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黄柏木堆砌成的树墙前,不停地寻找,希望能找出一条出路。可是把数十米长的巷道都仔细搜索遍了,也没能找到,倒是在地面上踩到了无数的干枯人骨,吓得松秀死死地抓着姜融工的手不敢放开。
“这些人骨,估计是以前下来的人死在这里留下来的,”姜融工皱着眉头望着黄柏木墙的顶部说道:“这面墙有十多米高,不知能不能爬上去。”
“你试一下看这些木头有没有朽坏,如果朽坏了只怕不好爬,毕竟有十多米高呢,”老鬼说道:“或者,你再找找下面那一线,看有没有隐藏的通道出去。”
“嗯,对,我先找下看下面有没有通道,”姜融工道:“十多米高的墙,松秀不一定爬得上去。”
于是两个人又低头重新往回找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之后还真找到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黑咕隆咚的,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姜融工对松秀说道:“你在这里别动,我钻进去看看。”
松秀回答道:“我一个人在这,好怕。”
姜融工说道:“你要是怕,就和老鬼说说话,我要是顺利钻过去了,你再过来。”
说罢把情蛊整了整,让它在头顶安顿好,伸出双手,慢慢地钻进那个洞去了。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酸臭之气,开始时姜融工认为这不过是木头腐烂的气味,可是等他把整个身子都钻进洞里时,却发现头顶前面不远,有一双布质的鞋底,再仔细往前一看,又看到人的衣服裤子坍塌在鞋子之前,心里顿时明白,很久之前有人死在这个洞里了,看样子,这是一条死胡同。于是赶忙往后移,想退回去。
退了不远,可能是衣服或裤腿挂在木屑里了,任他怎么使劲,也动不得分毫,此时他一头大汗,又加上被那腐臭气味薰得几乎无法呼吸,无奈之下,只得大喊松秀帮忙把自己拉出去。
喊了几句,感觉外面没有动静,正心想不会松秀出了什么事了吧,于是极力挣扎,拼尽力气想要快点退出去,却突然感觉一双脚被什么东西抓住,猛然一拉,只听到衣服裤子不断发出被扯烂的“哧啦”之声,来不及反应,就“啪”地一声把个上半身砸在地上。一时间头昏脑涨的,感觉有好几个身影扑在自己身上,猝不及防间,便被咬了好几口。
姜融工吃痛,脑子突然清醒过来,在地下翻了几滚,弹跳而起,对着那几个黑影就是几脚踢去,那些黑影好像行动不是很快,被他踢了几脚后,一个个倒在地上,想要爬起,却十分费力。
姜融工后退数步,低声喊道:“松秀!”
只听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松秀的声音答道:“我在这里。”
姜融工赶快跑过去,关心问道:“你怎么样了。”
“没事,”松秀伸手拉住姜融工:“只是那些东西,都从隐藏处出来了,正到处寻找我们。”
“那些是什么东西?”姜融工问道:“僵尸么,我刚才被它们咬了好多口,不过不要紧,现在我皮肤刀都砍不破,倒是没受伤。”
“应该不是僵尸,”松秀说道:“僵尸是需要人去惊动的,我们刚才并没乱碰什么东西,所以我估计,这些东西是主动醒过来的。”
“那是什么?”
“我估计是蜡殍,”松秀轻轻说道:“一种干尸,身体里放了嗜血的蛊虫,平时像冬眠一样不动,只要有生人靠近,就会苏醒过来。”
“嗯,萧家最擅长这个,”姜融工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望了一下头顶的柏木墙,姜融工又说道:“只能从这上面爬过去了,来,松秀,你先爬上去,快点,那些蜡殍找过来了。”
松秀点了点头,抓住木头间的缝隙开始往上爬。姜融工托住她的屁股用力往上送了一送,看到松秀趴稳了,便放开手,抬腿踢翻几个围拢过来的蜡殍,也赶紧往墙上爬去。
好在这些黄柏木在当初安放之时,只是剥去了树皮,并没有经过仔细修整,所以木头之间切合不是很紧密,留有一些小缝隙,倒是勉强能够容下人的手脚,所以两个人还算爬得较快,另外那些蜡殍似乎不能爬墙,这才让他们稍微安了一点心。
两个人小心谨慎地爬了十来分钟,累得气喘吁吁地,才爬到顶部,却见这上面也都被一根根大木头遮挡着。看到这情形,姜融工叹了一口气,对松秀说道:“你小心趴着别动,我找一下,看有没有小一点的木头,能推得开的。”
松秀也累得一身大汗,这时候爬在墙上,娇喘微微地回答道:“好,你小心,千万别掉下去了,这时候下面估计堆满了蜡殍。”
姜融工听她这么说,连忙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只见微弱的绿光映照下,下面正人头攒动,一大群蜡殍正互相拉着踩着往上爬。心中一惊,赶紧不敢再说话,抬起头,左探右视,看有没有合适的木头能移开。
找了半天,发现松秀的头顶那根木头好像下陷了一点,于是把头凑过去看了看,发现这根木头下面架住它的那一根已经朽烂,连忙对松秀说道:“你移过去一点,这根木头烂掉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将它弄烂,这样上面的那根就会掉下去了,所以你一定要躲开一点。”
松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过她告诉姜融工一定要快点,因为她快没力气了。
姜融工心中祈祷下边的这根木头千万要烂得彻底,要不然花费太多时间的话,松秀如果挺不住掉下去了,那可就惨了。于是抽出匕首,抓紧时间拼命掏挖起来。
还好,天随人愿,下面的木头确实如姜融工所想,已经腐烂通透,随着姜融工手中匕首不断用力掏挖,只见木屑乱飞,很快,“哗”地一声,上面的木头失去重心,从姜融工肩膀边上掉落下去,“嘭”地一声落在下面攒动的无数人头之上。
“好了。”连忙招呼松秀爬过来,姜融工本想自己先爬上去,但又怕自己上去了,下面的松秀看不见路,所以想了想,还是等松秀过来了,把她托举上去之后,自己才跟上。
上到墙上,姜融工不由精疲力尽,身不由己地躺在木头上大口喘气,休息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这才想起去看看松秀怎么样了。当他转过头去看时,却见松秀坐在自己身边,手握成拳头,用力捶打了自己好几下。
“哎哟,”姜融工叫道:“你又打我!”
“谁叫你爬墙时顶我屁股了,臭流氓。”松秀骂道。
“额,”姜融工脸红道:“那是没办法好不好,谁叫你力气那么小,我不是怕你掉下去么!”
“嗯,好了,”松秀笑道:“看你是真对我好,就原谅你吧。不过,小姜哥哥,你我现在身处险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丧命了,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要不要我?”
“哦,”姜融工费力坐起身,脸色沉重地说道:“你等我想一想,想一想。”
当下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各怀心事地坐着,好像在安静地听着木墙下面蜡殍不安分的动静一般。
过了一会,姜融工说道:“在回答你那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松秀道:“你说吧。”
“哦,是这样的,”姜融工说:“这个情蛊,你能不能收回去?”
“不能,”松秀说道:“打个比方说吧,有些农作物是需要轮作的,你懂吗?比如西瓜,今年在这块田里种了,明年就得换一块田去种,才能有收成,要不然就会绝收。情蛊也是一样,它就像一颗种子,撒出去了,在一个人身上吸收了营养,就不能收回给前一个主人,必须给它重新找个适合的主人,这样它才能不断健康地成长。明白了吗?”
“那么我真是它最合适的载体吗?”姜融工又问。
“是的,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松秀答道:“虽然我当时也是骂了你一句流氓,可是我看见你看着我的眼神的时候,第一时间里我是愣了一下神的。后来我明白了,那种感觉,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
“那么,”姜融工笑着说道:“过来吧!”
他张开手,把松秀紧紧搂在怀里。从这一刻起,他终于下了决心,这一生,自己会永远爱着这个姑娘,哪怕是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哪怕是受尽千难万苦,也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