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的停泊点位于室内,因为陈松与范钟搭乘的是小型自主飞船,飞船型号较小,亦没有空乘人员,全依靠星空引航系统飞临目的地,而在这个时代,科技支持下,导航技术出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陈松对此一窍不通。范钟虽然拥有完整的记忆,但驾驶飞船仍然是高精尖的技术活儿。
好在飞船的系统早已被攻破,待到确认陈松与范钟登船,这密闭停泊点之上的金属穹顶便缓缓开启,飞船开始缓缓加速。
于此同时,连接地面指挥中心的飞船内部通讯装置里开始传出千篇一律的警告。
然而很快,指挥中心方面似乎因为这架飞船不听指挥的行径而调出了这台飞船的太空轨道,意识到它的程序与被人修改了,警告的内容瞬间升了一个等级。
但飞船已然如同彗星般冉冉升空。
情况可不会这么轻松的发展下去。
黑暗的天空里,陈松分明看见远方天际线上亮起两道长长的光芒线。
他一瞬间就意识到那是什么。
莫雨就在这时候掐断了来自地面指挥中心的通许,将自己的讯道蛮横的插入进来,焦急道:“陈松……飞船正在按照既定轨迹加速升空,我没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远程重新修正程序。”
陈松忍不住皱眉道:“说重点。”
对方果然仍能听见陈松的声音,语气瞬间一滞:“那东西能把你炸成灰,而你必须手动操作飞船。”
陈松倒抽一空凉气。
这短短一瞬间,那两道不知名能量打击的光芒已经通天彻地的照耀了整个地面航空中心,那武器虽非纯光束打击,但速度也已经超乎想象了。
好在这飞船只有两个正在意义上的座位,而驾驶位前面就是操纵杆。
陈松倒抽凉气的瞬间就伸出手来,在范钟的惊呼声轰然拉动操纵杆。
冉冉升空的飞船在瞬间改变方向,陈松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拉的这一下有多大的力量,飞船整个儿的凌空横翻出去,当空选装七百多度,就连范钟这家伙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哀嚎声。
然而这惊天动地的飞船大反转虽然狼狈,却是彻底躲过了那两发仅逸散的光芒就如恒星般照耀天地的打击能量束。
翻滚中,范钟呆滞的看着那两道不分先后的光芒束撕裂天地,轰然击中距离地面航空站几公里之外的那座未来城市。
那城市中亮起两团璀璨的光。
那是毁灭的光。
半座城市都被那光芒吞没了。
范钟忍不住叫道:“什么鬼?”
然而下一瞬间他就喊不起来了。
因为见到那东西威力的陈松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字——跑。
我们的中洲队队长先生见到这阵仗着实吓得不轻,主神空间里他见过最牛X的阵仗就是恒古之森中那火焰人影凝固全场时空的景象,但那时候还是有主神在背后,虽然震撼但性性命无忧。
然而这时候哪有主神啊。
现在陈松是终于知道反正说的那这个世界的科技力量超乎想象是个什么概念了。
而陈松做出的反应就是——猛然一拉操作杆。
若是有人在地面上观察这艘黑色的流线型飞船,定会发现它在半空中左冲右突然后在某一刻突然摆定身形瞬间冲天而起。
就连莫雨都被陈松这阵操作给吓到了,在讯道里语速飞快道:“陈松……淡定……淡定……”
而飞船正在突破大气层。
陈松当然很淡定,只是驾驶飞船确实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但伴随着找准方向,飞船加速中极速摩擦大气层拉出火花,他也缓缓松开紧握操作杆的手——飞船正在自动校准轨道,重归既定航线之上。
陈松抽空向身后看了一眼——有两道狂放的飞船正突破大气层穷追而来。
范钟也看到了那两台凌厉升空的飞行器,竟然一时间认不出来那流线型的飞船是哪个势力的,然而他仍然道:“没关系……陈松,刚刚他们一炮轰没了半个城市用的武器已经超出了政府与军方能容忍的极限,绝蹦跶不了多一会。”
陈松吸了口气,他的心里素质亦远超常人,短时间里已冷静下来:“这么说,更大的鱼就要追上来了?”
范钟点下头:“不过你放心,那两炮足够让这条大鱼把百分之九十九的注意力从我们的身上转走了。”
飞船早已突破了大气层,正在冰冷真空中飞速航行,身后的庞大行星正逐渐变得遥远起来。
而陈松那艘陈松记忆之中的星舰——陈松的目光看过去,那艘星舰正静静静默在太空深处,冰冷舰甲上隐隐反光。
按现在的飞行轨迹……只会离那艘飞船越来越远。
范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低声道:“她更改了航线。”
陈松转过头来,从范钟这句话里察觉到了隐隐莫名的意味。
陈松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缓声道:“我知道。”
就在此时,一片耀眼的紫色光芒透过飞船前窗照亮了整个飞船内部。
这种光陈松见过。
那是跃迁。
中洲队的队长先生回过头,看见遥远星空深处,璀璨亮起一扇紫色的光芒通道。
而飞船此时此刻的航行方向……正是那个所在。
根据陈松浅薄的空间跃迁知识(意识入侵中学到的一鳞半爪),以他们飞船的水准完全够不到跃迁的门槛。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一艘庞大的星空飞船正在跃迁而来。
莫雨不可信。
陈松早已知晓。
或者说,陈松……真正的相信过她么?
中洲队的队长现在缓缓站起身,眼底倒映的是紫色璀璨的世界。
女人在讯道里低声说:“陈松。”
陈松只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了那个名字:“范钟。”
沉默不语的中年大叔嗯了一声。
然后他听见这位队长先生低声说:“该你出手了吧。”
范钟从他身后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第一次如此沉重的聚焦到这个中洲队的队长先生身上。
他……仿佛已和他自己一样变得陌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