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春喜从来没有嫉妒过余佼佼,她很快跟余佼佼成了好朋友。余佼佼也爱她这份活泼和毫无城府。有一阵子,她买东西老买两份,一份给格格,一份给余佼佼。
要是到了周末,有的时候,余佼佼也经常要求春喜去他家住,并且笑嘻嘻地对曹郁松说,对不住了,小妞我今晚寂寞,把你老婆借我一晚。
曹郁松就摊摊手说,出租费用多少啊。
两个女子就笑嘻嘻地背搭背地扬长而去。
余佼佼家的床超大超豪华超舒服,春喜一躺上去就不想动。两个闺蜜就那么躺在床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卧室那超大的电视。
春喜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她对生活特别满意。她最近刚升了职,她的勤奋努力平易近人在单位得到了一致好口碑。她有个对她特别好的男朋友,虽然很懒,虽然脾气有时候有点丑,但是对她真的很好。她还有好几个特别好的女友,三顺,格格,大美丽,太后,余佼佼,她们个个都对她那么好。她还有爱她的爸爸妈妈和姐姐,都那么健康快乐的生活着。
春喜就想,妈呀,我这也太完美了,还有谁比我幸福呢?郭晶晶和奥巴马夫人都没有我幸福。
春喜又想,嗯,唯一不完美的是姑娘28了,有的人就是死活连求婚的念头都没有,不知道我多想披上婚纱啊。
就这么躺床上想着想着的时候,余佼佼趴在她肩膀上哭了。
春喜赶紧抱住她,说宝贝怎么哭了?你看我缺钱缺胸缺心眼儿都活的这么坚强,你这时咋儿地了?
余佼佼不吭声,抽抽搭搭了半天,瓮声瓮气的风着鼻子说,其实我特羡慕你。
春喜笑着说,羡慕我啥啊,缺心眼子啊。说着给余佼佼递过去面巾纸。
余佼佼说,其实从小到大,我过的特别不开心。我爸爸妈妈打我小就离了婚,我现在的妈是后妈。是,我爸特有钱也有地位,可我爸把我当什么培养,当成个他想要的艺术品培养。学完钢琴学小提琴,还送到英国去学。英国学完了,然后送美国,在纽约大学商学院的每个除夕,人家都抱着电话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七大姑八大姨使劲聊,我一个电话都没有,甚至好多人都觉得我是孤儿。
我长这么大,都自己没做过决定,甚至我觉得,将来我嫁个什么样的人,也是我爸爸说了算。当初我来这个队,就是想得到一些朋友的温暖。我仅有的一点还朋友都在美国,其实还没有像咱俩走得这么近的。回到北京,我就更没一个朋友。在公司,我是高层,我整天丧着个脸,你知道他们都背后叫我啥吗?黑寡妇。我28就成了黑寡妇。
说着又哭,春喜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觉得余佼佼好可怜,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吧嗒吧嗒掉下来。
余佼佼说,你看我要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用,我又不天天开party,越大越显得我像个孤魂野鬼。是,什么Prada,LV我可以成捆地往回买,可买回来又有啥用,有的时候,我不开心就烧了它们。
春喜听得一阵心疼,心想,不要就给我呗,我还以去淘宝上卖了换俩钱儿。
春喜就摸摸余佼佼的头发,说,烧,该烧,只要能让自己开心,有啥不能的。
她突然戳戳余佼佼的胸,说,不会这儿也是不开心去韩国做的吧,嘿嘿啊嘿嘿。
余佼佼笑着打了春喜一下,说,当然是纯天然的,老娘这么背了,有个大胸还不行啊。
春喜笑嘻嘻地说,你也开始老娘了啊。
余佼佼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你说天天在咱们球队混着,咋也得学点儿啊。我知道球队的很多人不喜欢我,可是我其实挺喜欢咱们球队的,接地气儿。我周围披着人皮的太多了。春喜,真羡慕你,每天没那么多愁事儿,大家都喜欢你,你不知道,有的时候,我其实特别讨厌自己,你别说,还就真是个黑寡妇。
春喜就惆怅地说,你羡慕我啥啊。我从小就嫉妒没有安全感。全家就我老爹一个人工作,收入还及其微博,我老娘没工作,有一阵子大姐二姐一起上了大学,我还在上高中,家里实在没办法,我老娘卖了好几年菜。现在我娘的背都直不起来。
说着说着眼睛竟然有些湿,这下换余佼佼来摸春喜的头发了。
春喜接着说,你别看我从来都傻乐傻乐的,我真是一刻都没敢放松下来,因为我知道我一放松了,将来就吃不上饭,家里没有一个能帮我的。你不知道高考的时候我多想上文科,学新闻,我从小就语文特好,可是我爸说文科将来不好找工作,我妈说我要是上了文科,将来找不到工作就得去纺织厂上班。我心里想还是上理科吧,还学了一个自己极其没感觉的通信。有一次做大作业,我在实验室就一个人编二进制码,写着那些无聊的10101010,突然就放声大哭,搞得其他同学都以为我饭卡丢了呢。
记得找工作那年,我就想来北京。我打小就喜欢北京,北京多好啊,我特羡慕那些北京人。早上一起床,就能看到北海公园的白塔,上班路上就能经过*,下班晃晃悠悠在后海逛一圈,晚上能喝冰镇的北冰洋汽水。我就铁了心来北京,清晨五点在农展馆外面排2里地的长队,参加招聘会。好在凭借老娘不屈不挠的毅力,现在的工作跳得还不错。可是我一想到,还有好几十万的贷款压在身上,我就辗转难测地失眠啊,娘的,我贷了20年,20年后还清了,我就47了,妈呀,让我死吧。
说着极度夸张地抱住了余佼佼的,两个女生诉了一顿苦,好像觉得开心多了,搂在一起继续看电影。
余佼佼突然对春喜说,姐妹儿,你说要是哪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春喜满不在乎的说,啥大不了的事儿啊,大学那个拿着我的入党名额填了她的名字的班长,毕业时我们搂在一起哭得跟泪人似的呢。
余佼佼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又是一个周末,余佼佼这天盛情邀请春喜去她家吃饭睡觉。春喜在余佼佼家过夜的时候,余佼佼说,亲爱的,我有个东西要送你。
春喜嘻嘻笑着说,哟,还有礼物送啊。没白*。
余佼佼在家里跟春喜在一起的时候,就能表现出少有的调皮劲儿。平时在外面,用大美丽的话说,她这端庄劲儿不去做奥巴马夫人真是可惜了。
余佼佼拿过来一条毛巾,把春喜的头盖住说,我变。
春喜把毛巾揭开,一看余佼佼笑吟吟地托着一个包包。春喜一看惊喜地扑过去,是一款Burberry的包包。春喜惊讶地问,送给我,这也太贵了,我怎么能要。
余佼佼叹口气说,我老想送你个东西,但是觉得太隆重了吧,显得咱俩生分,送些没用的吧,对于你这种金牛女来说,更没多大意思。其实,我平时也不爱背这些压死人的所谓奢侈品,哪有阿迪达斯这些轻松。不过很多我爸爸的社交场合,不得不拿上这些。这个款式是去年的款了,我也不能用了,跳来跳去觉得这个挺俏皮的,挺合适你的气质。你也别嫌弃,也更别客气,就算是姐妹们的小礼物吧。讨你欢心的。
春喜也叹口气说,唉,不瞒你说,这还这是我的第一款奢侈品,公司那些娘们门都拼了命地今天LV进明天GUCCI出的,我还真是苦逼金牛,我现在还没买房呢,整天琢磨着买基金买股票,要不银子细软都死死存银行卡里。你以为我不想要啊,但是每次看看那上万的价格,摸摸也就算了。说说也气人,跟你说过的那奇葩女杰奎琳,整天把她那破LV拼命往桌上砸,生怕别人看不见,又一次竟然还嘲笑我连个正儿八经的包包都没有。我当时就回她说,我又不整天想着吊金主当二奶,弄这么珠光宝气干嘛。
余娇娇说,你就应该回她说,你晃荡个破LV有啥用,你存折的钱连我的零头都没有。
余娇娇一听这个就来气了,蹭地跑到屋里去,拿了一款湖蓝色的Chanel的山茶花纹羊皮两用包出来说,这个你也得收着,这个颜色我的场合也不能用,我觉得你用正合适,你周一拿到办公室去,砸那杰奎琳脸上。
春喜好歹不要,说,我都要了一款了,这个这么贵,我更不能要,要不我这*价格也太昂贵了,都比天上人间厉害了。
余佼佼也急了,说,你不要就是没姐妹情分,你一定得收下周一去砸她的脸,也给我出气,我最讨厌别人看不起我的姐妹了。你要是不收下,我就不睡觉了。
春喜想了想说,好吧,好姐妹不言谢,我就都收下吧,周一腰跨Buberry,手拿Chanel,我噼里啪啦往桌子上扔。
余佼佼笑着说,这就对了,哎呀,我好开心,咱俩看会电影吧。
第二天春喜回到家的时候,曹郁松正窝在阳台上看书,春喜一进门就把包提到曹郁松面前比划着,摆了一个瑞丽模特的POSE,说,美吗?
曹郁松嘿嘿一笑说,嗯,每天都这么美。
说完头又回到了书本上去。
春喜一把把书本夺过来,放在身后,嘟起嘴说,什么都没看到?
曹郁松笑着说,发什么神经啊,怎么了?
春喜亮亮手中的包。曹郁松恍然大悟地说,哦,换了个新包包啊,挺好看的。
春喜兴冲冲地把曹郁松拉到屋里的沙发上,把包塞到曹郁松手里说,你默默,Burberry就是Burberry啊,Chanel就是Chanel啊,我今晚要搂着睡。
曹郁松说,啊,都是名牌啊,你一辈子也舍不得买啊,谁送你的啊,余佼佼啊。
春喜兴高采烈地说,是啊。这俩加起来得小三万块呢。我本来死活不要的,可余娇娇都快跟我翻脸了,我又一想她家的包确实都放不下了,她也是真心想送我,不要就生分了,就坦然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