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

苏清浅在看到魏妙人前,还浑然不知,她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她冷着脸关了房门,闹起脾气来,李君彻毫无办法,在门外坐了一夜。

苏清浅周身骨相清丽小巧,这蓝衣再合身都有些松松垮垮、飘飘然的感觉。梳妆猫耳髻,两股小辫垂在胸前,增了些许可爱。她走回床边掀起被褥露出玉床,手伸到床头边按了某处一个小机关,玉床面弹开一个暗格。里面是一长一短两个黑色的东西,苏清浅拿起小的放在袖中随身带着。

健步走到前院见李君彻坐在石桌前,魏妙人跪在他旁边,她绕到他面前坐在他双腿上,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只是睡了个妾而已,他哪怕娶十房妾也无法阻止她的感情。

李君彻也自然而然的手揽住她的芊芊细腰:“过几日就是七夕了,正好是你的生辰。皇帝知道你回来了,要在宫中摆宴,请帖已经发出去了。”

苏清浅微微点了点头,李君彻犹豫道:“皇后给魏氏也发了请帖。”

苏清浅瞥了一眼魏妙人:“那就带她一起去,她也确实从未被你带出门过。”

李君彻主动坦白道:“浅浅,是我对不起你。”

苏清浅却莞尔一笑:“魏姨娘别跪着了,回去好好养胎。”

魏妙人松了一口气,以往她下毒害苏清浅,苏清浅都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来皇后派御医来给她诊治,调理了两年才恢复生育,虽然是她趁机得了这孩子,但如今也是她在王府最大的保障了。

魏妙人没了先前的骄傲,腿一软跪坐在地,苏清浅离开多年,如今她的眼神都变了,看一眼都让人胆寒。

苏清浅又冷了脸:“情况小玉已经和我说了,醉酒的人站立都成问题,根本不可能是你主动要了她的。”

李君彻后面的话无情了,即使她怀了他的孩子:“留着她便是等你回来处置的。”

苏清浅冷冷问了句:“我怎么处置你都不会觉得我狠毒吗?”

李君彻手心抚上她白嫩的脸:“你的处理方式,不是正表现了你对我的爱吗?”

当初魏妙人被赐给他做妾时,只要她说不许,他是绝不会抬进门的。那时他都怀疑她并没有多喜爱自己,只是如何其远说的,找了个好靠山。

这场宫宴满朝文武百官及家眷皆正装出席,席面摆了上千桌,而苏清浅不习惯那繁重的礼服,又有李君彻惯着,便随便穿了身红衣就进宫了。

所以李君彻也穿了身与她相衬的大袖黑衣,还道:“我也觉得那礼服繁琐,抱起来硌得慌。”

下马车前苏清浅将面具狠狠的盖在他脸上:“我如今小气得紧,连你这俊俏的脸都不想让别人看了去,免得再有魏氏那样见色起意的麻烦。”

宫门处换了轿撵进宫,到宴席处恰巧遇到德王夫妇,也就是李君彻的父母,苏清浅的公婆。她白白嫁了人家这么好的儿子,连杯茶都没给二老敬过,哪怕现在遇到也是德王妃这个婆婆迎上来。

苏清浅连忙拜见道:“儿媳拜见公婆。”

拉着她道:“你出生、满月、百日宴,包括及笄礼都与本宫有缘,原来是要做我家媳妇儿的。君彻脾气不好,难为你了。”

苏清浅与她走着,李君彻和德王跟在后头笑而不语,入场众人行礼后,先拜见过帝后便各自寻位置坐下,或三两好友一起说笑去了。苏清浅跟着被李君彻拉着,还未坐下公主和洛家便热泪盈眶的涌上来。

戚蓝依抹着泪搂住她,拍着她的背心疼道:“这么多年我的乖孙你都去哪里了,这般瘦骨嶙峋的,肯定受了不少苦啊。”

苏清浅苦笑不得:“不过是在外多些历练罢了,是孙女不孝让外婆和叔婶担心了。”

洛云飞竟这男儿竟也红了眼:“还有我呢,你总第一个把我忘了。”

苏清浅说笑道:“忘了谁也忘不了表哥,毕竟敢在表哥脖子上尿裤子的,恐怕也只有我了。”

洛云飞没好气的骂了句:“臭丫头。”

公主瘪着嘴站在旁边,苏清浅看到她,她才上前来:“要不是你和杜若,我当初可能也会被歹人绑走。你和杜若都发生了些什么,她这么成西宁女帝了?”

苏清浅沉痛道:“我欠了她的,一辈子都还不完了,我们已经是仇人了。”

公主眉头紧锁:“那便不提她了,你能回来便好。”

苏家也客套的来凑热闹,苏策和丁湘郁又生了对龙凤胎,两个四岁的小娃娃怯生生的叫了她声姐姐。就连苏屹也取娶了丞相家的嫡亲孙女,苏清浅可不会告诉他们近亲成亲会生出傻儿的事。

不远处帝后下方的几桌席上,李贤与徐娇娇已生了两儿一女,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小女儿才三岁。李贤与李君彻年龄相仿,三十一二就蓄起了小胡子。再看另一桌李臻的儿子都快八岁了,怀中还抱着个五岁小女孩,回首只有李君彻还除了她这个妻子,膝下无儿无女。苏清浅有种愧疚感,仿佛是她耽误了李君彻的人生,不过她记忆中前世他最后都没有娶妻。

李君彻见她哀怨的眼神,便冷咳一声,围着她的人立马识趣的先退开了。他当众将她打横抱起,往闲置的宫殿去,众人都只敢暗地臆想。而有一人胆大包天,尾随至殿外躲在偏僻角落。

李君彻进屋就将她放下,转身就关了门并把她抵在门上:“你在羡慕他们什么?”

苏清浅好笑道:“我羡慕谁了?”

李君彻认真道:“你刚才看了李贤和李臻夫妇妻儿,包括苏家的孩子。”

苏清浅冷静而疼惜道:“我是看他们都享天伦之乐了,你还一个孩子都没有,所以对你有些愧疚。”

李君彻轻笑一声:“我有你啊。至于孩子,你要是怕疼咱们就不要了。”

苏清浅抬眼看他,眼里尽是柔情蜜意:“可我想让你将来儿孙满堂,我想让你比他们都幸福。”

李君彻高兴得合不拢嘴,扶住她的肩膀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十个起步怎么样?”

说着便拦腰将她提起丢到床上,苏清浅挣扎无果:“又不是小动物,生一窝吗?”

而屋外某人恨得咬牙切齿、双拳紧握,何其远还是这么喜欢穿白衣,他与苏清浅确是同类,都喜欢用人畜无害的外表做掩饰。

席过半场她才被他揽着肩膀回来,只是脸上是妆都没了,唇上和脸颊并未染胭脂,那红晕却像含羞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