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世上,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他迎着我的目光淡淡勾起嘴角:“你说的是谁?”
“涿州,苏逸。”
他脸上的笑意更盛:“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知道阿远曾经如何评价我们?”
“若论长相,苏公子是天上的皎月,我则是凡尘中的一粒沙;若论性情,他是初春的一缕清风,我则是冬日溪头上的坚冰,至于才情、修养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他师承武林前辈算的半个江湖人,又岂会委屈于我齐名。”
我看着他一脸平静的表情,强忍着没去擦额头上的虚汗,风扶远也忒没口德了,能说出这番话的,绝对是生死之交。
若不是今日同时提到这两个名字,我还真忘了曾经在上京苏府书房中与风扶远交过手的事情,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即便无心伤心却也绝非善意,是以此番听到他对阿逸毫不掩饰的溢美之词,心里不是不奇怪。
我最不会安慰人,琢磨了半天上前拍拍公孙仪的肩膀:“你也别难过,毕竟你们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没有可比性。”更何况,那家伙简直强大到变态,就连我都没少在他手底下吃亏,更何况一般的肉体凡胎。
“好像听你说过与苏二夫人有几分交情,不知道有没有见到苏逸其人,有机会还要烦请婉儿介绍,我也想见见这位光风霁月的苏公子。”
额上的虚汗汇聚成滴顺着发际线往下淌,我笑的异常僵硬。
这便是男人的嫉妒心,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
随着婚礼日期的临近,整个山庄都被红绸装饰的焕然一新,鲜亮喜庆的颜色在山脚下便觉得晃眼。已经有宾客陆续到达,却大多是塞外英豪,中原的主流门派竟然一个也没有。
算来也是这个道理,直系关系的公孙仪都没有邀请打算的,若是被绝世山庄请了过来,先不说是不是越橘,蓄意破坏武林联盟内部关系的罪名是跑不掉了,顾麟自然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是以这场婚礼虽说整个武林无人不知,真正被邀请而来的却没有几个,其中以少林为主的五大门派俱未在之列。
信已经发出去多时,却迟迟没有接到消息,我不由得有些着急。索性直接向霾山之巅发了一道命令。
在院子里憋了几天本想出去遛遛风,谁知道刚走出院门便被迎面而来的顾念截住了,我看着他形容憔悴的模样,打趣的话硬是给咽了下去,不久前还有心情邀我去煮酒,按理说状态应该不错,莫不是请我煮酒是幌子,其实是要向我求救来着,还好当日没有过去。
淡笑着同他打了招呼便要抬着步子离开,我往左,他挡左边,我往右,他又挡在右边。
这熊孩子。
“怎么着新郎官,玩游戏呢这是?”
他没有因为我的玩笑露出一丝笑意,与往常的极力逢迎反差太大,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问镜。
“你走吧,现在就走,以后不要跟绝世山庄有任何瓜葛。”
从未见过他这般严肃又纠结的表情,确定他说的不是玩笑,我咯咯笑出了声。
“我可是送了贺礼的,喜酒都还没喝就急着赶我走,顾公子这是在哪里学的待客之道。”
顾念见她仍旧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
“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有目的,再重要的事都没有自己的命要紧。我已经把后门的守卫调离,你若是这个时候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甩开情急之下被他攥住的手腕,收起脸上的笑意:“顾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生来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与他人无尤,顾公子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不必太过在意。你还是先回去吧,被顾庄主发现恐怕谁都不会好过。”
“你,不知好歹。”
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我眯了眯眼角,傻子,你见过被凡人整死的姚婧吗,更何况我这种非人非妖非仙的奇葩。
今日是万能管家青阳算出的一年内最吉祥的日子,也是顾念与南琉璃的大喜之日,尽管我认为这两人在一起成为怨侣的几率很高,奈何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更已是珠胎暗结,再过一个月寻常大夫便可诊断出来,希望新生命的到来能够为这个处处充满阴霾的地方增添几分朝阳之气。
昨晚隔壁院落几乎是整夜灯火通明,她们姐妹俩说了一夜贴心话我躺在被窝里听了一夜,不等心儿来叫门我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四方镖局不复存在,双方商量决定,新娘子直接由现在居住的院落出嫁,直接抬到顾念的院子,路程虽然不长,礼仪程序却一道也没有省。
进了隔壁的门入目又是一片火红,南琉璃已经装扮妥当,正由南流苏梳理着长发。第一次见到上了妆的小辣椒,眼中闪过惊艳,这才确切意识到当初亭子中出演挑衅的爽朗少女今日便要为人妻为人妇为人母。再看看南流苏,果然已经红了眼眶。
将屋里伺候的喜娘丫鬟暂时打发出去,迎上南琉璃疑惑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有东西要给你,她们在不方便。”
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蓝皮儿小本递过去:“我听说,这些事情都是由家里娘亲或者大嫂告诉新妇,你姐姐对这些也不懂,也就只好由我越俎代庖了。”
看着我坦荡的眼神,南琉璃倒没有多想,接过去随手翻了两页,唰的一下红透了脸。心儿与南流苏自然也看到了,脸上的颜色比新娘子浅不了多少。尤其心儿,恨不得当即就夺门而去,这也太,丢人了。
“怎么了?”这可是我特意为霾山弟子编著的生理课本,属于玉蔻宫绝密,今日无私奉献出来,为了方便携带还特意缩小了一半,这份儿心意可比上次那套首饰难得的多。
公孙仪进门的时候,除了我其他三人脸上红潮还未退,看得他不明所以。看着已经装扮完毕的南琉璃,破天荒说了几句感性的话,弄得在场的众人热泪盈眶。
吉时已到,新郎已经到了门前,南流苏亲自替妹妹盖上盖头,公孙仪则以世兄的身份将她背上花轿。。
喜庆的日子,公孙仪难得换了一件青衫,颇有几分文雅的味道。我看着他背着那抹艳红,一步步走出远门。
下山以来,我遇到了两场婚礼,无论是慕容澜还是南琉璃,全都所嫁非人。我仿佛可以透过满目耀眼的红,看到浓重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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