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们所知,母蛊现世是在他们离开古蛮国遗民之后发生的,离现在最多不过三个月。但这个孩子一看就知道超过三个月了吧?
难道说上古神灵都是生长激素分泌旺盛的巨人症患者?
谭墨接着道:“小妹的身体是她自己弄成这样子的。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到现在为止也只接受我的照顾。”
冷慕道:“你也担心有人碰了她,会发生什么事吧?”
谭墨有些复杂地看了眼冷慕,再看看摇篮之中的孩子,轻叹一声:“小妹本性不坏,只是没有人教她应该怎么做。等到有人教她的时候,她的性子已经定下来了。”
苏溯越道:“什么性子?”
谭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小妹没有前三个月的记忆,只记得醒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了莫名的改变。家里的人诚惶诚恐地对待她,供奉她,却没有一丝温情。”
冷慕问:“就是起火的那户人家?”
谭墨道:“还有小娃的家。”
冷慕道:“难道两户人家都养过这个孩子?”
为什么一个孩子却要这样供奉得养着?若是碍于母蛊的身份,直接弄一间密室将她养起来不是很好吗?
谭墨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小妹只是说了她见过小娃。”
“等等,等等!”冷慕摆着手示意谭墨暂停一下,奇道,“小娃不是你在几年前捡回来的吗?小娃如果在那户人间见过她,那么她的年龄起码就应该有几岁了啊?”
谭墨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公主您要烦恼的问题了。属下只是将小妹说过的话复述给您听而已。”
苏溯越按住冷慕的肩膀,道:“小妹在你身上下的蛊有一部分是言咒组成。”
谭墨愣了一下,笑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
楼焕郡衙门的地牢之中,因为郑崖的不请自来,为了不被他看出什么来,雷郡守不得不紧急将地牢清空。
于是,偌大的牢房之中,只剩下几个零星的差役,还有就是一副大爷样坐在床上各种嫌弃的郑崖,还有站在墙角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的郑青渊。
郑崖将最后一口浊气吐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现在心情好多了。”
郑青渊小心地凑上前,原本绷得紧紧的脸上满是小心的讨好,道:“大哥,你不要生气啊,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啊。”
郑崖冷哼一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张衍行那小子讲的话带有言咒的效果吗?你竟然还敢集中精神去听他的?啊?要是我不在这里,你该怎么办啊?你打算听他的,然后转身来对付我们吗?”
郑青渊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愁眉苦脸道:“大哥,我真的没有……”
郑崖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力道不大,但是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牢房之中回荡,听起来还是蛮吓人的。
起码对于在墙角偷听的雷郡守以及张衍行两人而言,很是吓人。
他们两人随着着声巴掌声,还被惊得跳了起来。要不是雷郡守好歹还有点抗打击能力,及时捂住了张衍行的嘴巴,两人肯定会被发现的。
郑崖看着郑青渊还有些气不顺,道:“你说说你,闯荡江湖那么些年,没个人在身边你因为寂寞而放松警惕我能理解,现在老子就在你身边,你是因为什么才敢这么大意啊?”
张衍行和雷郡守对视一眼:郑青渊会因为寂寞而放松警惕?很好!看来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将郑崖请出去了。
这边郑崖继续在絮絮叨叨,道:“幸亏老子懂一些奇门遁甲。不过要不是萧溟那王八蛋我也不至于惹上张衍行这样一条疯狗!”
人生第一次被称为“疯狗”的张衍行面无表情地将雷郡守诧异的目光瞪回去,两人继续保持着缩着肩膀探着脖子偷听的架势。
面对郑青渊不反驳只是点头的态度,郑崖有些无奈,道:“从现在起,你给老子好好保护自己。我进来一天了,也没有给他们留纸条,再不出去冷丫头可能要担心了。”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郑崖的行踪除了郑青渊之外没有人知道,要是他们在半路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做点什么……
两人阴测测地笑着,听见郑崖让郑青渊开门准备离开的声音之后,齐齐转身离开。
郑崖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地牢,还顺带将郑青渊带到牢房门口,整了整他的衣领,道:“要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不用担心,来找大哥,知道吗?”
郑青渊用力点头,道:“大哥你放心吧。”
躲在一旁的张衍行和雷郡守简直恨得是牙痒痒:在别人的地盘不低头也就算了,偏偏还做出这么高调的样子,你说他们不找回场子以后要怎么混啊!
郑崖挥手告别郑青渊,踢踢踏踏地往回走。
现在不让郑青渊出来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楼焕郡的百姓对于他这个所谓的“凶手”是什么样的态度。
贸然让他出来,万一引起什么跟糟糕的后果……
郑崖望着地牢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身为一个哥哥不容易,身为一个睿智的哥哥更不容易,身为一个睿智又关心弟弟的哥哥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啊!
敢问世上有几位哥哥敢自称自己做到了他这样堪称模范的大哥的程度啊!
张衍行在郑崖出了牢门之后就消失了,雷郡守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一边心惊一边狠狠诅咒这个不地道的“同伴”。
不管郑崖的身份如何,单看他跟冷慕苏溯越同进同出的架势,要是冷慕的身份属实的话,他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郡守能够动得了的!
雷郡守正想放弃,就听见耳边一阵轻响,张衍行半边身子出现在地牢的墙上,道:“跟上去。”
雷郡守简直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要知道,他担任楼焕郡郡守已经一十一年有余了,在此期间建立起来的地牢简直就是他的私人密室。
现在,在他认为是绝对安全的地方被人钻了一个洞?雷郡守表示特别不能接受!
张衍行微微挑眉,冷笑道:“带上你的手下,蒙面过去。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用我教吧?”
雷郡守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却在他身后幽深死寂的黑暗之中看见一双极其美丽也极其诡异的眼睛。
张衍行明显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稍微移动了下身子,将身后的眼睛挡住,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不用我教你这个道理吧?”
雷郡守有些昏沉地点头离开,召集了平时的心腹,统一带着面巾循着郑崖的身影,悄悄地跟了上去。
也不知是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这样的危险正悄然逼近,郑崖竟然越走越偏僻,简直就要到了人极罕见的死角。
一路躲躲闪闪跟在他们身后的雷郡守一群人,好不容易躲过了周围百姓好奇的眼光,郑崖也终于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雷郡守简直要大笑出声了。
这条巷子没有出路,除了原路返回,那就是翻墙而过了。
他用眼神估计了一下郑崖的身材以及武力值。
根据他这么多年刑讯的经验,他敢断定,郑崖这种文弱书生类型的男人,即使会一点拳脚功夫,在他们这一群人面前也是完全不够看的。
事实上,要是郑崖只是一个单纯的书生,雷郡守的看法一点错都没有。
但是,郑崖那是从小就被自家医圣老爹训练出来的奇葩啊!
低级一点的给你九九八十一日痒痒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高级一点得直接撒上一大把的毒粉春药什么的,到时候要真发生了什么,可不是他郑崖能够预料到的哟。
果然,他们的人跟进去的时候,郑崖正对着一面高大的墙发呆。
显然,他是随意选了一条路想要进来走走,却没有想到,这是一条死路。
听见身后渐渐逼近的脚步声,郑崖转身看了他们一眼,却看到一群身着便服腰上挂着府衙令牌面上带着面巾的傻逼。
郑崖静默不语。
虽然从刚才给郑青渊训话的时候有意无意透露了一些信息,好让他们做出点什么事情。
可是,这样做事的雷郡守以及差役们,也是在二到一定程度了吧!
雷郡守站在第一个,穿着便服,倒是没有带令牌,本来是没有那么容易被认出来的。
只是在郑崖的眼里,他看人从来不看脸,真正的美人美在骨骼肌肉之间,而不是仅仅一张脸。他跟冷丫头那肤浅的家伙才不一样呢!
于是,这个骨骼熟悉的家伙一站在他面前,他眉头一挑,好戏就要上场了。
雷郡守仅露出的一双眼中满是轻蔑,看着郑崖道:“小子,兄弟们手头不太宽裕,你……”
“要是手头不宽裕,将你卖了不就好了?猪肉称斤卖还有好几金呢,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吨位。”郑崖慢悠悠地打断他。
雷郡守眨眨眼,没有想到郑崖嘴巴毒成这个样子。
他是有点胖没错,但试想一个人掌管着这样繁荣富裕的楼焕郡,该怎么能不享福呢?这人一享福,能不丰腴起来吗!
跟在雷郡守身后的差役纷纷捂着嘴笑起来,无一例外得到雷郡守恼羞成怒的怒视。
还不等雷郡守他们说出点什么,郑崖就上前一步,将手放在小药箱的搭扣上,道:“你们跟了我一路了,不会就是要一点钱吧?”
郑崖的鼻子经过成千上万中的药物的试炼,早已达到了能够在各种混杂的气味中闻到最轻微的味道的地步。
只是在人群中辨识几个他早就关注的人的味道,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啊。
「作者穿越:传说中的狗鼻子啊!这简直把传说中的狗祖宗哮天犬给比下去了有木有!」
雷郡守一愣,没有想到这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会这么轻易将他们的行踪说了出来,于是也不打哈哈了,将眼睛一瞪,官威十足:“既然知道,还不跪下!”
郑崖嗤笑一声,道:“您是谁啊?本少跪天跪地,天底下还没有人能让本少下跪的。”
就连他老子也不行!郑崖在心中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雷郡守冷笑一声,指挥着身后的差役分散开呈现半圆形将郑崖包围在里面,确保他绝对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逃出去之后,众人才站定。
郑崖的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巷子的出口,像是想要找个什么人来搭救一般。
雷郡守冷笑几声,道:“别看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派了两个人守住巷口,谁都不准进来。这下,你试试看跪天跪地能不能有人出来救你啊。”
郑崖低着头,从他们这个角度似乎看见这个清俊的男子挑起了嘴角,柔声道:“那我就放心了。”
常年跟各种人打交道的雷郡守瞬间感到一股寒心的危机感从脚底板一路蹿到脑门上,差点就要顺应本能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