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秀儿相助,王延兴顿时觉得办公的压力大减。
只是,秀儿处理文案很利索,出主意却不行。
她见王延兴每日都会去看孟咸,而孟咸的头疼之症,总也不见好转,她便提议道:“阿郎……何不将那开元寺堵了?他们不拿出办法来,就不让他们进出?”
“哈哈……天下佛家信徒那么多,你这是要让阿郎被唾沫淹死啊!”王延兴不假思索就将这不动脑筋的办法摒弃了。
“那……可以让道士去堵啊!”秀儿眼睛一转,又是个主意,“泉州可不只有开元寺,还有开元观!开元寺和开元观的关系不太好,只要刺史府递句话,开元观的道士们,肯定会去的。”
这是在逗自己玩笑呢?开元观和开元寺虽然都是开元年间改的名。论及历史,这开元观比开元寺还早了好几百年。
可两者大小、规模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却不是说开元寺因为历史不够久而弱,而是他过于强悍!
因为寺田不用交税,开元寺收了大量的寄田,寺庙的收入,蹭蹭地涨,自然也就能扩建寺院、私蓄寺兵、养一大帮白白胖胖的和尚。
而开元观却没这些福利,一共不过十几个道士,靠着香火,半死不活地过日子。
让开元观的道士去堵开元寺的门,回头,开元观连三清象都要被拆了去。
况且,就算是堵门成功了,“然后呢?”王延兴笑继续问道。
“要他们交出医治脑疼的药剂啊!”小丫头歪着脑袋说道。
“堵门拿来的药剂,你敢吃吗?”王延兴继续笑道。
小丫头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那智广既然能在做法的时候,做到只救命,不疗伤,却又会不会安下别的暗招?
如今之计,怕就算是开元寺将药剂送上门来,也是不能给孟咸吃了。
想到此节,秀儿总算是明白了,此事的主动权,在开元寺。
而且,在没有找到别的办法之前,还不能对开元寺用强!
在这件事情上,却是被智广摆了一道。
真是不爽!秀儿皱着眉头,很不开心……
“阿郎已经派人去龙虎山了,看能不能请动张天师过来,帮孟参军看看……”王延兴叹了一口道,“只要孟参军头不疼了,再收拾他不晚。”
当然,这里说的张天师自然不可能是张道陵了,而是张道陵的传人……当代的张天师。
就是不知道,这后辈天师道行如何。
还有,肯不肯下山啊!
秀儿却没这些考虑,她的脑经里,已经转开了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正想着呢,却听到外面来人通报,说是文工团的团长雷同,拿了指挥使的手令,过来报道来了。
“雷同来啦?快快有请!”王延兴一听,连忙安排,“去正厅!秀儿,你也一起过来!见见杨波军的又一位女官!”
又一位女官?秀儿一听雷同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男的呢,没想到也是个女官。
也来了兴趣,将报复开元寺的念头先压住,跟着王延兴到了正厅。
“杨波军、文工团,特来向指挥使报到!”
秀儿才探出个头来,就见正厅中间一群,身着崭新的杨波军军服的男女,突然一个立正,齐声朗声大喊了一声。
十来个人齐赞赞的声音同时响起,跟打雷似得,吓得秀儿忙不迭往后一缩。
怎么这么大声?
这雷大的声音,当真是这十来个人喊出来的吗?
谁知王延兴听了,却十分满意地鼓掌:“好!便是这声喊,便体现出了某等杨波军人的精气神!”
“雷同!你做得很好!”集体表扬过后,王延兴又对雷同再大大地赞了一声。
听到王延兴的夸奖,雷同连忙躬身道:“都是指挥使的教诲!”
出口的那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听在秀儿的耳中,那当真是宏亮、爽朗!
这声音让王延兴满心的满意,却让秀儿惊掉了下巴:这女子长得这般秀气好看,怎得声音如此粗大?跟个男子一般。
她哪里知道,雷同原本可一副好嗓子,燕弗藏着不让外人听的精品。
只可惜,被王延兴派去教了几个月的军歌。
一番磨练下来,嗓子便不自觉地霸气侧漏了。
唉,那怯怯的柔美,是生生地被毁在了王延兴手中啊!
不过她的付出也是有回报的,在儋州和崖州,唱军歌、赛军歌,已经蔚然成风。
而得益于这宣传轰炸,在这两个州,王延兴和杨波军受到的拥戴,比在泉州还要高得多呢!
这次,王延兴将雷同叫过来,便是要她在泉州、海潭山和翁山三地传授军歌。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运动也要在军中进行推广:蹴鞠。
而随雷同一起过来的信使,也带来了雷州方面的进展。
雷州之事,顺利得超乎了王延兴的意料。
在卢琚的配合下,徐永和不费吹灰之力,就当上了雷州刺史。
徐闻、海康、椹川和铁杷四地顺顺利利地落在了杨波军的控制之下。
这过程虽然顺利,也没有发生流血冲突。
只是,没经过暴力清洗,四地的家族宗族势力相当大,再加上有蛮夷的威胁,几乎没有自耕农这个群体……
所以,如何进行有效的管理,却需要王延兴给出政策。
现有的政策在此地都不适用。只能另想他法。
思索许久,王延兴将思路理了理,让秀儿写下来:
雷州施政,准备分两条路走。
首先,是吸引蛮夷从事农耕——当然,汉、蛮隔阂已久,些许小利,怕是没什么作用。
若是,无法被吸引的,就用点外力推一推。
至于外力是什么,大家都懂的,就不明说了。
先将蛮夷变成流民,再去收纳。
有了丁口,便在四地设立官庄、种植甘蔗、建立蔗糖场。
便有了雷州的主打特产:糖
而榨糖剩下的渣子,是可以来酿酒的。后世古巴的特产中,有一样叫朗姆酒,便是用榨糖的渣子酿的。
只是,如何酿好,可能要摸索段时间……
不过,不着急,反正基层被家族势力掌控了,官府能做的事本就不多。
同时,也不妨先跟当地的家族进行合作:
现在,各家每年蔗田收获了,也是将甘蔗卖掉,现在,卖给官府的蔗糖场,不是一样?
只要先把当地的经济搞好了,地方安宁了,民众无需借助宗族势力保护了。
便可逐步掏空家族的控制权,最终将大家拆分成小家。
只是,原本的计划用不上了。
在徐闻无事可做的陈继科,开始了往西、去往交州;往南,去往占城的征程。
他们的目的是刺探这几个地方的情报,同时,劫掠丁口以供雷州、儋州和崖州之用。
而更加无事可做的儋州和崖州的驻兵,则开始了轰轰烈烈,而又热热闹闹的蹴鞠联赛。
在这热闹声中,谁也没注意到,一纸调令传来,一支部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儋州,往广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