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星期,观少没怎么跟春喜联络,中间发了几条微信,都是无精打采的内容,如,妞儿,今天怎样之类的,春喜回得也无精打采,就是还行之类的。
春喜知道观少一定去看过姗姗了,她尽量不去想这事了,想着该来总要来,自己又挡不住。要是观少重新对姗姗动了情,说明他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真男人,自己也没爱错人。
但是春喜心里有主意,就是属于自己的,坚决不能让。别的都可以让,爱情不能。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爱观少。再说了,自己又不是第三者,没什么愧疚的。
春喜甚至想去告诉姗姗,谁没失过恋啊,自己不也是从失恋中走出来的,不失恋碰不到更好的,心情低落自暴自弃一阵子可以,不能永远继续下去。
可春喜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了,只能静观其变。
不要脸的杰奎琳欢天喜地地去了SanFrancisco,春喜心里暗骂,老娘回家就给你扎小人,先往你那两个大胸上扎两针。
周五的晚上,观少发来微信,说,妞,我晚上去找你。
春喜说,要做饭给你吗?
观少说不用,我晚点过去,一周没见你了,想你。
春喜觉得甜丝丝地,所有的不快,顿时消失了。女人就是这么可怜,男人的一句话,足以左右她们所有的心情。
三顺来电话了,喜气洋洋的,说,亲,你相信吗?你相信吗?我竟然要嫁出去了。
春喜吃惊地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三顺在电话里大叫,李栋向我求婚了,说就想娶我做老婆。天啊,我终于要嫁出去了。
春喜欢快地大叫起来,接着又哀怨的说,难道我又是伴娘吗?
三顺说,是滴是滴是滴,是你是你还是你。
春喜幽怨的说,又一个交卷的。
晚上的时候,观少来了,来了就往沙发上一坐,抱住春喜一顿亲,说,妞,想我了没?
春喜说,当然想啊。
观少说,这星期都忙啥了?
春喜说,看着公司那对狗男女去美国了,恨到牙痒痒。
观少说,委屈我的小妞儿了。
春喜说,那不还得苟且偷活着。
观少说,不羡慕人家的格格吗?谁的脸色都不用看,老公养着。
春喜说,不羡慕,我只羡慕自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观少就把春喜抱得更紧了一些,好像心事重重的。
春喜觉得观少成熟了好多。其实她心底还是更喜欢那个没心没肺的观少,不装东西的观少,让人恨到牙痒痒的观少。
观少说,不开心的时候都去干嘛?
春喜说到楼底下找大妈们聊天啊,不出十分钟,就能知道哪栋哪栋的女人比我过的惨多了,心里就好受了。正所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观少就哈哈大笑起来,说,妞儿,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观少下巴磨蹭着春喜的额头说,妞儿,你觉得男人跟女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春喜想了想说,男人拒绝不了新欢,女人拒绝不了旧爱。
观少说,拒绝不了新欢的男人,还值得你爱吗?
春喜说,我觉得他还没有长大,就看值不值得等。
观少说,分手了,你还记得你前任多少?
春喜说,怎么说呢,女人有两种,就好比走路撞到了一根电线杆,撞到很痛,一种是以后走路都要绕开它走,可能过了很久,就慢慢地忘记有多痛了,可是每次看到那电线杆,都还是会愣神。另一种是撞到之后,再也没法绕过去,被电线杆堵死了前进的路。
观少听了默然不语。
春喜说,我去给你放一首歌,我小的时候没听懂,现在听懂了。
春喜打开笔记本,播放了林晓培的《心动》。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那里原来就住在我的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的气息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回头就看到你
这好像是春喜跟观少最安静的一个夜晚,两个人都不怎么讲话,就这么一直抱着,抱着,好像都能明白彼此的心。
又是一个月要过去了,春喜大约每周都能跟观少见两次面,但总觉得观少心事重重,而自己跟观少却好像开始隔了一层什么似的,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说笑。
春喜明白,他们之间开始隔了一个女人。
春喜敢百分百的肯定,观少肯定去见过姗姗了。而且,有的时候,不仅仅是女人难以拒绝旧爱,男人照样也是。
春喜觉得自己好累,观少更累。
这天,天气很好,春喜陪着三顺去前门买换酒穿的旗袍。三顺那车轱辘一样的大肥腰,害得那老师傅量来量去,嘴里咕嘟着,姑娘你这旗袍得做的挺肥啊。
三顺听着听着就不乐意了说,不就多费点布料吗,我有的是钱。
春喜赶紧出来打圆场,嘻嘻笑着说,哎呀,师傅啊,你千万别给她做紧身了,就宽松着做,我怕她一换酒一开心,把扣儿都给崩出去。
那老师傅就说,包我身上咯,一准儿把你这身段修得比西施还尖果儿。
三顺说,瞧,一部活的PS。
休息的功夫,三顺问春喜,说,你跟你那小白脸最近咋样啊?
春喜说,还那样啊,挺好的。
三顺冷笑着说,你别瞒我了,你姐姐都瞒。我给你看这个。
说着拿出手机,给春喜看了几张照片,照片隔得不远,能清晰看出一个观少,另外一个很瘦的女孩,长头发,面目看不太清楚,有一张,观少拨弄着女孩的头发,很亲密的样子。
春喜看了不说话,她明显感觉到这个女孩就是姗姗。
春喜的表情大大出乎与三顺的意料,她感觉春喜应该很激动才对,春喜这种沉默倒让她有些慌张。
三顺说,宝贝儿,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菜什么的都是虚的,对的人才是重要的。咱们女人,就得找个可以依靠的人。一个男人不能依靠,女人是铁做的都白搭。
春喜说,我都知道,观少现在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能理解他。
三顺说,还嘴硬。好了,咱们不说这些,都饿了,先吃饭去。
晚上的时候,春喜又失眠了,抱着妹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拿出IPAD,上了微博。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点进了观少的微博,突然想,看看观少都关注了那些人啊。观少关注了400多个人,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人。突然有一个ID,叫“倔强的鱼”,春喜凭感觉说姗姗。她点了进去,微博只有一百多条,看时间应该是删掉了好多。翻到最后一页,有一张照片,是张合影,男生的脸已经被涂掉,一看就是观少,女生的脸,大大的眼睛,笑的很甜美。
春喜心里面一阵发酸,说不出来的滋味,她顺着姗姗的微博一条条看下去,大部分充满了孤单的忧伤,有一股浓浓的压抑的气氛在里面。
不过最近的一些,却青春得像个顽皮的小女孩。有一条写道,说,被打碎的心,只有打碎的那个人能缝补起来。
春喜的心突然像针扎一样痛。
她忍不住在下面回了一条,那得需要另一颗心被打碎作为代价。
第二天春喜打开微博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私信。春喜惊讶地发现是姗姗发来的。
春喜赶紧打开,上面写道,你好,我知道你是谁,观少都告诉我了。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想约你跟你聊聊天。
姗姗并且留下了手机号码。
春喜想了想,就回了过去,说好啊,就今天晚上吧。
春喜约在了慈云寺这边的星巴克,晚上这里人少,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春喜也没有打扮,就穿着上班的衣服,那么素面朝天地准时坐在星巴克里等姗姗。
尽管知道姗姗跟自己同岁,姗姗进来的时候,春喜还是觉得她像个小姑娘。
姗姗的一张小脸巴掌大,脸色苍白。春喜首先看到的是她的眼睛,像个孩子一般的透明和灵动,也经常会流露出孩子一般的无助,姗姗的身子单薄得厉害,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春喜觉得自个跟姗姗比起来,真像是身强力壮的小母牛,心里不由得叹一口气,自己总是这样的让男人没有保护欲望。
春喜赶紧招手,姗姗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来,动作文静而又优雅。
春喜赶紧招呼说,叫我春喜,姗姗是吧?
姗姗点点头,大眼睛好像能说话。春喜赶紧问姗姗喝什么,去买了咖啡回来。
坐下后,姗姗说,你跟我想象得一样。
春喜笑着说,你想象我什么样子。
姗姗说,简单,快乐。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就想开心。
春喜笑着说,我得告儿你,我真不是说相声的。哎,我发现咱俩都爱绑马尾哎。
姗姗是个羞涩的女孩,连笑起来都是轻轻地。
春喜特别羡慕她这一点,自己经常是笑得没心没肺地,跟这优雅知性一点都不靠边。
两个人竟然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春喜还有个优点,就是跟她聊天的人要是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总能找到话题。
春喜就直接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姗姗说,好多了,还是心病。
春喜问,你怎么这么瘦?
姗姗说,以前不这么瘦的,跟观少分手后,整天都不想吃东西,强吃也吃不下,后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春喜说,别人失恋都胡吃海塞自暴自弃,便成个大胖子,你倒好,还减肥了。
姗姗又是羞涩地笑笑,问,你真的很喜欢观少啊?
春喜回问,你还不是一样。
接着又问,你当初怎么就能下决心跟他分手?
姗姗转着面前的杯子说,他总是那个样子,后来实在没法再。。。承受了,每次去他工作室,总能看到他跟那些女孩子,嗯,打情骂俏地。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手机永远在乱响。我平常都不敢看他的手机。
春喜说,你还是那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