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漆漆的,仿佛刚刚被墨汁染过,星光点点三两颗稀疏散落,皓月当空却有一片银色的云半遮。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卡壳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李锋来到窗边,透过半掩露出的一道缝隙,向里望去。
床上女子侧卧在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他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呼吸一紧,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微微凌乱的绫罗,皎洁的明月都抵不上她肤色熠熠生辉。看到熟睡的冷雪,李锋大气不敢喘,心头异样的情绪划过,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女子。
他突然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停在这一刻,安定美好。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过,随即响起雷声。李锋眉头一皱,看到冷雪翻了个身,眼皮轻轻抖动。看来是要醒了呀,该死的天气!李锋心中想到。忙从外面关好窗户,转身离开。
冷雪在闪电划过时就醒了,闭着眼感觉到眼前有一个黑影,又闻到熟悉好闻的气味,却不似女子甜香,便知来人是李锋。他站在那里看我吗?站了多久?我这副倦容被他看到实在是丢人。心里想着,冷雪就觉得不自在和羞涩,所以才翻了个身背对着李锋。
沧澜国营帐却不安静。天皇一领命去活捉李锋,带回冷雪,心头畅快。
点兵点将,天皇一一行人暗中离开营地,大军很快来到竹林外。
“皇子,这竹林走兽飞禽很多,路也不好走,加之这天今夜恐怕会有一场雷雨,不如先让底下人休息吧。”一位将军抱拳行礼之后,对天皇一说。
想着人就在竹林里,跑也跑不远,看着天也真的像要下雨,自己也有些乏了,那便明日雨过天晴再赶路吧。于是天皇一吩咐道“就地扎营,注意找高地,等会雨下大好排水。”
果然不一会乌云遮住月亮,天更加的黑了,营帐中间有一簇篝火,紧张战斗了几个月的战士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啦。篝火边围坐着一群士兵,三三两两地交谈高笑,滋滋烤肉声让人垂涎,开怀畅饮皆是男儿豪气。
天皇一在自己的营帐中,坐在长案前,美酒佳肴玲琅满目觥筹交错。
妖艳媚人的舞姬,笑靥如花,不停地冲着天皇一抛媚眼,大胆*。天皇一如今正是人生得意时,便轻笑着冲着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的舞姬招了招手。
那名女子身上的衣物穿得极其的少,薄薄的一层紫纱只裹住了几个重要部位,她的身体很柔软,软得像一条刚褪皮的细蛇,她在舞台上不知跳的是什么舞,总之,在视觉上就是非常的好看。
她毫不扭捏,欢笑着向天皇一走去,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满满地风情,让他心头一荡,一把将这舞姬揽在怀里。
果然如想象中一样柔软细滑,舞姬故意大力喘气,面色潮红,胸前薄纱更是随着喘动慢慢滑下,露出一片旖旎风光。然而她毫不遮掩,也不惊慌,笑盈盈的仰头看着天皇一,眼中一汪春水,迷离魅惑。
“皇子,您喝醉了。”银铃般的声音清脆娇媚,就像一把火,一点一点噬着天皇一的理智。
“哈哈,好一个尤物。来,本皇子,好好疼你。”天皇一左手握住她的腰身,使劲揉搓着拧拽着,留下一片青紫。右手拿起酒杯,酒从高处缓缓向下倒进舞姬口中。舞姬一个不留神就呛到了,轻咳一声,脸憋的通红。
天皇一心底呼得升起一丝厌恶,猛地推开舞姬。“啪!”毫无防备,就倒在地上。一阵惊慌后,舞姬忙求饶,伏在地上微微颤抖,道“雪儿,雪儿,知罪。”
“哦~你叫雪儿?哈哈哈”可能舞姬的名字和冷雪一样,又勾起了天皇一的兴味。想着冷雪那孤傲模样,再看看眼前舞姬胆小又害怕地跪伏在自己脚下,天皇一又得意又愤恨。
“过来,侍候。”唤来舞姬。“是。”这次舞姬不敢逾矩,恭敬地站起来服侍天皇一。看到舞姬这个样子,刚兴起的兴趣淡了不少,烦躁地挥手,“算了,下去吧。”
天皇一头昏昏沉沉地醒来,昨夜喝了太多酒。一想到今天就可以抓到李锋,瞬间清醒了不少。洗漱收拾之后,来到营寨空地,看到将士们严阵以待,又心生豪情。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十一皇子平日里饱读诗书,此时兴致一来,便高声吟道。
一场大雨过后,天瓦蓝瓦蓝的,就像刚用水洗过的琉璃盏,透着亮。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泥土味,亲切,舒爽。雨过天晴,雾气在上扬,太阳似灯笼,一点一点爬出来。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李锋心情莫名的好起来。不知为何会莫名想起冷雪昨日的睡颜,薄唇微勾,他并没有多想。
“哈哈,小锋子,昨天睡的怎么样呀。”剑离阳笑嘻嘻地对李锋喊道。“还不错呀,怎么了?”李锋感觉到剑离阳眼中的促狭,可是又实在不解。
“你小子,给我装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剑离阳看李锋装傻,就又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呀。”看来是昨天晚上自己失神被剑离阳看到了,真是丢人,李锋心想。但是面色如常,继续跟剑离阳打哈哈。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混沌怪声怪气地说。
“行了吧,别不承认。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去告诉冷雪看她信不信!”剑离阳又激他。
“哎哎哎!剑大哥,别闹,我承认还不行吗”李锋一听就急了,忙求饶道。
“哈哈,就你这些小伎俩还想和我斗!”剑离阳得意地离去,上山修炼。
“喂!剑大哥我也去!”陈冲屁颠屁颠地跟着剑离阳上山修炼了。
“李大哥,剑大哥和陈大哥去哪里了?”冷雪也醒来了,声音清冽而干净,对李锋笑了笑后问。
“哦,他们呀,去山上修炼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不管他们,快点吃饭吧。我可等着欣赏你的曲子呢。”李锋答道。
“嗯,李大哥客气了。”冷雪害羞的低了低头。
杨娥也醒来了,看了看这两人,便调笑道:“李大哥呀,你是欣赏曲子呢,还是欣赏没人呀。听人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李大哥就是呢。”
听杨娥这么说,冷雪脸都红了,像熟透的苹果,红的要滴血一般,头低的更低。
吃完早饭,像往常一样冷雪抚琴,李锋在一旁默默看着。杨娥去竹林另一边练剑。
“嘘!雪儿,等等!”李锋突然低声说。
冷雪抚琴的双手骤停,压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
李锋趴下身子,右耳贴地,摒息凝神。“不好,有军队来啦。”李锋冲着冷雪叫道。
冷雪不见慌乱,很是镇定地看着李锋。“不知其他人知道了吗,我们去通知他们吧。”
李锋眼里划过赞赏的神色。“我们先去找杨娥,再一起上山找剑离阳和陈冲吧。”
“嗯。”冷雪看着李锋,神色坚定信任。
她看了一眼手下的琴,神色惋惜。轻轻抚摸一下琴弦,很想带走它,可是却知道自己已经是拖累了,又怎么能再提这种非分的要求。
李锋看出来冷血的不舍,他也很想满足冷雪,不想看冷雪失望,但是情况迫急,他也没有办法。“雪儿,我知道你很喜欢这琴。今日我们逃出,他日我一定给你做一个比这个更好的琴如何?”他安慰冷雪。
“没关系,李大哥,不用麻烦了。雪儿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雪儿无以为报。”冷雪掩去眼中不舍,善解人意地对李锋说。
“雪儿,以后不要对我说谢。”李锋有一丝受伤。冷雪又低下了头。
他二人找到了杨娥,又到山上和剑离阳、陈冲会和。
竹林另一边,天皇一带着大军顺着琴声进军。琴声突然停止了,大军不知走向何处。
派出探路先锋队向各个方向探路,其余人原地休整。
探路队一会回来,“皇子,在前面东南方向,发现一个茅草屋,茶还没有凉,想来人刚走不久。”
“那就快去追!”天皇一一听,忙下令。
浩浩荡荡的军队向着东南方向行进,看到茅草屋时,天皇一进去查看。
那金丝楠木琴还摆在院子里樱花树下,落花散落。天皇一想着那人在这抚琴得是多么出尘。
山上李锋等人远远看到有军队向着茅草屋前进,便知这一定是冲着自己等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