
婆婆点点头道:“不愧是文彬看上的,果然有自己的思想。”
我不好意思道:“妈,我比起您来差远了。”
“奶奶!妈妈!”我和婆婆转身一看,辰逸醒了,趴在床上抬起小脑袋看着我们这边欢快的笑着,露出浅浅的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宝宝醒了呀。”我和婆婆同时向他投去宠爱的笑容和声音。
稚嫩的声音再次填充着我的耳朵:“妈妈!奶奶!”就像天籁之音,穿透我整个心肺,充实着我所有的细胞。
在他甜蜜的呼叫声中,我一把抱起他,他把脚用力的登了几下,像欢快的鱼儿一样在我身上扭捏着,我道:“好了,自己去尿尿!”
温室里,他穿着开裆裤,往卫生间走去,没多大一会儿,便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拿着唇彩画嘴唇。
“妈妈,我也要画!”说着就要来抢我手里的唇彩,我道:“这是大人用的,小孩子不可以用的哦。”
他“哦”了一声走到婆婆身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婆婆,婆婆一把抱起他道:“是的,这是大人才画的,所以你不能画,除非是表演才能画,知道吗?”
“哦,好!那我要表演跳个舞,你们给我画!”
唉,这小调皮,真是拿他没办法了,我只好道:“好,妈妈在你额头点颗美人痣好不好呀!”
“好!”
点好以后,婆婆笑道:“像个葫芦娃一样!”
......
这时我和婆婆都已经化好淡妆,收拾停当,抱着辰逸出去逛街去了,两个保镖随时跟随。
一路穿街走巷,穿花拂柳,不得不赞叹S市的绿化可谓是国中一流,处处绿荫成林,大街小巷整齐如一。偶尔从身后飘来买冰糖葫芦的声音和推车吆喝生意的声音,也像是浑然天成般融入这个兼具包容的城市。
回去的时候,保镖帮我们大包小包的提了满满的两双手,辰逸开心的欢呼雀跃,婆婆脸上浮着淡淡的忧郁的神情也一扫而空。
我想尽量用欢乐占满婆婆空虚的心,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就算后来公公对她的态度有了好转,也没时间陪她来做海盗船、坐坐旋转木马、玩玩碰碰车、偶尔拾起童年情趣,也是别有一番感慨在心头吧。
我本以为婆婆会排斥这些,没想到祖孙三代人在一起玩得不亦说乎。
婆婆在回去的路上,兴致还很高,坐在辰逸身边陪他说着童言童语,还道:“文彬的经济头脑可不是一般,居然到处都有他的领域。”
“妈妈,您今天开心吗?”我惬意问道,此时已经对科瑞恩和文彬在一起工作的默契忘之九霄云外!
“开心,这可能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开心的玩耍过。”说着转过头对我道:“谢谢你!闺女,我没有看错你!”她的表情传递给人的信息好像是:闺女,我们好像一早就认识过的。
我不好意思道:“只要妈妈您开心就好,谢谢妈的夸奖!”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六点,文彬笑如春风般站立在门前,在婆婆下车时,保镖去扶婆婆,文彬先一步走到车门旁对保镖道:“我来,谢谢你!”说着扶着婆婆的手,让她慢慢下来,然后道:“妈妈,您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很好玩!多亏了你媳妇儿。”
我们相视一笑,文彬来跑辰逸,辰逸一脸兴奋道:“爸爸,我们今天坐了海盗船。”
保镖释龙飞道:“辰逸今天玩得可高兴了,还有老夫人!”
“是啊,亏得禅姐姐想得出,带老夫人和小少爷去那么好玩的地方哈。”保镖易勇平附和道,说完看了眼文彬,见文彬没什么表情也就放下心里的阴影。
易景平年份比我小些,所以我让他叫我姐姐的,整天少夫人、少夫人的,太老式了。
我们快速的吃过晚饭,文彬便道:“妈妈,今天有个重要的人从D国赶来,所以我和禅儿马上要去接机了,所以辰逸要麻烦妈妈了。”
“这样说话就是跟妈妈客气了,你们去做好你们的事吧,不要担心!”
“好,那我们去了,”我拉着蹙起眉头的辰逸的小手,道:“宝贝乖,爸爸妈妈会快就会回来的,乖乖的在家里听奶奶的话啊。”
听我说很快回来,他这才展颜一笑道:“好,爸爸妈妈要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