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卖油漆的汪师承,在股票市场里大赚了一笔,心里十分得意,一天到晚爱上了玩电脑,有一天,电脑里弹出了一个消息,说他上网买衣服中了一对价值三千的名牌手表或者是三千元现金,而且税费已经帮他交好了,随他喜欢要两样之中的一样。恰好他确实是上网买了几套衣服。他觉得钱又不算很多,应该不会骗人的,一时间动了贪念,竟然信以为真,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银行账号和密码,还有自己的身份证号和家庭地址统统告诉了电脑里的那个发奖的人。谁知刚把信息告诉了人家,网上银行就告诉他说他已经成功转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现金,吓得他心胆俱裂,冷汗直往外冒,眼都傻了。原来昨天那一千三百八十万油漆款还没有到账户,他的账户只有十八元八角八分钱,所以他才把这个账号告诉了说他中奖的那个人。汪师承神色慌张,满头冷汗,赶紧开车跑到警察局报警。警察录了口供,一个四十左右的中等个子的男警察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老人家,你别难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而已,没了就省一点用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那能怨谁呢。你连人家是男是女,样貌年龄究竟如何,究竟是哪个城市哪个街道的人都不知道,你让我们怎么帮你去找回那笔钱呢?那简直跟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不过,就算再困难,我们也会尽力帮你寻找的,你老人家慢慢回家等消息吧。”
汪师承知道警察也说得在情在理,那一千多万多数都是凶多吉少的了,只好回家哀声叹气,老是黑着脸。他老婆纪玉春知道他心疼那一千多万,就对他说:“我知道有个卖假油漆的家伙。那油漆和我们卖的那个正牌跃龙牌油漆质量不差多少的,从油漆桶外观看上去更是一模一样,就算是质监局的专业人员也很难辨别出来的,但是价钱却是正品的35%,你那老友曾运鸿这阵子玩具厂接了个大订单,和我们订购的油漆比平常多了五倍,恰好卖些假油漆给他来填上我们那亏空的洞子也好啊。”
汪师承迟疑了一下说:“老婆,这不大好吧,好像是在故意陷害人家,要是穿帮了,几十年的老友都没得做的了。”
纪玉春:“老公,你也未免太老实了吧,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而已,玩厌了就扔到角落去了,谁会在意那一点点油漆,再说,你不会把真品送到他们厂的技术科来试验,再把假的混进去吗?凭我们几十年的买卖交情,他们应该发现不了的。”
汪师承是个财迷心窍的人物,心疼那被骗的一千多万,这些天老是吃不好睡不安,现在听了他老婆这话,觉得很有道理,这才舒展了紧皱多天的眉头,笑着说:“还是老婆你有办法。那就这样办吧。”
到了八月十八号,汪师承把少量正品跃龙牌油漆和大量的赝品跃龙牌油漆送到鸿兴玩具厂停放油漆的仓库前边,等玩具厂技术科科长和质检员进行现场抽检,总共运了三卡车。
也是活该有事,那天鸿兴玩具厂技术科科长叶思勤和质检员甘前程正对着那汪师承送来的油漆进行抽检,刚抽了两桶都是正品,等到他再抽了一桶假油漆的时候,吓得站着一旁的汪师承脸色都变了。突然,叶思勤捂着肚子,冷汗直往外冒,一脸痛苦的样子。甘前程连忙来扶着他说:“科长,你怎么了。”
汪师承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也假惺惺的来扶叶思勤。
叶思勤无力的看了看甘前程,痛苦的说:“大概是胆结石病又犯了。”说着,说着,冒出的冷汗把他那白色的短袖衬衣全都弄湿了。汪师承:“小甘,看来得赶快把你们叶科长送去医院看看才行,赶紧坐我的车去吧。”
甘前程十分感激的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汪老板。”
汪师承:“别客气,救人要紧,赶快上车。”
汪师承和叶思勤、甘前程一起去了医院。
鸿兴玩具厂的工人见技术科长已经抽了两桶油漆都是正品,就把汪师承送来的三大卡车跃龙牌油漆赝品都搬进了仓库。
叶思勤在医院里动了手术,要休息半个月。曾运鸿亲自和人事科科长连枫到医院探视了叶思勤。甘前程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生,技术经验还算可以,但是工作经验还是不很充足,压根就没想到那些油漆会有问题。
这回可惨了,用了一亿美元做出来的遥控小汽车全都用上了汪师承送来的假油漆。
等到曾俊然从上海学习回来,时间已经是九月十号了,那一千五百万辆质量有问题的遥控小汽车已经全部做好了。整个工厂的人竟然没一个人能够发现这批遥控小汽车出了问题。曾俊然和财务科长史彪又乘飞机去美国加州去交货和取款。但是这次检验,发现所有的遥控小汽车的油漆都有问题。劳恩?霍尔森恼怒极了,臭骂了曾俊然一顿,说如果不按时在十二月一号之前交付两千五百万辆质量合格的遥控小汽车就让他赔钱。
曾俊然和史彪吓得脸如土色,连忙大说好话,说就算这笔生意不赚钱也要按时交出合格的遥控小汽车给劳恩?霍尔森。劳恩?霍尔森知道了曾俊然大概也是被人家陷害的,也只好说只要你们按时交出合格的遥控小汽车,我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曾俊然和史彪心急如焚的乘飞机飞回东安市,那些不合格的遥控小汽车也随后给运了回来。曾俊然史彪下了飞机,马上和司机狄亮开车去汪师承位于市区北环路路口处的万利发油漆店店面找他算账,他的销售经理项海说老板没来店面,大概在家里。
曾俊然史彪和狄亮赶紧又开车去汪师承家找他。等曾史狄三人前脚一走,项海马上给他老板汪师承打电话。原来这批假油漆连项海也不知道底细。
项海:“汪老板吗?我是项海,鸿兴玩具厂的厂长说我们卖给他的那批跃龙牌油漆有问题,他现在正和他的司机狄亮还有财务科长史彪一起开车到你家去找你呢。”
这时汪师承正在家里喂金鱼,听到项海的电话,吓得他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赶紧重新捡了起来,对项海说:“好的,知道了。大概是误会而已。”说完就挂了电话。汪师承一屁股跌坐在大厅里红色的花梨木沙发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心脏剧烈的疼痛起来,赶快叫他正在厨房里洗菜的老婆纪玉春,痛苦的说:“老婆,老婆,快来……”
纪玉春连忙出来,看见他脸色都变了,吓得手忙脚乱,赶紧给他擦药油,还是没怎么见效。连忙打了120急救电话。
等到曾俊然和狄亮史彪开车来到汪师承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锁。曾俊然去敲门,敲了很久也没有反应。汪师承的邻居,一个中等稍胖的身材,六十多岁,一头花白短发的王大娘告诉他说刚才二十分钟之前120急救车把汪师承送去市康泰医院了。
曾俊然:“谢谢你了,大娘。”
王大娘:“别客气,小伙子,你是汪家什么人?”
曾俊然:“我是他老朋友的儿子。”
王大娘:“你有什么事要找他没有?”
曾俊然:“是生意上的事而已。”
王大娘:“我这里有他爱人纪玉春的手机号码,你要吗?”
曾俊然:“那感情好,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娘。”
王大娘:“不客气,你稍等一下,我进屋抄给你。”
曾俊然史彪和狄亮在王大娘家门口等了一会,王大娘从屋里拿出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了曾俊然。
曾俊然又说了声谢谢,赶紧用手机对着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原来那汪师承到了医院,医护人员马上对他实施抢救,但他还是彻底停止了呼吸。医生说是突发性心肌梗塞。纪玉春眼泪汪汪的哭着接电话,说:“喂?是谁?”
曾俊然:“你好,是纪阿姨吗?我想找汪师承叔叔,你让他听听电话好吗?”
纪玉春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说:“你汪叔叔他……他已经没了。你哪位?”
曾俊然连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浑身无力的愣在了原地。狄亮连忙帮他捡回手机。
纪玉春还在电话那边哭哭啼啼的喂了几声。
王大娘看到如此情形,小心翼翼的问:“年轻人,那老汪怎么样了?”
曾俊然怅然若失的说:“哎,他已经没了。”说完,十分丧气的和史彪狄亮一起回厂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