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房契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这房子就是我的!我就有资格!”梅芳食指怒指着地面,激动得说一下指一下,表明着她,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这房子是你的?用不用我去民政局,查一下这房子,从买时开始的所有程序?”我不禁笑道。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你去查啊,就算有又如何?那是她自愿画押的,你找得到,是我逼她画押的证据吗?”梅芳嘴角微勾,勾勒出一抹嚣张的笑容,脸庞盛着的,明显是不屑的色彩。
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笃定我找不出证据。
“一出口就是告我,你可以那样,那我也可以向法庭申请,拒绝你住进我家。请你马上滚出我家!”梅芳再一次驱赶我。
我从她狠毒的眼神看出,有一闪而过的闪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全身上下表现出来的,没有了顾虑,反而更大胆了些,似下定决心,要将我这个外人,扫地出门。
“就是,整天待在我家,就知道搞破坏,搞些惹人心烦,惹人生气的事,既然如此,你快滚吧!”振东在外面,实际有侧耳听着里面的一切,这会走进来,随着他妻子的话,附和道。
“好。你是可以这样做,但抛开那些事来说,你掐老人家,属不属于虐待呢?有淤青作证,有我这个证人作证,我大可以现在就向法庭递交证据!”我先是轻声细语地说话,后是郑重其事,与她一较高下!
只见夫妻俩的脸色,同时一变,有些苍白的脸庞,盛着惊惧,我趁机说道:“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我先走了,你们就等着,法庭的通知书吧。”
梅芳一惊,倏地撞了振东一下,振东意会,马上上前拉住我,谄媚且奉承的说道:“律师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不是你们说的吗,让我滚?”我故意反问。
“哪里的话,刚才是我们一时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这些小人,一般计较哈~”他不停地上下搓着我的手,谄媚、奉承得,与刚刚高傲得驱赶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主要是当事人承认错误才有用,可是当事人还没承认错误......”我看向梅芳,有意无意地说道。
这么嚣张,这么不要脸,这么没良心,今天,我非要你亲口道歉!
梅芳故作听不到,侧过身,故意看向有的没的。
振东也不指望她会道歉,妻子这人,就是要强,不认输,特别是她自己不承认自己有错的时候,可看她装作听不到,振东的脸皮,一下子垮了下来,撑不住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厚着脸皮,扯出一抹微笑,笑得没皮没脸,道:“呃,我老婆,我老婆是一时气坏了,你不知道,她这人平时省吃俭用,特别会省,所以打烂了一个碗,才会这么生气,控制不住了,就,就是委屈我妈了。”
夫妻俩,真是欺软怕硬,好天气播报得,比真正的天气还好,要不是知道她们的为人,差点被弄晕了。
既然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不然,收取证据的机会就没了。
“拿去吧,出去外面吃。”梅芳突然盛了一碗粥,极其不自然地端给老奶奶,并说道。
对于她的突然变好,我并没有惊讶,这好,只是一时的,我知道,是专门做给我看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她又该回归正常。
相信她会对老奶奶好,才是母猪会上树。
吃完了早餐,等她们一家三口都走了,我扶着老奶奶进房,卷起她的衣袖一看,胳膊上,全是淡淡的淤青,一处,两处,三处,瘦得仅剩骨架的胳膊都是,我歉疚得难以平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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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预料之外的,并没有。这一天,过得相当顺利,相当和睦、融洽。
不骂骂咧咧的,不因为东西被人吃了,而不爽,一整天,像是刻意拘谨着一样,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才是主人,才是欺负的一方。
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有把柄在我手里,怕一惹怒我,将她们所做的一切,呈上法庭,怕收到通知信,怕吃牢饭。
就连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夫妻俩都拘谨拘谨地过日子,一秒也不敢惹到我,能忍就忍。
我不信她们能忍得了,在某一天的某一时钟,我深思了下,准备试试她们,比如,故意把梅芳的薯片不小心弄倒了,薯片落了一地,都沾上了灰尘,梅芳见到了,气得从沙发上蹦起来,指着我似乎想怒骂:“你……”
“我?”我歪着头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我以为,我的计策得逞了,心里因为开心,脸上也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
梅芳没有让我得逞,站在原地,我等待,我期待,我不介意她将汹涌的怒气,朝我袭来,可是她竟暗暗握紧了两个拳头,深吸了几口气,硬生生地将那股气吞进里面!
“没事,看电视,看电视。”
我开始急了。
这样不行,得想办法,激怒她才行。
越早收取证据,越好。
对老奶奶,对我,都好。
我们融洽的,又相处了一个星期。
终于在星期六的一个早上,梅芳终于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我们如往日一样,正常地吃着早餐。
这时的老奶奶,拿着碗进厨房盛粥,与端着一盘菜出来的梅芳,一进一出。
梅芳再进去时,老人家,动作难免有些缓慢,还站在电饭煲前盛粥,它的右边是灶台,灶台上放着一个锅铲,锅铲里梅芳还在煎东西,一站在灶台前,发现有点挤,又不能往左边站,往左边站就远离了锅铲,翻不了里面的东西,于是梅芳就往右边站了站,可是老奶奶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管梅芳怎么挤,她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好了你不要再盛了!”梅芳心里一心想着丈夫和女儿,得赶紧把锅铲里最后一道菜炒了,端出去给她们吃,不然谁都会迟到,可是因为老奶奶,激发起了她,隐忍了进一个星期的怒气,手一甩,随着动作,将怒气发泄而出。
老奶奶被梅芳的手一甩,手里的碗,顺势抛向空中,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随后“砰”的一声,粥水随同“清脆”的玻璃声,一同落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的玻璃,流得不止的粥水,仿佛如奄奄一息的生命一般,顺着一个方向流淌。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妨碍我就算了,现在又把我的碗打碎了,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梅芳一手高高扬起,朝老奶奶打去,老奶奶本能的侧过头,躲过了这巴掌,把梅芳气得,不止是可以用怒气来形容,“你躲,你还学会躲了,长本事了你!”
梅芳把手里的铲子扔了,抬起右手就想朝老奶奶拿去,没想到又被老奶奶给躲了,然后又左手,又被老奶奶给躲了,如此反复了两次,梅芳只觉这样怒气不但没消的同时,还玩得不亦乐乎的,可老奶奶不同,她是老年人,这样躲闪了两次之后,她的体力与呼吸,都到达了一个极点,快支撑不下去。
终于在最后一下时,她看着梅芳一巴掌扇过来,老奶奶躲闪不及,脚步一个站不稳,向后跄踉而去,越跄踉,她的身子就越往后仰,随后自然而然地摔了在地上。
本能的用左手撑住,但还是听到左盘骨碎裂的声音,“咯吱”一声,随后疼痛便布满她的全身,从骨髓里头的,锥心的,犹如整个人被车辆碾过一样,苦不堪言。
“死老家伙,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倒了?起来啊,起来继续躲闪啊!”梅芳看着老奶奶摔倒在地,幸灾乐祸得咧开嘴笑,笑得,不用人说,都知道她脸上挂着“没人性”几个字。
“你在干什么?”
梅芳听到一阵如恶魔般,又熟悉的话,笑声戛然而止,转过头去,果然见我在门外站着,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老奶奶!”我看见老奶奶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快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问道:“老奶奶,你怎么了?”
“是,是她自己摔倒的,可不关我的事。”梅芳心虚,嘴一快就说了出来。
不知道,实际这样最惹人怀疑。
我自然将她的心虚,当作不打自招,冷硬着一张脸,怒瞪她,“不是你?不是你老奶奶会摔倒?!”
“真的不是我,你可别冤枉人啊!”梅芳双眼圆瞪,无辜的说道。
“你就等着吧。”我看向老奶奶说道:“老奶奶,您能行吗?我现在要扶你起来,您忍着点。”
老奶奶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我看她这么痛苦,真怕下一秒她就倒下去了,不知伤在哪里,竟这么的严重!
不行,得去医院才行!
我慢慢地将老奶奶扶起来,老奶奶为了不让我难做,很配合我,一声都不吭,隐忍着疼痛。
“哎,你们这是要去哪啊?”一种不好的预感闪过心里,梅芳终于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