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开封府宣武军便号角大作,一队队明军开出军营,到了中午,一万八千明军战兵就在李睿的带领下来到了建好的沙河大营,偌大的沙河大营顿时映入众人眼中,不禁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这就是李军师你设计的大营?”总兵陈永福指着眼前的营盘愣愣的问道。
长平小公主也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看营地,又望向李睿,这和她理解的军营有点差距,甚至连一路都没正眼看李睿的亲兵赵媛都感兴趣的凑了过来。
李睿悠悠晃晃骑在马上得意的挥着马鞭指向大营哈哈笑着给大家介绍道:
“哈哈,大家请看,这就是本公子设计的沙河防线!最前边那矮墙叫胸墙,胸墙嘛,当然就是高度刚好到胸口的矮墙,大伙儿可别小看这一道墙,墙前一百五十步,也就是弓箭射程,看,就是那边,已经扎满了拒马鹿角、遍地都是陷马坑和壕沟,贼军冲至一百五十步,就必然要降低速度,弓箭手这时齐射能大量杀伤贼军,而贼军弓箭被胸墙阻挡,可以减少我军伤亡。”
陈永福和李世等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嘟囔道:“有理……”
李睿摆摆手毫不谦虚地道:“那是当然!再说等贼军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冒着箭雨冲到了胸墙前,那时候弓箭手开始退后,长枪手摆密集阵型上前,少量刀盾手随后保护,贼军想爬过墙就会被长枪手刺成肉串,除非用尸体把胸墙前堆平,否则贼军想攻破防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世顿时抚掌赞道:“想不到一堵矮墙竟然胜过古今多少战阵多矣!”
陈永福也接到:“正是,不过军师,如果一道墙被攻破了之后呢?”
李睿晃晃手指说道:“突破了也不要紧,第一道胸墙后边一百多步还有第二道,每两道胸墙中间挖了壕沟相连,被突破多个缺口后守军就从壕沟向下一道胸墙撤退,壕沟是斜对角挖的,这样我军士卒一进到壕沟里,第二道胸墙后的弓箭手就开始放箭,弓箭射不到壕沟里咱们的人,但敌军又得倒下一片,接着就是重复之前的战斗,直到我们再退向下一道防线。哈哈,看李自成这回要用多少人来填~”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打了个寒战,李睿却非常可惜的叹了口气道:“哎,可惜啊,时间不够,只修了五道墙,后边就是大营了。”
陈永福顿时醒悟到:“难怪李军师的大营修的离河岸有一段距离,原来中间是修筑这些防线了!如此一来贼军上岸后不远就要面对我军第一道防线!”
李睿点头同意道:“正是如此!”
而后边赵媛却忍不住瞪了李睿一眼一撇嘴哼道:“哼,心狠手辣,可甚是狡诈没人性呢!”
长平小公主本来正在激动大明军队有如此坚固的防线,听到这等污蔑的话顿时就要反驳,李睿却叹口气摆摆手道:“谁说不是呢,好的防线本来就是一座绞肉机,这还是现在呢,将来的防线几百万人都不一定能填平……”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愕然的看向李睿,这时李世却突然又问道:“中正兄,还有这红夷大炮的布置,在下看也颇不合常理啊。”
李睿顿时又得意的哈哈大笑道:“那是,炮兵谁能比我强,哈哈!火炮是要集中使用的,怎么能像以前那样一个城门放上一两门,那轰着有什么意思?不过可惜的是咱们炮不多,也太差了,看那两座炮台,都各放了二十门红夷大炮,炮台布置在营地正面南北两端,这样阵前所有地方都能被交叉火力覆盖,而且划定好了轰击范围,始终轰他们的中军后军,不做齐射而是轮番开炮,不留开炮间隙,而所有佛郎机炮都部署在正面,对准前军密集轮番轰击。这样贼军从开始进攻我们第一道防线就会受到三个方向不间断的炮击,而且后军跟不上、前军逃不掉,看他们怎么吃得消!哈哈哈哈!”
邪恶的笑声中,众将冷汗直流的对李睿布置的防线表示绝对毫无异义,同时心里开始盘算如果自己不幸要进攻这样的防线是不是应该直接自裁来的省事。不久之后,李睿就在众人敬畏崇拜的目光中下达军令布置了兵力,每一道胸墙后安排一千五百弓箭手、一千五长枪手和两百刀盾手,五道胸墙后总计一万六千士卒,每一道胸墙失守后,守军退至下一道防线继续抵抗,直到全军退回大营。中军留有一千五百混编的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各方并接应大军最后退进营地,两侧炮兵各有百余士卒保护。
军令一下,庞大的营地瞬间喧闹了起来,大小军官不停地呵斥着自己的麾下进入防线,辅兵青壮则搬着箭矢炮弹不停地送进阵地,开封城中军械本来就十分充足,仅步卒铁甲就有两千多套,防线上的各种吆喝喊声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到夜幕降临时,每一道胸墙后都堆起了小山一样的箭矢刀枪,所有的士卒都按照命令披甲守在墙后。
众军布置完毕后,中军大帐,李睿最后一次召集了所有将领道:“各位将军,斥候已经探知,贼酋李自成大军已连夜抵达中牟,在沙河对岸扎营,在下断定李自成不会与我军对峙,而是想要速战速决从而壮大军威,因此今夜、最迟到明天,李自成必然就会下令全力攻打我军防线,所以等会儿所有将领必须回到军中,下令麾下将士轮流休息严密戒备!发现异常立刻以鼓号灯光信号通知全军!”
众将轰然拱手领命:“末将领命!”
李睿这时站起来郑重的抽出一支令箭,对帐中将领们说道:“各位将军需将在下如下一条军令传达全军,此次作战关乎开封存亡,每道防线被攻破后,听中军号角同意撤退,金鼓未响必须死战杀敌!阵前,将不顾军先退者,杀将!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明白没有?”
所有将领单膝跪倒大吼道:“大明万岁!”
……
“闯王万岁!——”沙河西岸闯军大营,李自成硕大的中军大帐中,所有闯军大将纷纷拜倒,山呼闯王万岁,闯军威武,李自成顿时大喜道:
“好!我军十三万兵马两日内连渡京水、郑水,今日攻**牟,各路狗官皆闻风而逃,足见我军所向披靡!”
“全赖闯王威武!”各大将领又齐齐赞颂道。
李自成又大笑两声,继续说道:“如今狗官开封守军竟然自不量力,妄想出城迎敌,据报,狗官在对岸已经扎起大营,今日如何破敌众位暂且道来!”
话音未落,先锋李过便昂首出列,向李自成拱手拜倒:“禀叔父,小侄探明,那狗官营地甚是虚张声势,足够六万人的大营中稀稀落落,小侄愿率所部连夜劫营,今夜必破狗官!”
左金王听到这话,也立刻赞同道:“闯王,正是如此,俺也愿随李将军前去劫营!”
顿时牛金星、射塌天、九条龙、横天王等各大将领纷纷出列,请战之声不绝于耳。
罗汝才见到这番情景,眼看李自成就要大手一挥同意,赶紧硬着头皮上前说道:“闯王、各位将军,在下认为我军今夜还是在中牟扎营据守为好,狗官出人意料出兵迎敌,在对岸又扎下如此大营,虽说是虚张声势,但仍不可不防啊。”
李过听到这话,立刻不满说道:“罗军师,兵贵神速,这沙河水今日斥候已经探过了,虽然宽大却不甚深,涉水可过,我军刚刚攻**牟,正是一鼓作气之时,怎可拖延懈怠?”
罗汝才对李过拱手说道:“李将军,等明日天亮时,我军便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攻克敌营,何须今夜劫营?万一狗官有诈,我军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时,一旁的宋献策却出列对罗汝才说道:“罗军师,你可是忘了我军昨日抓获的那名狗官信使了?那信使以死明志足见信中所言属实,开封城中万分空虚,那么罗军师所说的诈,怕就是张势恐吓我军,从而拖到陕西狗官援军到来,这点从官军冒险出城,对岸扎下大营都可看出。难道罗军师打算真的拖延下去以故意中计不成?”
罗汝才顿时恼羞成怒:“你、你!宋献策!你不要欺人太甚……在下对闯王忠心耿耿!”
李自成这时猛地一拍大案,吼道:“都他娘的争什么争!不过宋军师所言甚是,狗官既然向陕西求援,就必定想要拖住我军,那我军就该反其道行之,速战速决!并且消灭对岸狗官军队后,开封城将可不战而下!”
众将领立刻赞叹道:“闯王英明!——”
李自成大笑道:“如此甚好!众将听令,今夜子时,李过牛金星为先锋,率军两万渡河攻打狗官营地,中军大队随后跟进,全军尽出,一举杀尽狗官!”
“末将领命!”
“尊令!——”
一片激昂的应答领命声中,罗汝才也不得不拱手领命道:“在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