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明珠果然来到了陈文蕙这里,一进门,看到一身舒服穿着的陈文蕙待在温暖的屋子里,她就笑着说:“你倒是怪会享受。也是,你一贯的会享受。冬天冷不着,夏天热不着的。你在这个江南和暖之地也要弄个地龙烧着,真是怕冷怕到了极点,这样怎么去西北呢?”
陈文蕙笑了,忙站起来,让明珠进来,并指挥着明珠的丫鬟给明珠宽了外面的大衣裳,请明珠坐下来说:“姐姐你说的正是我担心的。我本来就怕冷,这几年又是在南洋待惯了的,真是怕去西北啊。”
明珠笑了,和陈文蕙对坐着,喝着花茶说:“这大冬天里还有这么香气扑鼻的花茶,真是不容易。”
陈文蕙一边喝茶一边说:“这茶里面用的香花是从南疆带来的,只有南疆的干花有这种味道。和我南洋产的又是不同。我给你准备的南疆礼物里面就有不少这样的香花。其实,以后和南疆通商之后,你可以叫人大量的采购,和你的茶叶合到一起,做成各式花茶,也是一大卖点。”
明珠眼睛亮晶晶的问:“这个倒是个好主意。我且记下了。这先不说,你赶紧把你们南疆之行,详详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没有法子,陈文蕙只能说了一遍。这一说就是一个时辰。两个人都喝了几遍茶,又吃了一些点心,官房也上了几遍了。
这才算是勉强说完。
刚说完,赵崇义就回来了,他和明珠也是常见的,并不需要回避,之前,赵崇义没有结婚之前,还长期住在明珠家里呢,所以,他们见面只是行了个礼,赵崇义正要说话。陈文蕙说:“我和明珠姐姐好久不见,我们今天要秉烛夜谈,你去外书房休息吧。我已经叫人铺了被褥,烧了火盆。”
明珠忙说:“这怎么使得。我还是回去吧。反正我们这两个庄子是连着的。互相有小门可以通。不如我现在回去,明天再来找你,我们说完话,再一起去城里吃饭?”
陈文蕙没有法子,只能和赵崇义送明珠出门。
第二天。明珠一大早就过来了,赵崇义又已经出门了,明珠这一次是打听了,赵崇义会出去好长时间,所以,她索性穿着家常衣服过来的,只是外面穿着御寒的大衣裳。一进门,就宽了衣,两个人舒服坐着聊天。
陈文蕙问:“你昨天都没有讲完,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明珠说:“我昨天不是说了。各宫的娘娘位份都定下了,各自住的地方也都定了,也都搬好家了。可是,这住好了,各宫的斗争也开始了。虽然现在还在先皇的丧期,皇上并没有在后宫翻牌子,可是,后宫的斗争还是不断。皇上,每天都要去皇后宫里,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和皇后商议。也隔三差五的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也指点皇上不少事情。不过。太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法。皇上不问,她也不说,在慈宁宫颐养天年,皇上要是问了。她也不藏私,尽数说了。这样使得皇上更加敬重她了,去的次数也更多了。”
陈文蕙点点头说:“我大姑姑本来就是个出了名贤惠的。又历经三代皇室,掌管后宫多年,对于政务熟悉的很,指点皇上能不藏私。不揽权,这已经是难得的了。”
明珠说:“敬原也是这么说的。大家都敬重太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也不差。皇后娘娘虽然才入主后宫这短短的时间,可是,先前有太后打的底子,又有太后的帮忙,再加上皇后娘娘本身就有能力,这已经把整个公务打理的妥妥的。前朝,后宫一片赞扬声。皇后娘娘的威望也建立起来了。除了昭阳殿里的那一位,其余的都服服帖帖的。”
陈文蕙皱起来眉头说:“昭阳殿里的是白贵妃吧?当年的东宫诸良娣,大家都是妃子,甚至有些是嫔,可是唯独她高于诸妃,是贵妃,这还不说明,皇上宠爱她多一些吗?”
明珠说:“可不是,天下谁不知道,在皇上心里,白贵妃是头一位的。再加上她有一女,一子,这可是比皇后娘娘只有一子强多了。再加上,先前和她有怨的王贤妃被整的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现在入丧家之犬一样,满宫里谁不明白,谁不惧怕?就是皇后娘娘,也让着她。”
陈文蕙说:“这样锋芒毕露的,不是好事吧?太后没有说什么?”
明珠说:“她又没有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太后说什么呢?”
陈文蕙点头说:“这个倒是。”
明珠说:“还有一个人,这个时间,也跳出来了,居然反叛了皇后娘娘,跟着白贵妃身后了,先后几次挑事儿,矛头直指皇后娘娘。”
陈文蕙忙问:“谁?”
明珠笑了说:“你我都熟悉,就是李书玉。也就是李充华。”
陈文蕙惊讶了:“她一个小小的充华,这么低的位份,怎么敢跳出来?”
明珠笑了说:“她,你还不知道吗?一向眼高于顶,总是觉得自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自然比一般人高贵一些。这几次,皇上在家宴上,多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以为皇上是宠爱她了,再加上,她是王府的旧人,是皇上还是郡王的时候就进府的人,自以为资历深,本来就后宫中那些地位低的嫔妃百般欺辱,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投靠了白良娣,开始找皇后娘娘的茬来了。”
陈文蕙皱起来眉头说:“这白贵妃发难也太早了吧?”
明珠说:“你真是聪明人,一眼看出来,是白贵妃在发难。我跟你说了吧。因为眼下,很快就要过了先皇的孝期了。世人孝期是二十七个月,天子孝期是二十七天。所以,马上皇上就出孝期了。虽然还是不能饮宴,但是,宠幸宫人还是可以的。所以,后宫中诸位都坐不住了。这还是小事,一旦出了孝期,就有官员上书,要请立太子了。”
陈文蕙忍不住惊呼:“什么?皇上刚刚继位,年纪又轻,皇子们还小,怎么这么快就要立太子了?这也太早了吧?怪不得白贵妃坐不住了。只是,皇后的长子先前就是皇长孙,是先皇宠爱的皇孙,又是嫡又是长,也聪明伶俐,听说已经开始读书了,还读的很好,深受大儒的赞扬。白贵妃的儿子还是一点点大,话都说不利索呢,怎么竞争?”
明珠说:“就是因为这样,白贵妃没有胜算,所以,才坐不住了,指使着愚蠢的李书玉上前。”
陈文蕙叹了一口气说:“这夺嫡之争眼看又要开始了。”
明珠也叹了一口气说:“谁说不是呢?我们都已经累了。”
陈文蕙苦笑一下。
明珠说:“关于这个事情,义父给你一封剪短的秘信,这个是义父,几个大的世家,还有敬原,一起商议的结果。”
陈文蕙忙伸手接过明珠递过来的小纸条,确实是父亲陈远恒亲笔,只有几个字:“李家书院”。
陈文蕙忙问:“这是什么意思?”
明珠伸手把纸条拿来放进火盆里烧了,说:“就是要对李书玉的娘家动手的意思。”
说完叹息一声。
陈文蕙一惊:“李家书院也是在劫难逃?可是李家要是倒了,不但李书玉要倒霉了,李家还有蓝莹玉姐姐呢?”
明珠皱起来眉头说:“这个事情,我路上已经和蓝彩玉姐姐悄悄的说了,蓝彩玉姐姐也觉得事情很大,要去娘家和蓝家商议一下。不过,我已经嘱咐她,不要把消息透出给李家。免得打草惊蛇。”
陈文蕙说:“蓝家还是值得相信的。再说了,就是打草惊蛇又怎么样?这个事情一定是经过皇上首肯了,不知道拿了多少东西来交换呢。哎,做皇上的女人真是可怜,都是棋子啊。做皇上的岳家也是风险蛮高的。当年要帮皇上上位,面对皇上的敌人的威胁,现在,皇上上位了,该享受了吧,又因为女儿在宫里宫斗失利要满门被灭。哎,真是的。”
明珠说:“哎,我们看着也心寒啊。”
陈文蕙说:“不过,跟你说了吧。这个事情,可是给崇义帮了一个大忙了。”
明珠忙问:“什么大忙?”
陈文蕙说:“崇义不是在江南查那些贪官污吏吗?就查到了李家的头上。这王家和李家,都有女儿进宫。王家嚣张跋扈,为富不仁,李家也没有闲着。他们结党营私,在江南官场把持诉讼,使得很多冤案产生。要论起对百姓的危害,还是李家的更大一些。果然读书人要是坏起来,比一般人都要狠啊。”
明珠吓了一跳说:“李家不是一向家风严谨吗?当年都不愿意让李书玉出来和我们一起玩?”
陈文蕙嗤笑一声说:“那都是骗人的把戏,都是装点门面,崖岸自高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这就是所谓的表面上冠冕堂皇,一肚子男盗女娼了。我倒是对灭了李家没有反感,对于李书玉也不同情,她和我们决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不咸不淡的莹玉姐姐,真是让人闹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