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姑娘最是守旧，她们从身体开始发育时起就用一匹很长白布把胸缠起来，所以单从身材上看很难分辨出她是女的，”老姜看了看走在后面的嫁嫁和小言，对小韩说道：“你这个粗心的孩子，平常和她睡在一起，也没发现她的性别？”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她身上的气味有点点不同，”小韩答道：“主要是平时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而且在一起训练时，她都和我们一样，在强度上没有任何差别。”
“那声音呢，”老姜奇怪地问道：“就没有在某些时候显示出与众不同？”
“她连喉结都有，自然发出的也是男孩子的声音，”小韩偷偷地瞧了一眼小言，转过头答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样的。”
“小伙子，不要被人的外貌所迷惑，”老姜说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只要仔细观察，总有一些破绽的，只怕你平时太粗心了。”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小韩猛然想起一件事：“她方便时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去，总是躲到一边，就连解小手也要避开我们，这算不算破绽？”
“呵呵，这个就是了，”老姜笑道：“她对你有情，你觉察到了没？”
“是吗？”小韩喜道：“可她的相貌到底怎样，不会好丑吧！”
“心思细腻到了这个地步，这样的女孩子你说会丑吗？”老姜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就是真的丑叔叔我也有办法让她漂亮起来。”
“您，吹牛，”小韩不敢相信老姜的话，忍不住不满道：“您不要自己得了个漂亮媳妇就开口说大话了呢！”
“我吹牛，说大话？”老姜笑了：“你看嫁嫁，以前丑得像东施，现在呢？”
“您还是在说天方夜谭，”小韩还是不相信他的话：“求求您老了，就别再逗我玩了，这么漂亮的婶婶，你说她以前丑得像东施，打死我也不信。”
“要是真的怎么样？”老姜问道。
“要是真的，我就把本门的不传之秘－－倒地免伤术全告诉您。”小韩信誓旦旦地拍胸脯说道。
“嗯，那这个赌就打定了啊！”老姜笑道。
“别急，你还没说您的赌注呢？”小韩急道。
“我要是骗你，就把天上的星星摘一颗下来，让你送给小言姑娘。”老姜说道。
“哇，你答应教我摘星术了，哈哈，”小韩得了老姜的承诺，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要是学会了这个，就连周伯伯也要夸奖我了，谢谢您老了！”
“别高兴得太早，”老姜道：“当年你父亲为了学我这个本事，拉着我要和我结拜成异姓兄弟，但是最后也没学会，看来他还是不甘心啊，竟然把这个心愿交到了你手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高高兴兴地聊着，最后又把话题转到了正领着尸体赶路的魏政委身上。
“姜叔叔，你说这人死了以后，思想也就停止了，可是魏政委怎么就能让它们走起路来了呢？”小韩问道。
“人死了，可是体内的神经还没有完全停止它原有的功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是能够让它重新活动起来的，”老姜说道：“比如有一种真菌叫僵尸菌，它生长在蚂蚁的体内，依靠蚂蚁的身体营养生活长大，直到成熟散发孢子后蚂蚁才完全死去，在这以前它完全受僵尸菌的控制进行行动。再比如有一种动物叫丝虫，它有点像蚯蚓，也是从小起就寄生在蜘蛛一类的小动物身体里，控制蜘蛛的行动，直到自己成熟，不再需要这个寄主了才让它死去。还有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冬虫夏草了，它被人们当成是珍贵的补药，说起来你应该接触到过，就不要我再仔细解释了吧！”
“嗯，这我明白，”小韩说道：“可是人是高级动物，身体的功能要比你提到的蚂蚁蜘蛛之类的复杂得多，控制起来不会那么容易吧。”
“你看到了这一点，真不愧是部队里锻炼出来的，很好，”老姜说道：“这是问题的重点，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了。不过我指点你一下，你看魏政委在前面带着尸体走，从表面上看这是带尸而不是赶尸，你仔细观察一下，看看能想出什么奥妙不。”
“嗯，我看看。”小韩仔细观察了一番魏政委的动作，又认真思索了一阵。
突然他说道：“魏政委的脚步看似是在闲庭胜步，但是好像有一定的规律呢！对了，他总是走三步就稍微停顿一下，为什么呢？”
“呵呵，你小子还真不错，总算看出些门道了，还是我来解释吧，”老姜说道：“魏政委走路的时候，心里在计算呢，所谓眼明心亮，他此时一定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按照一条早就规划好的路线在走着。赶尸的时候，每走三步距离就有一个阴点，他到了那个阴点位置的时候就停一下，用这个来指示跟在后面的尸体踩到这个位置。因为活人属阳，所以走的是阳关道，而死人属阴，必须走阴关道，现在是白天，要是一个不慎让尸体踩到了阳关道，只怕要引起尸变啊！”
“哦，难怪这些尸体走路的姿态那么奇怪，”小韩说道：“有时候它们是两条脚交错移动，有时候却一起蹦跳前行，敢情是为了要踩中阴点啊！看来这个事情，确实是高难度的技术活儿。”
“是的，所以一般的赶尸匠赶尸，都是选择在夜间，”老姜道：“而现在情况特殊，怕受到土匪袭击，魏政委不得不在白天做这个事，这个难度，怕是一般的赶尸匠应付不来啊！”
“嗯，老姜，魏政委和一般的赶尸匠是有不同的，”他把嘴靠近老姜的耳朵偷偷地说了几个字，叮嘱道：“你是我爸爸最信任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的，千万别说出去啊！”
“哦，原来如此，”老姜恍然大悟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不仅如此，关键的时候还会帮他一把。”
正说间，魏政委又是一把铃铛摇了出来，这次却是和先前不同，他连摇了三次。
小言闻声大惊，她急匆匆地对三人说道：“出问题了，大家靠到我这里来。”
老姜和小韩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好奇不已，因为这次他们听到小言的声音明明是个女子的。不过这时候来不及细究这些，都依言靠到了她身边。
此时嫁嫁已站在小言右边开始拟态，老姜见状默契地守住她旁边的空档。小韩却犹豫着不知站在哪里好。
小言一把拉过他，让他站在自己身前。小韩被她用力一拉，来不及转身，红着脸和她闹了个鼻子贴鼻子。
他大睁着眼把她脖子看了个明白，那里此时光溜溜地，哪里有什么喉结？
“转过去，别乱动，”小言说道：“给我的枪做个支点。”
“嗯嗯，好的，”小韩慌乱地答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小言一边朝魏政委的那一列尸体瞄准，一边说话：“你问什么？”
“你的喉结，”小韩说：“怎么弄没的。”
“你少废话，”小言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这时候别问这个，我发现那些尸体里有一个有问题了。”
“是的，有一个正在从口里狂吐东西出来，它就要脱离队列了，小心，”老姜说道：“我们已经和周围环境融合，你放心开枪，不用担心被发现。”
听着这两个人的话，小韩仔细朝那些尸体看过去，果然发现有一具正在脱离队列。它已经失去控制，口中有粘稠的东西不断流出，歪歪倒倒地想要钻到一棵高入云霄的杉树后面去。
那棵杉树下面落满了棕黄色的杉刺，十分光滑。离队的尸体动作笨拙，一脚踩在一根尚未朽烂的杉木棒上，顿时跌跌撞撞，一头碰到杉树，撞得那杉树老皮纷纷落下。
杉树根部有向四周张开的断头小枝，此时有两根对着那尸体的肚子部位，因为尸体冲撞力过大，只听“嘭”的一声，肚腹破裂，那尸体顿时被卡住，动弹不得。
“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注意不要分散了。”老姜说着，和嫁嫁一左一右，护住小言往那边走去。
到了那尸体附近，魏政委已稳住其余尸体，正一个人在离队的尸体前面看。
“叫你们不要跟来，怎么不服从命令，”魏政委背对着他们说道：“言辰韩致远，那两位是谁？”
“是连长派我们来的，”韩致远答道：“至于这两位，是临时遇到的朋友。”
不等魏政委再问，言辰担心地问道：“政委，你没事吧！”
她一边说话，手中的枪却仍然架在韩致远的肩上，对着那尸体瞄准。
“你们离远点，保护好…”魏政委话未说完，却突然向后翻了个筋斗。
他手中铃铛连响，斗笠却稳稳戴在头上不让它掉落，显然是遭遇了紧急情况。
四人只觉得周围冷风四起，阵阵刮过身上皮肤，一时间，竟然连头皮也变得紧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