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声情并茂的这番话让朱权很是同情。
朱权同样也是手握兵权的藩王,他的危险可是一丝一毫都不比朱棣小的。
朱棣有此担心,他自然是也有,只不过他没有朱棣的魄力敢直接起兵罢了。
“四哥既然后悔现在回头也还是来得及的。”朱权主动开口道:“若四哥真心想要回头,小弟倒是可代四哥像朝廷上书认罪,爵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可至少能活着,不是?”
朱棣绝不是那种怕死之人,现在用苦肉计朱棣也就只能是勉强承认了。
朱权毕竟是以善谋著称的,被朱棣用苦肉计诓骗也就罢了,总不能朱棣的心思一丝一毫都猜不透吧?
“四哥,小弟知晓你是不怕死之人,可总得为嫂子和高炽他们考虑一番吧,天下王爷众多,陛下他总是不会都杀光吧?”
到现在,朱权都还在劝说着朱棣回头是岸。
朱棣对朱允炆的即位颇为不满,若不是朱允炆削藩,朱棣也会以别的借口起兵的。
只不过,朱权与朱棣的年纪相差颇大,对朱棣还是极为不了解的。
朱棣为让朱权特地信服,也为实行他的布局,接着又道:“十七弟,四哥还有大军在城外驻扎着,本来是要带兵驰援永平的,四哥以神机营之力逼迫吴高撤军之后便转而到了十七弟这里。”
永平距大宁也并不是很远,朱权必能够很快知晓这些消息的,由朱棣亲自讲出来,总是比朱权从别的渠道查出来要好上太多的。
朱棣又道:“神机营好像是强悍,可神机营枪弹所耗是在巨大,区区几处边寒之地,实在是担负不起神机营所耗的。
神机营的火器作坊之中才出现了叛逃之事,朝廷已下旨组建火器营了,四哥自起兵之时所依赖的也就是神机营,如今朝廷也成立了神机营,在钱粮充足的情况之下,四哥哪有何胜算!”
朱棣喋喋不休说的这番话很像是喝多之后的口不择言,朱权对此自是更加信任朱棣。
其实,朱棣可是那种严于律己之人,从不会做不受自己主观意识控制的事情。
说着,朱棣才又道:“十七弟,能否把燕军之中的几个都督也喊入城中,他们跟着四哥南征北战,实为不易,四哥进城喝酒了,怎能把他们留于外面?”
朱棣的这一番话明显是更得朱权信任了,朱权酒虽喝的不少,但他也绝对是清醒的,立即爽快的答应道:“没问题,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朱棣听了朱权的一番话之后,才拱手回道:“那便有劳十七弟了!”
朱权答应之后立即吩咐人出了城,随后又道道:“放心吧,小弟派人去接他们,四哥,房间都准备好了,四哥你先去歇息,小弟即刻去写奏折。”
朱棣拉着正要离开的朱权,道:“十七弟…”
朱棣和朱权二人的酒喝得不少,在站起来之时已在摇晃了。
秦光远和朱家兄弟三人特别有眼力劲儿的上前搀扶起了朱棣,而朱权则是由他自己的随从扶着才站稳。
“宁王,上书之事不必急于一时,现宁王也在醉酒之中,若此时书写奏折,万一出个差错被黄子澄等人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待宁王酒醒之时也是可以写的。”秦光远劝道。
朱棣又不是真要请罪,朱权这个奏折自然也就不急于一时。
没想到,朱权是个热心人,朱棣不着急,他却是着急的很,完全就把秦光远的一番好意当做了驴肝肺,没好气的道:“你小子真是枉顾了四哥对你的宠信,此事已然到了火烧眉毛之时了,又怎能不着急了,再说,本王不就是见到四哥多喝了酒杯,哪里醉了?”
被朱权这么一番挤兑,秦光远只能耸耸肩,无奈一笑,解释道:“是,宁王哪里醉了?是小子眼神不好!”
第一时间认错总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
朱棣被秦光远和朱家兄弟搀扶着真就如醉酒一般,站着都有些踉跄,对朱权与秦光远的对话好像完全就没有听到耳中一般。
朱权在答应了朱棣之后,很快便把城外的燕军部将都请入了城中,与此同时,朱权帮朱棣上书的认罪书也已经发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朱棣一直都大鱼大肉的被热情的款待着。
秦光远当初答应朱权要为他在大宁搞一场说讲,连着几日秦光远都没提起此事,朱权便主动提了出来。
“秦先生,你曾许诺的说讲何时开讲?”
秦光远以为朱权曾说过的对他说讲的期待只是客套呢!
被朱权问出来之后,秦光远也只好回道:“小子这几日准备了一番,现已是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
朱权听过之后颇为欣喜,道:“甚好,秦先生若是随时可以,那本王便帮着你去准备了,就在大宁的泰悦茶馆,这乃是大宁最大的茶馆了,一切事情秦先生均不必操心,本王亲自派人去协商,所赚的银两皆归秦先生,秦先生说讲一个时辰,每人是收八个铜板吧?”
朱权这般热心秦光远完全就没想到,如实回道:“是八个铜板!”
朱权接着又道:“本王去派人协商,反正最后不让秦先生吃亏就是,还有,到时候,本王把卫所千户以上的部将皆带过去,银子就由王府来处,这算作是对那些人的福利了,卫所中可有不少识字的都在读先生的小说!”
燕军的那些部将进大宁城的目的就是为了与朱权麾下几个卫所的部将搞好关系的。
现正愁没有机会呢,朱权就把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了。
秦光远共拱手笑嘻嘻的回道:“客随主便,一切皆听宁王的。”
朱棣坐在一旁听到适时放下茶杯,道:“燕军凡在大宁城中的部将也一并去吧,所需银子本王淘了!”
朱棣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燕军部将与朱权三卫的部将搞些联络,但最大的受益者却变成了秦光远,秦光远他又怎能不高兴,立即兴奋的回道:“多谢王爷,多谢宁王!”
朱权不知朱棣的心思,实实在在的把秦光远这番话当成了感谢,摆摆手道:“能亲耳听到秦先生说讲也是本王的荣幸。”
朱棣对此倒是没多说怎么,只是给秦光远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朱权亲自出面,泰悦茶馆很痛快便给秦光远让出了场地。
其实,秦光远也算是名声在外之人了,即便是没有朱权出面,只要报上秦光远的名号,泰悦茶楼恐也很乐意答应的。
“秦先生,泰悦茶馆的东家已答应下来了,明日说讲便可开始了,一个时辰时间。”
秦光远拱手回道:“多谢宁王殿下!”
至于朱权与泰悦茶馆是如何达成协商的,朱权没多说,秦光远也没问。
次日,秦光远与朱棣,朱权等人一大早便到了泰悦茶馆。
茶馆门前聚集着不少人,在朱棣和朱权护卫的周旋之下,他们一行人才终于挤了进去。
一进茶馆,那东家便眉开眼笑的迎了出来,热情的喊道:“宁王,燕王,秦先生。”
朱权道:“通告传下去了吧?”
那东家回道:“昨日就发下去了。”
朱权又问道:“门外的人皆是为秦先生的说讲而来?”
那东家回道:“是,有好多人担心错过,天还不亮就在门外等着了,两位王爷不到,小人也不敢放他们进来!”
朱权露出一笑容,道:“经秦先生说讲之后你茶馆生意也可好上不少吧?怪不得你不要任何好处免费提供场地呢,本王以为你是看在本王面子之上,原来还是因秦先生的面子大啊!”
那东家被猜中心思有些尴尬一笑,无从回答,也只能是闭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