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周在上车之后便骂骂咧咧的道:“明明是他车的毛病,却要找那般多的借口,这不也能开走吗?能开走的车能有他所说的那般多的问题吗?高福,高禄兄弟你们尽管放心,本少爷说到做到,一定要让那秦光远身败名裂,让二位兄弟以解心头只恨的。”
高福既然找了王成周做靠山,对王成周自是得恭维一些的,笑着回道:“兴明实业店大欺客,因那秦光远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好多人是敢怒不敢言,若有王公子能扳倒那秦光远也算是为我等这些草民出了口恶气。”
高福此话出口之后,立马有王成周的狗腿子附和道:“我家公子是何许人也?他平日就喜乐善好施,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那些权贵欺负良善之人,无论那权贵有多大靠山,官职多大,我家公子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才是。”
这话可就夸张了,李景隆虽有国公之爵,在袭爵之后也受到了朱元璋的重用,朱元璋杀贪赃枉法官吏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李景隆也不敢太过分,真正舒坦的几日不过是朱允炆刚即位的那段时间,在靖难之中兵败归来之后,虽没被朱允炆处罚,但却也得是夹着尾巴做人了。
李景隆都得夹着尾巴做人,王成周他更是得低调一些,也就是在商贾之中挣些面子,就那些权贵,他又敢得罪谁!
但,这虽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客观道理在车上之人却也只能是说一些恭维之言。
谁让他们找不到更大的靠山,也只能间接找王成周这样的人了。
王成周出身一般,因为他姐姐的缘故才摇身一变靠在了李景隆的这棵大树之上,山鸡变凤凰,对这些恭维之言听在耳中那是即位的赏心悦目,云里雾里的,感觉都快要飘起来了。
就在此时,坐在副驾上的狗腿大喊道:“公子,小心…”
王成周听到呼喊这才回过神来,还未来得及发下脾气,便瞧见在前方不远之处便是秦淮河,他所驾之车马上就要冲下去了。
王成周第一次驾车根本就不熟悉车中构造,慌乱之中想的不是把车停下来,却是要开门下车,尝试了几次之后,都没能打开车门。
高福在后面大喊道:“刹车,快踩下刹车…”
王成周这下才终于想起,他在开始驾车之时,高福所告知他的那些汽车上的构造。
王成周的反应倒也还算快,在惊慌失措之时竟还能猛然踩下刹车。
可惜的是,由于汽车冲下去的是一道下坡之路,刹车根本就不能让汽车停下来。
很快,那汽车便飞跃掉进了河中。
由于是白日,秦淮河之中并没有花船,往来在此的也不过是稀稀拉拉的几人罢了,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稀稀拉拉的几人一股脑的全部都涌了过来。
“有车掉下去了,有车掉下去…”
“这车是兴明实业刚出不久的汽车吗?没有马能走的车或许在河里也能行走,何须担心?”
“这车不需马拉便能够自己行走,八成也能在水中行走自如的。”
“哎,这车能到哪里去,怎这般久了还不上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的秦淮河边上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好多人都带着好奇,观看那沉入水中的汽车何时才能自己漂出水面。
由于整个京师的人对兴明实业的汽车都存有好奇之心,人人对此都颇为的上心,自然有关于汽车的事情很快便在大街小巷之中传播开来了。
兴明实业铺子自是也接到了这个消息,还在南城铺子的李召询问一旁的伙计,道:“那汽车能在水中行驶吗?”
才出去修过汽车的伙计诧异的回道:“不能啊。”
猛然之间才反应过来,道:“不会是…”
那伙计还未说完,李召便起身道:“你家少爷与五成兵马司的汤敖很熟吧,找个人请他帮忙救人吧,王成周他不听好人言,咱却是不能见死不救。”
汤敖在收到兴明实业小伙计带来的消息后倒是也没含糊,立马便带了一队差役,风风火火的赶至了秦淮河边。
在汤敖带人赶到之后,秦淮河边上聚集着成片的黑压压的人群。
五成兵马司的差役费了些功夫才终于驱赶开了一条路,汤敖走至边上看着平静的水面,冷声的道:“尔等见死不救却还要围观在此看热闹,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汤敖虽说穿着官衣,满身的威严,却还有人出面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车难不成不能在水中行驶?”
汤敖没好气的道:“哪有车能在水中行驶,痴人说梦。”
能在水中行驶的车不是没有,只是以现在现有的技术还制造不出来罢了。
汤敖声音落下后,道:“官府救人,尔等速速离去,若耽误了救人,尔等全去大牢中待着去。”
汤敖此话刚落下,立马散去了一大半的人,谁都不想引火烧身的。
围观之人散去一大半之后,汤敖才命道:“找几个水性好的下去瞧瞧。”
他们此来的目的是以救人为主的,自是先要考虑把人救活的。
汤敖命令一出,噗通噗通跳下了几人。
水面平静了片刻,有一人钻出水面趴在栏杆之上,道:“指挥使,车找到了,车中之人恐难有存活的了。”
汤敖顿了一下,道:“把兄弟皆照过来,想办法把人和车都弄上来吧。”
由于汽车才刚掉下去,还没来得及随着水位移动,若是过上几个时辰再去打捞,不说打捞上来了,就是找到车也不易了。
很快,南城兵马司的差役全部集聚到了秦淮河的边上。
水性好之人把绳子绑缚在车上,岸上之人拼尽全力开始全力拉扯,一二三的口号喊着,才终于让水下那车有了移动。
整个京师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此事了,高家和李景隆小妾那里自是也听闻到了一些风声。
高大发夫妇二人,李景隆带着小妾也很快赶至了秦淮河边上。
汤敖好歹也是官身,高大发也与之说不上话,李景隆出面问道:“水下那车之中可有存活的希望?”
李景隆虽有公爵,但汤敖不受他管制,回答他的问题不过是给他个面子罢了,沉声道:“应当是没有了,下官已派人去查验过了。”
李景隆小妾和高家夫妇听闻若不是有下人扶着,马上就要瘫倒在地了。
李景隆又存着侥幸心理,问道:“驾车之人是何人?”
汤敖眼睛盯着水面,回道:“王成周,高福,高禄,另外还有几个与王成周交好之人,其身份还有待核查。”
高家夫妇以及李景隆的小妾这下虽有下人扶着,却也直接瘫倒在地,高夫人和李景隆的小妾伶花直接坐于地上嚎啕大哭。
女人的情感往往要脆弱一些的。
良久之后,伶花直接冲至高夫人旁边,抓着其头发,骂道:“都怪你家高福,若非你家高福主动攀交,我那苦命的弟弟又如何会年纪轻轻就丢掉了性命。”
高夫人现在的丧子之痛根本就不容她在考虑,站在她面前的是何人。
在高夫人心中,王成周才是罪魁祸首的,若非王成周非要提出开着高家的汽车玩几天,高家兄弟又怎会就此丧命。
两人揪着头大打在了一起,李景隆能一次次维护王成周就足以证明,他把伶花爱到了心中,怎能容忍别人欺负,黑着脸冲着高大发,道:“不想让你高家家破人亡,就最好管好你的女人。”
高大发一下失去了两个儿子,却不算最坏的,好歹还有高才,痛心自是不如高夫人的,抱着自己夫人,拉到了一边,与李景隆道“公也,咱之间的共同的敌人一直都是秦光远,咱不能自己搞内斗,不是?”
李景隆瞅了一眼高大发没多说话,也算是默认了高大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