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
并州大地一片丰收,金黄的高粱、大豆遍布整个太原,勤劳的农民磨镰嚯嚯准备迎接新的丰收。
自刘备任并州牧后,并州已有数年没有遭受兵祸,加上刘备数年的屯田早已使得太原成为并州乃至陆城军的粮仓。
一年两季,夏收小麦,冬收高粱,还有山坡遍地的水果跟蔬菜,并州大地的生活水平可谓这时代最高的。
过惯贫苦生活的鲜卑骑兵顿时被这场面给惊呆,兴奋的哇哇怪叫,鲜卑小帅拍着司马懿的肩膀道:“你这孺子,果然没骗某,哈哈!不过刚出恒山就有如此多粮食,到了晋阳说不定军粮堆成山呐!哇哈哈哈!”
司马懿心中也有些挣扎,凭心而论刘备能在乱世把并州治理的如此好,的确是一明主,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家族被屠戮。
司马懿想到逃亡时死在乌桓铁蹄下得二弟司马孚,为了让自己活命,特意引开陆城军追兵的父亲司马防,司马懿心中就充满无数怒火:刘备你灭吾满族,某就要尽毁你基业。
“小帅,前面发现一村落。”
司马懿此次横穿恒山山脉已做了准备,让数千鲜卑骑兵都穿上汉服,手上拿着的是汉制式兵器。
那小帅穿着盔甲看司马懿,双眼发红如饿狼看到鲜美的事物一般,这十几日都在恒山里打转,除了偶尔打一两只猎物,他可是好久没尝到荤腥了。
司马懿登上高处,只见炊烟几许,村落依山而建,村前道路平整,周围村落零稀,占据这些零星村落没事,当下对鲜卑小帅点头。
鲜卑小帅舔了舔干燥的舌头,抽出腰中缳首刀对着那村落方向大吼一声,鲜卑骑兵顿时哇哇怪叫着冲杀过去。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劳作一天的村民正在吃饭,有的刚吃完饭正想去邻家吹牛,突然听到无数喊杀声,本以为是幻听,一回头就看到一股烟尘荡起。
这,这真是兵乱?
大乱之世过去没几年,虽然过了几年好日子,太原郡的农民跟新农民可没忘记兵乱时的场景,待其看到烟尘荡起,下意识的冲往村长家。
汉制一里百户,十里一亭,亭又分为乡亭或城市亭,乡亭一般都是野亭,并不太看重户数,主要起到邮传、警备作用
。
亭有亭长、亭侯、游徼掌巡匪稽盗,里有里正处理里内事物。
刘备在晋阳大开书院,为了给学子们找出路,因此寒门学子出书院后大多从里正做起,有门路者也是从亭长或乡三老做起。
里有百户,经过黄巾之乱跟匈奴、鲜卑的多次入侵,并州户口大减,可随着刘备从河南、黑山迁入大量的人口,村有百户已不少见。
因此那男子跑往村长家并没有错,一般外来里正都住在村长家,而且村长家有一铜锣,凡村长召集村民时都敲铜锣。
那男子猛地敲响铜锣,铜锣声立刻传遍整个村落,村长率先跑出来,村长是个四十出头的粗壮大汉,看到那男子正敲锣,大吼道:“亚娃子,你特么敲锣干嘛?好玩吗?不知道锣不能轻易敲吗?”
村长刚吼完,新任里正拿着缳首刀就从屋里跑出来,接着陆续有穿着锦衣的男人带刀跑出来,边跑边问:“村长,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亚娃子胡闹?”
村长见里正出来,赶紧陪笑道。
最近秋收将至,陆城军为防盗匪闹事,特意派里正督十几个锦衣到村里视察,村长正担心有匪事,亚娃子就来这手,村长岂能不恼怒?
村长正想再怒骂亚娃子几句,突然听到村外的喊杀声一滞,随即对里正道:“不好,可能有山匪入村。”
戌夫山一带,原本太行山一代的黑山贼都被陆城军招降,可依然有些好吃懒做以及犯事的盗匪逃入戌夫山躲避追捕,因此亭内锦衣才至此。
汉时的儒士都文武双全,六艺精通,而且血勇方刚,里正刚出校门,正是渴望建功之时,当下对村长道:“村长,某先带人去阻挡盗匪,汝尽快组织民兵来援,若见势大就组织民众撤离。”
“喏!”
在村长脑海里也认为不过是戌夫山盗匪前来闹事,这一带的村落都有民兵,而且近山,村中又多猎户,因此对上戌夫山的盗匪并不害怕。
里正一冲出来就看到不少民兵拿着弓箭、竹枪从自家涌出,接着里正才发现不对,这是哪来的汉军?
还不等里正发问,不少汉军已杀入民居中,接着那民居就冒起一团火光以及一片鸡飞狗跳,而那汉军依旧源源不断的杀来,嘴里并叽叽哇哇喊着不知名的话语,这绝对不是陆城军的麾下?难道是代郡的汉军流窜到这了?
里正还没想明白,身体一晃一支箭矢擦面而过,里正发现是身边的锦衣救了自己一命,接着就被锦衣拉到一民居院内,那锦衣肩膀中箭,不顾疼痛的对里正道:“里正,看样子不是戌夫山的盗匪。”
里正点头,这还用你说哪?
“伤怎么样?”
那锦衣头目,道:“伤不要紧,当务之急是要摸清对方的来历,然后赶紧通知县长大人做准备
。”
里正忙点头:“不错,某这就安排人前去点燃烽火。”
“快去。”
锦衣头目一推里正,当即对身边的几个锦衣道:“兄弟们报效秦公的时候到了,或许你我都会死但不要紧,秦公会替我们给父母养老,抚养妻儿,谁要是敢逃?哼!纵然某不杀他,秦公律法饶不了他。”
陆城军军法严厉众所周知,逃跑比战死更可怕。
当下一锦衣道:“头儿,咱们都不是孬种,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谁若敢逃,某第一个不放过他。”
“对,头,跟他们拼了。”
锦衣都杀过人,戌夫山的盗匪可没少祸害周围的百姓,他们都是在战火中生存下来的孩子,对死并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退缩,后方就是他们的家园,自己苟活与家园安宁,他们还掂量的出那边轻那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