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品行优良个性闷骚的小越子哟……要是被影一那货带成了明骚那可怎么办哟?她这小身板招架不住啊!
郑崖道:“我还是帮你检查下身体吧。看你这胡思乱想的摸样。”
冷慕任由他掀开被子,又是把脉又是看舌相的,神情还万分认真。冷慕坚持到最后,都有点心惊了。
昨晚没有把事情完整地告诉郑崖,一方面是毒药的效力貌似正在消退,她有把握这次中招不会让自己太难过。二来,她也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让郑崖担忧。
可是现在郑崖的摸样,她很担心啊!
最后,郑崖松开手,替她将被子掖好,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冷慕一抬手就将被子盖住脑袋,闷声闷气道:“我知道你露出这种表情就是要训人了,你说吧。虽然我现在是多愁多病身,但心性还是坚韧的。能够承受得住你的毒舌攻击。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郑崖:“……”
半晌没有听见被子之外有动静,冷慕因为鼻塞本来就有点呼吸不畅,在被子里实在憋不住了探出头来换个气,就被郑崖眼疾手快地捏住了鼻子。
“嗯——”冷慕拖长了嗓音看着郑崖,一双眼睛因为缺氧变得红彤彤水润润的。
郑崖嫌恶地收回手,还在手帕上擦了擦,这才慢条斯理道:“毒性发作的时候,除了眼睛看不见,身上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冷慕这次不敢隐瞒,啰啰嗦嗦地把那个晚上在树林中和七皇子之间发生的事情杂杂拉拉地讲了一遍。
期间还要接受郑崖时不时的白眼。
比如——“什么?那小子竟然还想扒你衣服?”郑崖端的是义愤填膺。
还不等冷慕为之感动,就听郑崖继续道:“太没眼光了吧!你这样的身材他都下得去手,可见煌晔是多么贫瘠啊,连个像样的美人都拿不出手吗?那要让他们去凤来郡,不是一个个都乐不思蜀了?”
冷慕当即把枕头甩过去了,然后补了一句:“嗯哼,要是见到雨明,他们说不定就挪不动脚步了。”
郑崖当即就收敛了神色,认真严肃道:“怎么可以这样呢?身为皇族中人,举止如此轻佻,言行如此草率。不应该,简直太不应该了!这种行径,上对不起天地祖宗,下对不起黎民苍生,简直应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后人来观摩,以示警醒!”
冷慕看着郑崖的目光充满了崇拜:看看,能把一件事情扯到这种地步,不愧是天下文人装逼的祖宗啊!
她冷慕算什么?虽说是郑崖在此道的启蒙者,却被皇宫给局限了,没有深入道人民大众之中去,看看,现在她被郑崖甩下一大截了吧?
裹着被子卷成一个大型春卷的冷慕,看着容光焕发的郑崖,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本姑娘做不了天下第一装逼神人,做一个资深忽悠能手总行吧?
于是,这成为了冷慕除了话唠好色之外的另外一个特色。
从凤来郡通往楼焕郡的官道上。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本来这个时候官道上除了几个行色匆匆的行人之外,就不应该有其他的存在了。
但是,今年有了些不同。
行人寥寥分外冷清的官道上,竟然还有一辆马车在慢悠悠地行走着。
这种淡定从人不急不迫的节奏,让脚程飞快恨不得飞起来的路人们纷纷侧目,在没有看到什么的情况下,又飞快转移视线。
他们要赶路回家的,可没有时间耗在这些拎不清状况的人身上!
被认为是拎不清状况的马车中人,有两个正互相扶持着……打瞌睡。
姚天因为几天的赶路,再加上一到凤来郡就忙着为林绿言收拾行李准备出行,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于是,在进入马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他就靠着林绿言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而林绿言则露出了一脸爱怜的目光看着他,然后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让姚天能够靠的舒服一点。
看着眼前不断散发粉红泡泡的两人,林雨明觉得浑身不对劲,他们这样,是要她把眼睛放在哪里啊?
这种“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大的灯泡”的感觉究竟要闹哪样啊?
像是看出了林雨明的别扭,林绿言笑了笑,轻声道:“要不我们出去?”
出去?
林雨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哦对对对,我出去,我去驾车。”
说完,不待林绿言回答,动作快速地掀开车帘,钻出去了。
身为姚家老祖宗的弟子,就算林雨明再怎么小家碧玉,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会的。
比如说驾车,再比如说,对付劫匪。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官道上人流稀少的缘故,他们这一辆马车这么慢悠悠地晃荡,自然就成了某些有特殊需要的人的目标。
此时天刚刚擦黑,随着越来越寒冷的风,官道上的行人是越来越少了。
按照他们的脚程,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间客栈还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不要出现拦在他们面前的一队人马。
一队手持长刀、凶神恶煞、一字排开的劫匪。
林雨明技巧性地勒住马头,让马车悄无声息地停下,不意外地看见为首的劫匪眼中的惊讶和欣赏的神情。
她端坐在车上,脊背挺直,神情平静,道:“年关将近,小女子这里有一点盘缠,就当是孝敬各位,不妨行个方便,好让我们进城。”
劫匪抬手轻松结果她凌空抛过来的钱袋子,打开一看,脸都绿了,正要破口大骂,却发觉自己一点声音也发出不来:“……”
其他的劫匪感到很奇怪,还想凑上来看看,就见他们的大哥呜呜咽咽地抡圆了手臂,将钱袋子狠狠地扔出去。
林雨明挑唇笑道:“在下凤来郡巫医林雨明,请多指教。”
这年头,巫医已经不像千百年前那么吃香和受人尊敬了。说起巫医,更多人将他们和邪教或者歪门邪道联系起来。
因此,林雨明巫医的名头一出,再加上先前劫匪头子诡异的失音,众人心中不由一阵发怂。
一个劫匪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道:“你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
林雨明很是无辜:“不过是一些安魂的咒符罢了。”
看着眼前人不露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一笑,接着说:“不过是让良善之辈清心凝神,让穷凶恶极之徒改魂易志罢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原本还一脸横样的劫匪头子突然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那速度,快点连他身边的小弟都来不及阻止。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络腮胡子一脸横肉的男人像个稚儿一般,坐在冰冷的黄土上,嚎啕大哭。
林雨明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感到背后的车帘内一阵晃动,接着是姚天无比暴躁的声音:“嚎个屁啊!你哭丧也找个好地方吧!”
随着这声恶狠狠的叫骂,一柄螺旋短刀从帘子被掀开的缝隙中飞了出来,绕着劫匪一圈之后,重新从那缝隙中回去。
技术之精湛,看的林雨明和一众劫匪目瞪口呆。
半晌,劫匪中忽然爆出一阵血花,他们的肩膀齐齐被割出一条一寸深的口子,右臂瞬间动弹不得。
听见身后有动静,来不及为了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惊讶或者厌恶,林雨明赶紧往旁边让一让,就看见一双深褐色的绑带高筒小羊皮靴子出现在眼前。
林绿言站在马车之前,手上还把玩似的拿着螺旋短刀,面上带着冰冷的笑意,看着眼前满地打滚的人。
她缓缓开口,道:“谁派你们来的?”
就在他们要进城的时候拦住他们,而且路上并不是只有他们一辆马车,更何况他们的马车也不算是最好的。
没有理由那么多的劫匪偏偏就选中了他们这一辆——除非,另有隐情。
接收到林绿言的目光,林雨明轻叹一声,隔空对准劫匪头子的印堂一弹,轻微的一阵空气扭曲,就见那男子慢慢停止了嚎哭,面色恍然。
林绿言跳下车,慢慢朝着他们走去。
肩膀受伤而战斗力严重下降的劫匪们,看着眼前这么个眉高目深的女煞神,不觉都有些腿软。
林绿言站在他们半米开外的地方,道:“同样的话我不说三遍。谁派你们来的?说,或者——”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凌厉如刀,看着他们宛如看着一堆尸体,冷声道:“死!”
被她这么一个单音吓得一激灵,劫匪头子的眼睛这才慢慢聚焦,看清眼前人之后,大大地喘息一声,道:“是你?”
林绿言微微敛眉,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而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螺旋短刀,道:“看来你们选择后一个了。”
其中一个劫匪突然叫起来:“你不过也是个草菅人命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是,万一我们说了,你还是要杀了我们,我们也逃不掉!”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们还不如求一个忠义的名声!”
“……”
林雨明和林绿言对视一眼,在双方的眼中看见了深深的无语。
既让做了劫匪,还谈什么忠义啊?这不是搞笑么?
见他们不说话,慢慢的,劫匪们叫骂的声音也淡下去,劫匪头子勉强站起来,看着林绿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说话算数。”
林绿言这才皱着眉头看着他,表情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回想着自己认识的人之中有没有这样一号人。
那人却站起来想要走向林绿言,边道:“当时你一身落魄,还是我给你介绍工作的。”
这么一说,林绿言总算有点印象了,不由惊异道:“那你怎么成了这副德行了?”
劫匪头本想用着这一层关系让林绿言放他们离开,却不想她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憋红了脸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难道要他说,这都是天命吗?
矫情!太矫情!
不过还好林绿言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神情带了瑟缩的汉子们,道:“不如今晚我们在前面的小城里落脚吧。”
一众劫匪愣住。
林绿言笑眯眯地补充:“既然是他乡遇故知,总要好好谈谈,不然多生分啊。”
此言一出,劫匪头子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缝上。
要是知道这笔买卖的当事人是林绿言,他就算是饿死也不会领着兄弟们往火坑里跳啊。
当初林绿言被草原流寇追杀得身无分文就要无路可逃了,她竟然还能趁着夜色摸进他们的帐子里将流寇杀得七零八落。
这股狠劲要是用在自己身上……劫匪头子只觉得菊花一紧:这这年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