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新想到的人正是赵冉。次日清晨,来至大明宫去往书院的必经之路等待对方。
赵冉见到郝新颇感意外,笑吟吟地问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郝新开门见山把碰到的案件详细讲明。
听的赵冉一会花容失色,一会口中怒斥凶犯没有人性。
当提出想让赵冉帮忙时,她犹豫了一会,随后答应。并意气风发说道:“惩奸除恶本是崇仙弟子应尽之义务。”
郝新夸赞:“女中豪杰,在下佩服至极。”
“你们会在附近埋伏好的,对不对?”赵冉还是有所顾忌。
她的顾忌郝新完全理解,毕竟女孩子,所面临是躲在暗处,手段残忍嗜血狂徒。
他拍着胸脯当即保证绝对安全,并约定二天后来接她。
按照定好的时间地点,郝新早早驾车来到大明宫不远处等待。等了好一会,没有赵冉身影,只有宫门走出一队宫女。
雷震安坐在马车前怀疑地问道:“她不会临时改变主意,打退堂鼓了吧。”
郝新还未回答,就听不远一个女子声音道:“谁在背后说人。”二人望去,是身穿宫女服饰的赵冉。
她担心家人知道行踪加以干涉,是以混在宫女群中出宫,
“难为你了,要是圣上和赵兄弟知道,我竟然指示公主当诱饵,绝不会轻饶了我。”郝新语气既有玩笑之意又有愧疚之感。
赵冉笑着:“公主抓贼,岂不成为一段传奇。再说有当世两大高手在旁保护,没什么好担心的。”
雷震安听到这话很是受用,毫不客气说:“那是当然。不是我吹……”
“驾!”他话未说完,郝新不听废话,扬鞭催马,驾车奔向城门。
路上和盘托出详细制定的计划。
先让赵冉稍稍打扮,每天在湖边装作很失意的样子。
后按照柱子表妹曾经行走轨迹重复行走。
为保证赵冉安危,衙门调了几个好手。
冯老头托关系从禁军处借了几把连弩机。他万万不会想到郝新会找公主当做诱饵,不然打死他也不会同意郝新的计划。
赵冉对计划还算满意,毕竟芝麻大的衙门能做成这样已然不错。
“我们不会让你脱离视线,但也不能与你靠太近,以免暴露。”
几人到了郊外,郝新等人下车。
赵冉在车上换了买的大红大绿,俗不可耐的鲜艳服饰。
雷震安见换好衣服的赵冉,第一感觉像农村傻媳妇。
衣服虽俗气,却掩盖不住赵冉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准备出发时,郝新递给一把护身短刀,关怀道:“多加小心。遇到危险大声喊叫。”
赵冉接过短刀,对视郝新的眼光,不知为什么,心底忽然冒出当年和他在悬崖的经历,脸上微红,低声回答:“放心。倒是你之前被蛇妖所伤,现在恐怕还未完全康复?多加小心。”
对方还记得自己伤势,让郝新心有感动,痛快回道:“早好了。”
二个身轻瘦小眼力好的衙役,攀爬在湖边高树上,随时观察赵冉和周边情况。剩下的人打扮成村民、樵夫、渔夫、或车夫在附近监视。
赵冉来回漫走在清澈的湖水与高大葱郁的树林之间。
踩着脚下落叶,枯枝。沙沙,吱吱发出有节奏地声响,眼前惬意的风景,很难与凶案现场联系一起。
想起郝新所述对方手法凶残,她脸部不觉地紧张,显得僵硬,眼中又充满了一种,对未知冒险的期待和必定捉住凶犯的坚毅。
第一天几乎将湖边转悠了个遍,相安无事,未曾发现任何异常。
当天夜里由于村里没有旅店饭庄,郝新担心赵冉休息不好。特此安排了村中条件较好的富户家让她居住,给主人不少银两让其搬到亲戚家中,还专门做了野味。
赵冉没吃多少,大部分让雷震安吃了。
第二天照常如旧,她特意在湖边待到很晚才回村。
第三天郝新提议让她往林中深处走走,依然没有异常。
第四天衙门来信,管辖有新案子,需调回些人手。郝新有气但也没办法,谁让归德坊衙门小,烦琐事情多。只留了小皮和雷震安,剩下的打道回府。
衙役们临走时,小皮执意留下了连弩机。他把玩着连弩机,兴奋道:“好玩意,不过是老款,只能连发三矢,听说新改良的连发五矢,射程可达百米。”
雷震安不屑地说道:“我运用内力打出的暗器比它远,威力还大。”
小皮反驳:“你懂什么,连弩瞄准精度,杀伤力远超暗器。内力总有耗费用光时。”
雷震安不服还要辩解。郝新拦住,怕他们两人纠缠下去没玩没了,“二位眼下不必争论这个。重要的是如何抓住凶犯。”
两人光顾的争辩,正事都忘了,不约而同傻笑。
郝新:“我有个主意,但更有风险。”
赵冉:“我每天时刻面临风险,再危险点无所谓了。”
见她有此决心,郝新宽慰。他决定往后三人不跟随赵冉,确切地说让她远离视线以外。
直觉告诉郝新,对方很可能已经在暗处盯准了赵冉,只是她身边经常有人,所以不敢下手。
从怀中拿出个寸长竹片做成的哨子递给赵冉,“遇到危险吹响它。声音能传出几里外,听到哨声我们以最快速度赶到。”
赵冉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顾虑,不过大话已出,硬着头皮答应。
此后接连数天,赵冉经常往密林深处或更远的人烟稀少地方转悠。这天傍晚她再次走到第一作案现场。
现场地面上,当初错综杂乱的脚印和血迹已经模糊不清,基本看不出痕迹。脑中思索着,凶犯作案是出于何种目的下了狠手呢?
施暴不成恼羞成怒?
听说附近村庄不光丢失少女,还有长相好看的后生,难不成凶犯有特殊癖好。
赵冉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只有抓住凶犯,一审便知。漫无目的走了会,此刻已近傍晚。一阵狂风吹过,吹动树叶呼啸声响,像是有幽魂在哭泣。
赵冉不由自主打个寒颤,蹙着眉头环顾四周密林,仔细倾听那些呼啸低鸣声里的细节,此刻熹微黯淡的丛林中充满肃杀之气。
她总觉周围有人,当即不顾多想急忙往回走去。
“嘿嘿嘿嘿。”
突然身后传出一阵冷笑,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赵冉猛地回头,除了黑乎乎的树影,别无他人,赵冉瞬间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几乎就要竖起。想奔跑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迈步吃力,她不停在心中责骂自己。
赵冉啊!赵冉,你好歹是崇仙弟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现在这般怂样,妄为学艺多年。随即镇定情绪,大声道:“谁在笑?是人是鬼?”
唰!
毫无征兆下,一个身形快速闪至赵冉身前。
吓得他差点跌倒。
面前这个不速之客,一脸猥琐,鼻孔上翻,左脸有颗大痦子。
赵冉此刻忘却了恐惧,心里泛起有关郝新描述凶犯的相貌。
就是他,大痦子。
大痦子双眼充满淫邪地紧盯赵冉。
“你从那冒出来的?”赵冉紧张地问道。
“小娘子何必明知故问,我观察你好几天了。苦于你身边杂七杂八的人太多,早看出他们目的是抓我。冒着被抓风险也不管了!只因你害我天天茶饭不想。小美人快趁着当下跟我走吧。”
大痦子说话间,咽口馋涎,好像赵冉是即将到口的美食。
赵冉呵斥:“你到底什么人?”
“跟我走便知。”上前要扯赵冉。
赵冉毫不犹豫拔出郝新给的短刀。
呼的一响,大痦子眼中竟是凌厉刀光,侧身一闪,那刀从右腮边直削下去,当胸划过,相距不过寸余,大惊失色,闪避慢得一霎,这脑袋岂不是给她劈成两半?
大痦子恶道:“好个先声夺人,小娘子够狠。”
赵冉可没功夫跟他废话,刀刀挥出直奔对方要害。对方给她的猛砍恶杀吓得为之一怔,用心躲闪。
不出片刻,看出了她随后招数定是回刀削腰。
大痦子忙从腰中抽出大砍刀一架,铛地金属相交脆响,然后火光四溅。觉她膂力平平,远差自己,本已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大砍刀横平于胸,猛然推了过去。
赵冉“哼”了一声,后躺避过,刀锋擦过脸庞时只觉火辣辣地。
“小美人,我不舍伤你,乖乖跟我走吧,不然打来打去伤了和气。”
赵冉本不会使刀,当初在崇仙派学的都是剑术。此刻踏步上前,举刀斜砍,化刀势为剑势,使出一招崇仙剑法当中的凌霄雷霆,刀锋团舞,激荡汹涌。
大痦子大惊,认出刀势变剑法。
武林中使用不熟兵刃,运用相熟兵器的招式总是带着九分冒险。因为毕竟手感和造型不同,使不好等于妄自送命。
赵冉不管不顾地对攻。大痦子却不得不顾,危急中扑地一滚,反身一腿。
这一腿去势奇妙,赵冉手腕险被踢中,短刀顿时翻过,大痦子才收腿转身。随后改变刀法,招招诡异。
赵冉曾见识过很多门派刀法,但都不似他这般怪异。加上自己所持毕竟不是宝剑,慢慢处于下风。
大痦子边笑边斗。刀法上使出几招,随之拳脚一动,顿时令对方难以招架。
树林之内一个美貌少女,一个丑陋凶犯,双刀疾舞,林中树叶翻飞,地面尘土飞扬。
大痦子庆幸赵冉所使不是宝剑,而且刀短轻便,不及自己大砍刀凶猛。
倘若对方手拿利剑,恐怕不是她对手,盘算尽快结束战斗,不然同伙来了逃都不及。想此,突然再是怪招出击,刀拳交替四下游走,白光闪闪,四面八方攻了上去。
由于在密林中,树木多,轻功一时施展不开。赵冉只能用力格挡,不断退避。
大痦子怪招连连毫不给她逃脱机会,洋洋得意,笑道:“别做无谓挣扎,乖乖束手就擒。”说着快刀一刀猛似一刀。
赵冉把心一横,分刺两下,避开刀势,随后右脚反背飞腿踢出,同时左足用劲,窜身跃开打算从旁奔走。
岂知大痦子看出她意图,拼着受她这一腿,如影随形,跟着大砍刀迎风挥出,刀锋的寒气直取赵冉前胸。
她直觉森寒的刀气似乎撕破空气。在退无可退时,危机生智,身子忽然沿着背后树干滑了上去,躲开了致命一刀。
呼!逼人的刀气,摧得枝头的绿叶纷纷飘落而下。
落霞的映照下,这景象显的飘洒!艳绝!
大痦子双足一点,整个身子跃起,双手举刀,却是刀背冲着赵冉直砍而下,他收敛刀锋,不打算要了对方的命。
赵冉随手抬刀一挡。铛啷!手臂发麻,耳中也震的嗡嗡作声,两人同时从半空中落下。
大痦子趁此左腿快速分踢赵冉双膝。
赵冉吃痛,腿部一软,坐在地上。大痦子出手似电,点向赵冉穴道。
她还不及拿出竹哨,已动弹不得,嘴上马上大声喊:“郝新”话刚出口,对方手影连连,点了她的哑穴。
“哈哈。实话告你,他们在几里之外。我这才敢来。”
赵冉望着面目狰狞大痦子,双眼透出深深恐惧,内心体会到当时柱子表妹的惊恐和求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