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皱了皱眉,看着柴凌宇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难道,我还要想着你?你哪位?我问你,你要是舍了这一身身份,你不是煌晔太子,请问,你还是谁?”
柴凌宇抿了抿嘴,显然对于她的强词夺理有些不悦,但良好的修养让他还嫩恶搞维持面上的微笑:“我……还是我。所以,这就是你心安理得利用我的理由?”
冷慕立刻反问:“难道你就没有利用过我?”
煌晔并不是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起码,在柴凌宇成为太子之后,有据可查的就出现过一次动乱。
并不是来自煌晔内部,在是来自几个国力中等势头正猛的国家联盟。
他们对于煌晔这么个绵延了七百余年的国家又是探究又是威胁,隐隐展露出想要分而食之的念头。
此时,摩国在国际上宣布了要将冷氏皇族最受宠的三公主嫁到煌晔的决定。
当时的国家联盟一片哗然。
要知道,煌晔和摩国在近百年的时间里,一直占据着强国的地位,要是这两个国家联合了,那些中小国的联盟还想去动煌晔?
那简直是自找死路。
这场风波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了。
冷慕当时不了解冷日濯这么做的意图。想要得到煌晔内部的什么东西,想要从煌晔的国都找到“真相”,为什么不利用这种千载难逢的时机,在那些联盟背后推一把,协助他们把煌晔给灭了呢?
选择联姻并不是说不好,而是,相比较用兵直接毁掉一个城市,不仅花费的时间多得多,成功率也实在堪忧啊。
冷慕不想怀疑自己的本事,只是,在那样一个戒备森严还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用一年的时间完成那所谓的任务,实在太难了。
柴凌宇听见冷慕这么说,不由笑道:“那次的事情可不是我撺掇的。相反,煌晔巫师最后的占卜得知,那个国家联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胆子来挑衅煌晔,完全是因为摩国在背后支持。”
冷慕眉头微皱,抿了抿嘴,道:“冷日濯当时只说要摩国三公主和煌晔皇族联姻,并没有说是你啊。你干嘛就那么想不开呢?”
“当时是谁第一次见面就叫得那么甜。”柴凌宇看着冷慕,视线中有点点幽深的情愫,但并不容易被察觉,“你那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
冷慕这下皱紧了眉头。她没有那么卑鄙要用感情来驱使别人来做什么。
鉴于苏溯越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还要接受别人的感情。要是柴凌宇对她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她估计要换人了。
冷慕摇头道:“放不放心这种话,不应该是你这样身份的人说的。你会来客栈,是谁通知你的?”
柴凌宇笑道:“我占卜出来的。既然你对煌晔也做了调查,就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
柴凌宇的能力,是“记忆”和“操纵”。
煌晔皇族的人,只要血统纯正,就一定会从娘胎里带出来一两种天赋的能力,这种能力会随着那个孩子使用锻炼的次数增多而不断增强。
最强的人,根据史料记载,甚至可以对同样身为煌晔皇族的人动手而不用担心遭到反噬。
但是有一点,不可以用这种能力来伤天害理。
了煌晔皇族对于天理的执着和敬畏程度是整个大陆上最严苛的。几乎所有违反了这条原则的人,都会遭到本族人的全力追杀。
柴凌宇的“记忆”可以永久消除一个人的记忆,但不能改变;“操纵”可以让真实存在的、没有生命的东西听从他的指挥。
比如说,他可以让平静的湖面变得巨浪滔天,也可以瞬间抽光一个人身边的空气,让他窒息而死。
这样的能力,若是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和加强,几乎可以媲美越的能力。
逆天一样的存在。
冷慕盯着他,似乎要从他眼中看出真假来:“但是我可不知道你还有占卜这个能力。而且,煌晔皇族将你保护的最好,我只知道你拥有的两种能力的属性,还不知道他们到了什么程度。”
到了这一代,煌晔皇族的人具有纯正血统的已经不多了。能力出众的更是少之又少。而柴凌宇,则是从一群弱鸡中崛起的超人一般的存在。
怎么能不让煌晔皇族的人又是惊喜又是担心。
因此,这样一个人成为本来就神秘的煌晔皇族中最神秘的存在,也就不奇怪了。
柴凌宇微微一笑,道:“你没有必要知道。”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从窗外展露的风景来看,此时已经是郊区了。
就要离开楼焕郡,跟凤来郡完全相反方向的郊区。
越带着一身冰寒之气站在马车前,那个气势轩昂的车夫已经被牢牢压制在地面上,用力抿紧的嘴唇正渗出丝丝的艳红。
随着车夫的呼吸越来越重,柴凌宇轻叹一声,掀开门帘走下马车,道:“继承人,为难一个普通人,您恐怕也不想吧。”
越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之后掀开门帘露出半张脸的冷慕身上。
冷慕摇摇头,勉强笑道:“我……我很好。楼焕郡还需要你,不比浪费时间追上来。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
在看见越的第一眼,一直压抑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但一直忍着成了习惯的冷慕,却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说出了这样类似赶人的话。
果然,装逼被雷劈啊!
谁知道,越却没有就这么走开,而是侧身经过柴凌宇,伸手将她从车上抱下来,搂在自己的胸口,道:“我陪你一会儿。”
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柴凌宇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转身对着那个倒霉的车夫蹲下,一言不发地抬手按住他的前额。
消除记忆。
这一段记忆,不论是谁都不能记住。
毕竟,冷慕和一个酷似自己的人搂搂抱抱,再怎么样,都是有辱皇家尊严的事情。
在他做完手上的动作后,并没有转身看着他们,而是保持着背对他们蹲着的动作,道:“你们……好了吗?”
不得不承认,他害怕转身的时候看见冷眼对着他的冷慕不仅对着史家继承人笑靥如花,更害怕两人被他看见后还能悠然自得自顾自继续那种亲密。
旁若无人的亲密和温馨。
他,恐怕受不了。冷慕再怎么说,也是神谕上指定下来的他的妻子,是他要厮守一生的人。
他相信,即使现在冷慕对他还没有感情,但毕竟有着那些情书做证据,再加上他的柔情和呵护,冷慕迟早有一天会爱上他的。
冷慕靠在越的肩上,看着柴凌宇,道:“我们成亲,只是一场戏。”
柴凌宇感到自己即使握着千斤重的神器也平静如昔的手,随着冷慕的话,开始轻轻颤抖。
“你说……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同一个旁观者,内心却充满了嘶哑的呐喊。
难道是神谕错了?冷慕从来都不应该是他的妻子,还是……其实他做的不够好,所以神谕要惩罚他?
冷慕对柴凌宇的悲情反应视而不见:“我说,我和你成亲可以,但只是一场戏。”
柴凌宇双手交握,看着眼前相互依偎的两人,声音平静而冰凉如水:“你说……什么?”
轻叹一声,冷慕道:“你是煌晔的太子,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柴凌宇看着他们一会儿,很是疲倦一般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没有意思情绪波动:“继承人,你发挥的场地不在这里,趁着还没出大乱子,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越皱着眉头看了看他,忽然挑起嘴角,道:“你就是那个人?”
柴凌宇毫不示弱地回视他,点头道:“对。”
越耸了耸肩,扶着冷慕的肩膀,道:“虽然很不想说,但是,这个人可以信任。等我。”
最后在冷慕的嘴角落下一吻,越转身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却没有带起冷慕周身的空气呼啸流动。
冷慕平静地看着越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柴凌宇一脸的平静,坏笑着用手碰了碰刚刚越吻过的地方,道:“你就没半点表示?”
柴凌宇看着她,道:“你在拿他当替身。既然我和他是一样的处境,还有什么好表示的。”
他的手平平静静,看不出任何抖动的痕迹。仿佛刚才那个悲伤愤懑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一样。
柴凌宇,煌晔太子,从来都应该是高高在上、傲气谦和、喜怒不形于色的。
冷慕皱了皱眉,看了眼地上正努力恢复一身力气和神智的男人,再看看面容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柴凌宇,耸了耸肩,走向马车。
他们现在正在郊区,看情况车夫和柴凌宇也没有带什么吃的。
哦,也许煌晔皇族天赋异禀,但是她不一样。
凡人一个,要是不尽快离开这里,万一肚子饿了怎么办?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这两人烧烤的手艺怎么样,她那被苏溯越养刁了的嘴巴和胃,可经不起折腾。
柴凌宇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对着已经能够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脸色略微苍白的车夫道:“还行吗?”
车夫点点头,道:“继承人没有伤害我。嗯……”他犹豫了一下,解释道:“那个血,是我不小心咬破了舌头流出来的。”
“以后小心。”柴凌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也上了马车,“最近的城池要多长时间?”
车夫也坐回原来的位置,道:“现在这种速度的话,还要一个时辰。”
柴凌宇看了看天色,点头道:“到了之后你来找客栈,我们过一夜再走。”
得到车夫恭敬的应答之后,柴凌宇这才弯着腰踏进马车,一眼就看到冷慕正从衣服里掏些什么出来。
见到他,却又动作迅速地一把塞回去。
柴凌宇淡定道:“马车的暗格里也有干粮,虽然不知道味道会不会比你手里的那个好,但……”
冷慕莫名觉得柴凌宇淡然清绝的眼中有促狭的光一闪而过,就听柴凌宇继续道:“我不会抢你的。”
“……”果然还是促狭吧?她的观察力还是很不错的!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冷慕也不客气,就将自己刚刚准备拿出来垫肚子的干粮重新取出来,也不管坐在一边的柴凌宇,自顾自撕碎了往嘴里塞。
柴凌宇顺手从暗格里取出一瓶水,递给她道:“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