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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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蕙张口结舌,这个可能就是石月思急着见她的真正原因吧。这个问题一定已经困惑石月思很长时间了。但是她不敢问,不敢说,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思量,这个问题一定已经把她折磨的不行了。好容易陈文蕙回来了,她却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一定很煎熬吧?

陈文蕙伸手轻轻的抚摸石月思的手说:“孩子长什么样子是没有选择的。长的天香国色作为母亲的喜欢,可是若是长得丑似无盐,母亲也会当成个宝的。不管别人怎么说,甚至是皇上怎么说,只要她是你亲生的女儿,就是你的宝贝,管她长得像谁呢?”

石月思焦虑的心,一下子仿佛被淋上了清凉的雨滴,沁人心脾,是啊,陈文蕙这话说的很对。不管孩子长的像谁,只要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要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都爱之如宝。

石月思想到这里,不禁哭了出来,她说:“文蕙,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在家里生活的很是困难,要不是进宫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所以,进宫以后,受到排挤,受到冷落,甚至被万贵妃打,我都不怕,因为这些跟我在娘家的生活比起来,还是要好的多。起码不会饿肚子,不会让翠玉跟着我被欺负,起码不用担心哪天被继母给卖了。”

陈文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石月思也真是个可怜的人。这一点倒是和自己二嫂相似。

石月思一张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她也不在意,翠玉也跟着哭了起来,可能是想起来没有进宫之前的艰难岁月吧?

石月思一边哭,一边说:“进宫之后。虽然我不怎么得宠,但是这日子过的还算是安逸,你也知道我是个好静的人,只要能让我每天拿起画笔就行了。我并不想和那些嫔妃们争宠,反正,我的相貌,家世。身材。才艺都比不过她们,拿什么争呢?可是,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上了。很快就听到宫里的嬷嬷们说,皇上春秋已经很大了,将来要是有什么,我们这些后妃的日子可就惨了。我虽然生活的不好。但是也不想死啊。可是,我有谁能帮我呢?我娘家你是知道的。本来就没有本事,我的父亲在我没有进宫的时候,受苦的时候,都没有帮过我。进宫后怎么还会管我的死活,再说了,那个时候。我又没有得宠也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帮助,他们怎么会帮我?”

陈文蕙心里想。这可能就是世家女和官宦女的普遍悲惨之处了。都是家族的工具啊。

石月思握住陈文蕙的手说:“在那个时候,我实在是没有了法子,只有像你求助了。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把握你能帮我,也没有把握你有本事帮我。可是,最后,我真的赌对了,你真的帮了我,让我有了汇川。也有了现在的生活。”

说到这里,石月思的眼泪倒是不流了,可是心疼的表情却更加深刻了,她说:“那个时候,皇上对我恩宠啊,每天都有各种奇珍异宝,珍馐美馔流水一样的送来。我的宫室换成了现在这个华美的宫室,我所有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甚至还要超过皇后娘娘享用的。我娘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很快成了京城名门了。最是可笑的是,我的继母因为我的原因,一下子成了贵妇中的贵妇,人人正想巴结。”

说到这里的时候,石月思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陈文蕙无语了,她说:“那她的脸皮真是够厚的,她难道忘记了当初是怎么折磨你的了吗?怎么好意思借助你的力量得到荣华富贵呢?”

石月思冷笑了一声说:“她就是这样的人,享受的心安理得呢。我也懒得管她,那个时候我一心沉浸在皇上对我的恩宠中,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后来,你也知道,汇川出生了。虽然早就知道是个公主,可是汇川出生之后,我还是有些失望,也怕皇上失望,毕竟不是个皇子,是个公主。我怕皇上对我的恩宠因为公主的出生而消失了。”

陈文蕙笑了一下,皇上最期盼的正室公主呢。

石月思说:“哪里知道,汇川出生之后,皇上不但没有嫌弃,还更加恩宠了。我一下子宠冠后宫,这一生什么我都想过,但是成为宠妃这一点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我的心里,要是想要成为宠妃,最少要有万贵妃当年那样的美貌才行吧。平凡的我怎么会成为宠妃呢?”

陈文蕙说:“你也不差,起码是才女。”

石月思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呢:“我?才女?不过是会几笔画罢了。哪里能称得上才女。”

陈文蕙握住了石月思的手。

石月思接着说:“沉浸在幸福中的我真的过得如梦似幻啊。就像这水晶帘子一样,华美,奢靡,如梦似幻。可是,很快,我发现了,皇上并不是对我喜欢,他喜欢的是我的女儿汇川公主。这一点我也没有担心。毕竟,皇上一向都喜欢公主多一些。以前,皇上对几个皇子都很严厉,独独对丽川公主和好,这个满朝文武都知道。所以,皇上晚年得汇川公主,多疼爱一些,也是正常。可是,慢慢的,宫里传出来很多话来,大家都说,汇川长得像万贵妃。可是,我知道,眼看着汇川一天天的长大,她长得并不是像万贵妃,是像极了赢氏。”

说到这里的时候,石月思的声音都透着恐惧,透着阴冷。陈文蕙忙说:“你想多了。”

石月思突然情绪失控了说:“我没有想多,你难道没有看到汇川吗?对了,你并没有见过赢氏,但是你总是见过万贵妃的,你说,汇川长得不像她们吗?”

陈文蕙只好说:“确实是像。”

石月思说:“是啊,每个人都知道像,但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恐惧吗?我这个女儿真的是赢氏转世吗?这还是我的女儿吗?我的女儿到了哪里?”

陈文蕙突然想到,其实她也是偷梁换柱的,真正的陈文蕙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不过,她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当自己是真正的陈文蕙了,陈远恒,白氏,她都真心的当他们是自己的父母。陈文俊,陈文麟她也真心的当他们是自己的哥哥。但是,这些话怎么跟石月思说呢?

石月思说:“这种恐慌,日日控制着我,我都要发疯了。但是,我不敢说,我什么人都不敢说。我天天都盼着你回来,我想你回来跟我说说,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女儿长得不像我,反而像赢氏呢?”

陈文蕙想了一下,说:“你想的太多了。其实,怎么跟你说呢?这孩子的长相,一部分是遗传基因,一部分是天然的。有一句话说给你,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同一个母亲的孩子还长得不一样呢,何况是母女两个呢?我见多了夫妻都长相平凡的,可是生的女儿却是国色天香的。也看多了父亲两个都是俊男美女的,生的女儿却是其丑无比的。而且,遗传这个事情,不好说,可能会遗传自父母,也可能会遗传自先代的哪个祖先。有很多姑娘长的不像母亲,反而长得像祖母的。”

陈文蕙这么一说,石月思不由得点点头。是啊,她也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其中,她的一个表妹就长得一点都不像父母,反而很像祖母的,因此格外受到老太太的喜爱,宠爱的如珠如宝,她曾经还很羡慕呢。

陈文蕙看石月思能接受,信心大增,继续说:“不知道你进宫这么多年,知道本朝的来历吗?我们大楚的皇室在前朝的时候,也不过是和我们陈家一样,是五大家族之一,世代和前朝的皇家赢家通婚。所以,现在的皇室刘家身上也留着赢氏的血。同样,赢氏身上也有刘家的血脉。这样一来,会出现刘家的公主长得和赢氏想象也有可能,也许她们两个都得到了某位先祖的遗传呢?”

这么一说,石月思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是啊,她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进宫这么多年,尤其是后来位高权重了之后,对于本朝和赢氏只见的纠葛也了解了不少,自然是知道的。陈文蕙的说法其实很有道理。比如说,如今四大家族中很多人长得很像,这就是千百年来互相通婚导致的。比如说,前一段时间,她就见过一个李家的姑娘长得跟白家的一个姑娘十分相像,两个姑娘一起来皇宫中给嫔妃们请安,还被大家议论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石月思感觉自己焦虑的心开始清净了一些。她瞪大了眼睛,充满了希望的问:“文蕙,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文蕙很肯定的说:“怎么不是真的?你不知道吗?我是陈家的姑娘,可是我母亲是白家的女儿,所以,我跟我的堂姐妹们长得并不想象,你也是日日见到太子妃的,我们两个长得像吗?可是,我和白家的几个表姐妹长得却有几分想象。你想想。”

石月思一想,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石月思的眉头舒展开来了,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她不由得说:“是的,文蕙,真的谢谢你,你的话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因为我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汇川了。我也是关心则乱啊。”

陈文蕙理解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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