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外炮声隆隆,营内也是厮杀正酣。
只不过,营外是韩庚等人视蒙辽军若无物,仅用一门炮在闹着玩,营内也是代老将军,在和王铮用黑白子厮杀。
第一局王铮胜,于是王铮不住的得瑟,连番嘲笑代老将军不是对手。
代老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摆开阵势再战。
就在两人的第二局战事胶着,代老将军的大龙被围,眼看就要被王铮一口吃掉之际,韩庚等人掀开账帘钻进了中军大帐。
“大将军,七炮,仅用七炮,两根铁锁链皆断。”韩庚洋洋得意地对王铮说道。
王铮扭过头说:“啊?啊!断就断了吧!看来炮手的本事还行。”
王铮心有所思,说的就轻描淡写,却没提韩庚的柱国将军之事。韩庚不好意思提,石坤却不愿意了。
“大将军,铁锁链被七炮轰断了,那韩庚的柱国将军衔呢?你啥时催促朝廷给他办了啊?”
王铮一愣问道:“铁锁链被七炮轰断,和韩庚的柱国将军衔有啥关系?”
“大将军,你可别想赖账,你昨日说过,在二十炮以内,韩庚只要能指挥炮手轰断两根铁锁链,你就在年内,把韩庚的柱国将军衔落实了。”
项梁瞪着牛眼说道。
王铮又是一愣,仔细想想没想起来,就扭头问曹显道:“我说过这事儿?”
曹显道:“虽然不是原话,却就是这个意思,你的确说过。”
“啊!既然我说过,我说话算话,就绝不会赖账,等我回上京后给上边提提,我尽量办,上边会不会同意我可不敢说。”
王铮随口说道,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代老将军的《春山幽居图》给赢回来,没工夫考虑韩庚的破事儿。
和韩庚的事儿相比,自己媳妇的事儿才是大事儿。
兄弟如手足媳妇如衣服这句话,对王铮来说不适用,兄弟如手足不假,媳妇却是如脑袋。
兄弟可以同富贵共患难,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自己的性命去救兄弟的性命,可那是战友之情兄弟之义,关键时刻,兄弟都能做到。
但那是关键时刻,私下里,兄弟拥有的一切都是兄弟的,别人要是拿的少了兄弟不会说什么,但要是拿的多了,兄弟肯定不满。
可媳妇却不一样,不管是不是关键时刻,媳妇都能同富贵共患难,媳妇的一生就是为自己的男人而活,媳妇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自己的男人,就是为了他的家族。
媳妇和兄弟不同,媳妇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珍惜的。
媳妇拥有的一切不但都是他的,就连媳妇的人都是他的,媳妇的拥有的东西他不但能随便用,媳妇的人他也能随便骑。
他敢骑一下兄弟的人试试?
“大将军,你这还叫绝不会赖账?”项梁对王铮敷衍的话有些不满。
“不赖账,绝不赖账,回上京我就办这事儿。”王铮敷衍了一句,然后扭头打算继续和代老将军下棋。
可他一看棋局,却突然感觉不对。
刚才,自己的黑子已经包围了代老将军的大龙,代老将军基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可现在一看,代老将军的大龙咋又活了?最关键的那两个黑子哪里去了?
“我的那两个黑子呢?别耍赖,快给我拿出来,你老都那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趁我扭头说话偷我的子,你都不怕丢人。”
王铮气呼呼地说道。
见过耍赖的,没见过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还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耍赖的。
“啥?什么两个黑子?哪有两个黑子?谁偷你的黑子了?你可别诬赖好人?”
代老将军当然会不认账,他拗着头装迷糊,死不承认道。
“你拿不拿出来?你以为我真不敢揍你?”
“谁见你的黑子了?···”代老将军扭头问曹显等人道:“你们看到我偷他的黑子了?”
曹显没看见,但韩客却把代老将军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两位上柱国的破事儿,他不敢参合。因此就没人说话。
“看,没人看到我偷你的黑子吧?棋局本来就是这样,你要是想赖掉刚才输给我的账,明说就是。想打架,老夫奉陪到底,来来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代老将军说着话,就搅乱棋局捋着胳膊站了起来。这是要和王铮大打出手的前奏。
象棋王铮不行,可他的围棋太丑,两人注定今日难分胜负。但是代老将军人老心不老,不不肯承认自己的围棋棋艺不如王铮,就想混过去。
哪知道,王铮一把就把代老将军按坐在了棋桌旁:“即便是揍你,也得先把你的《春山幽居图》赢回来再说,这局不算,再来再来。”
项梁本来还想继续和王铮争辩,可看到王铮和代老将军都快打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曹显撇撇嘴,韩庚张开腿,他不让项梁说话,拉着他就出了中军大帐。
事情最后的结果是,三局两胜不算,改为五局三胜,代老将军连输三局之后,还不算,七局五胜。
七局过后,代老将军还不认输,坚决不答应给王铮《春山幽居图》,那就只要代老将军能赢一局就算平局。
可代老将军的围棋水平愣是臭到了家,竟然一局也没胜。
最后,被王铮虐的找不到北的代老将军,死不认输,又和王铮摆开了象棋厮杀。
可代老将军被王铮连咋呼带吓唬,弄得自乱阵脚连出昏招,竟然连输三局。
后来,代老将军不得不承认,王铮这厮,太姬八狡猾了。
他珍藏了多年的《春山幽居图》,也不得不输给王铮,答应回上京后就派人给王铮送过去。
等代老将军气呼呼地走后,王铮哈哈大笑着对曹显道。
“哈哈!不容易啊不容易,代老将军鳖血难扎,费了这么半天功夫,总算把《春山幽居图》赢到手了。”
曹显早就不看王铮和代老将军的棋局了,他俩一对儿臭棋篓子,看他俩的棋局就污了自己的眼睛,此时他正在处理公文。
“你是得偿所愿,可把那老头儿气得不轻。”
“哈!气死他才好,老家伙老不正经,下不过我居然就偷旗子?我就是那么好糊弄的?”
王铮得意自己的棋艺,却不满代老将军的所为。
他已把刚开始的三盘象棋,就已经把自己的坐骑胭脂虎输给了代老将军,自己却不认账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他可以无数次赖账,却是绝对不会让别人赖他一次账的。
军营的生活枯燥乏味,可是这一日,郑军大营里的将校们,却过的比较悠闲适意。
又过了比较悠闲的三日后,宣睿十五年六月末的某一个阴天,王铮特意挑选的凉爽日子,大战再次开始。
此战,万喜率左军佯攻南门,攻势相当猛烈。
可大战开始半个时辰之后,郑军的一百三十余门火炮才被推了出来。
出乎蒙辽军预料的是,火炮对着的不是南门,而是从高丕的右军里推了出来,对准了东门。
一时间,郑军的火炮轰鸣声不绝于耳,集中一点密集轰击。
短短半个多时辰,已把燕京的东门轰击的是千疮百孔,用砖石砌成的坚固的城墙塌了半边,不需用爬梯就能爬得上去。
看看已经可以让步卒攻城,韩庚的大手一摆:“火炮暂停攻击,所有投石车齐射,阻断城墙两侧的敌军顺着城墙增援东门。”
邓化话都懒得说,只是一摆手,早已准备好的将士,推着云梯就冲了出去。所有的投石车也开始齐射。
高丕一看火炮停止了轰击,邓化的战械军也准备掩护,就马上就一挥手说道:“步卒攻城。”
令旗挥出军令下达,郑军将士齐齐大喝一声,排山倒海一般向燕京城冲去。
顷刻间,火炮实心弹的砸塌城墙声停歇,开花弹的爆炸声再起,燕京的东门附近二里左右的主攻区域,城里和城头,霎时间就已成了一片火海。
郑军已经有了攻城的经验,准备的也非常充份,此次面对燕京坚城,也是胸有成竹。
开花弹和霹雳炮、火油罐的如雨而下,给蒙辽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就像是攻击瀛洲时一样,城墙上的蒙辽军被消灭了大半,余下的也被郑军云梯上,无数的神臂弓射的不敢露头。
城内备战的蒙辽军士虽然不少,却因马道被毁火势滔天,难以登上城墙增援。
攻城战火油罐还是第一次使用,在给蒙辽军造成了极大杀伤的同时,却因抛射的火油罐太多,燃烧的时间太长,城墙被烧灼的太热。导致郑军的将士们竟然也无法攀爬。
王铮从望远镜里看到,爬上城墙的将士,没被蒙辽军射杀太多,却被城墙的灼热烫伤了不少。
“娘的,猛过头了。传令:东门暂停爬城,军士退到护城河外三十步稍停,两刻钟后再爬城。火油罐延伸投射,开花弹猛轰城头和城内。”
由于有火炮这个大杀器,攻破城墙并不太难,可攻破城墙后,搬开沙袋打开城门冲进了城内,郑军却傻了眼。
传说中的瓮城。
瓮城又称城中城,是城门内方圆几百步的一片开阔地,四周皆是高高的城墙,里面还有一座城门通向城内。
瓮城是专为敌军攻城时,大量杀灭敌军而设,其设计极其利于防守方。
王铮早就知道燕京四门皆有瓮城,可他还是低估了瓮城的极强防御力,就有些准备不足。
代老将军、韩庚和高丕指挥将士冲进瓮城后,即刻就遭到了蒙辽军残酷的打击。
瓮城的四面皆有城墙,蒙辽军外城墙上的投石车、弩车等战械,虽然几乎全部被摧毁殆尽,没有对郑军将士造成太大的杀伤。
可瓮城内的四周城墙上,所有战械却均能使用。并且,瓮城内城墙上,所有蒙辽军射出的羽箭,也均能射到瓮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郑军将士刚刚冲进瓮城,头上如雨的石块、霹雳炮和羽箭等,蒙辽军各种各样的可远距离攻击的利器,已经瓢泼而来,郑军将士霎时间就死伤惨重。
不仅如此,爬上城墙的郑军将士,也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瓮城城墙上蒙辽军投石车和弩车的打击。
燕京城的外墙,处于郑军各式战械的打击范围之内,可对内城的瓮城却没有任何办法。
高丕无奈之下,指挥将士从城门推了一门火炮进城,可刚出了城门洞,就被如雨的石块砸坏了车轮,堵在道上难以挪动。
这门火炮不但没起到杀伤敌军的作用,反而堵住了郑军将士进城的唯一通道。
此时,冲进了瓮城的数百将士,除了数十人见机不对,急忙退回了城门洞内避免了死伤外,其余将士已经无一幸免全部战死。
郑军被堵在城门洞内无法进城一步。
而城墙上,郑军的推进也是极其艰难。
登上城墙以后,敌军瓮城城墙上的所有战械开始发威。
可郑军将士没了战械,霹雳炮能投射的距离又太近,无法对敌军造成杀伤,仅能依靠神臂弓还击。
三棱破甲锥虽强,但敌军在城墙上,只需竖起五面一人高的大盾,就能全部挡住郑军破甲锥的劲射。
现在,城上城下的所有郑军将士,全部处于只挨打不能还手的地步,死伤越来越大。
“快去向大将军说明这里的情形,问大将军怎么办?”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别说是只善野战的韩庚和高丕了,就连最善攻城的代老将军也没了丝毫办法。
无奈之下,他只得求助王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