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想,其实没必要追究这些,你只管签字就行了。”
半年了,我跟他分分合合多少次,他从没有真正答应离婚,上次我签字后,他并没签,怎么都不肯离,这一次,却是他一再要求离婚!
大概觉得难堪,所以他不想再提,只想尽快甩掉我,和清愉重新开始新生活,
昨天还信誓旦旦,说等清愉做了检查,他就能解决这件事,接我回家,今天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我到现在仍接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转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突然要离婚?你以前都不同意离婚的,有什么麻烦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我愿意陪你一起度过!”
之前的每一次争执,我都高傲任性,总觉得自己离了他照样过,甚至潜意识里认为,就算吵架,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去哄我,所以我总是肆无忌惮,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他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婚,
深爱着的,又该怎么割舍?仍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为他找借口,甘愿放下尊严去祈求,去说好话,试图挽留这场,将心陷入的婚姻,只希望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或隐瞒而留下什么遗憾,
当他眉心微动,眼皮微抬时,我还以为他会忍不住告诉我,的确有苦衷,然而我错了,抬眼看向我的他,眸子里只有厌恶,
“所谓的苦衷只是你自欺欺人,根本没有!我爱的女人还是清愉,我放不下她你懂不懂!我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你不要再缠着我,赶紧签字!
看在夫妻一场,我不想把话说绝,以后你有事,只要我力所能及,我还会帮你,但你如果胡搅蛮缠,就别怪我翻脸无情!”章季惟先是一脸不耐,而后又瞥我一眼,语气轻佻,
“如果你愿意当泡友,我也不介意!”
愤怒的巴掌甩到他脸上,我气得浑身颤抖,强忍着眼泪不许自己流出来,红着眼眶倔强的盯着他,
“章季惟,我爱过你,但从这一刻,不会爱了,只有恨!永远都无法原谅!”
内心的不甘汇成呐喊,这是我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从此以后,不可能做什么朋友,只是陌路人,老死不相往来!
在他眼中,清愉是纯洁的好女孩,就算我把梁言峰的话说出来,章季惟也不会信我,甚至会认为我在挑拨离间吧?当一个男人的心已经不在你这儿时,他不会再信任,你也没必要再去苦苦争取,放手,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心碎在他手里,血肉模糊,我泪眼迷蒙,一片片的捡起来,放在自己手心,奢望着还能拼凑完整。
盛情被辜负,我再不愿付出,抹掉眼泪,再不犹豫,把协议书放在桌上,拿笔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
“内容你看过吧?沃达得还给清愉,所以把你剩下10%的股份转给我,钱我会打你卡上。”
他想怎样都随意,我什么都不争了,无力周旋,只想撇开一切跟他有关的联系,断得干干净净!
一式三份,签完三个名字,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破裂的声音,那是真心被亵玩的崩溃,除了死心,别无他法!
转身离开时,腹部又是一阵绞痛,我紧捂着肚子,脚步停顿了一瞬,赶忙扶住桌子,才没摔倒,
章季惟抬了抬手,想扶我一把,终是又收了回去,我冷笑,根本不需要他的假心假意,就算是死在他面前,我也绝不可能再去开口求他!
忍痛抬步,我一刻也不想停留,迅速离开,等在外面的于至要开车送我,我死活不肯,“已经不是章太太,没资格坐你家的车!”随后我拦了辆的士,彻底远离这伤心地!
一直忍到的士上,我才放声痛哭,司机很无奈,“小姑娘啊,我也不会安慰人,只能给你递纸巾,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发泄一场,过后重拾自信,开始新生活!”
小姑娘?呵!我还不到21,已经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了,前程一片迷茫,像被遗弃在虚空,一边鼓励着自己站起来,一边又浑身发软,勇气已被抽干,只剩无助和彷徨。
就算只有纸巾,也让我感激,至少可以擦去狼狈,下车的时候,已经恢复常态。
没有人知道我哭过,假装自己很坚强,可以面对任何打击,假装自己实现了要离婚的夙愿,摆脱了章家的牢笼。
圈子不同,何必硬融?上流社会的勾心斗角我无法适应,也就没资格去享受那些尊荣,这一刻,我不再是被人高捧的章太太,而是方香香。
再也不用为了酒会而刻意装扮,从头到脚,得几个小时,穿的礼服漂亮却难受,去洗手间不方便不说,还不敢吃东西,吃多一点儿箍到快窒息!
我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回去后还给自己做了碗粉丝汤,平静的吃着,之前已经把行李收拾好,拎到了这儿,那边也没什么我的东西,只有奥斯卡还在,我想文乐那么喜欢它,一定会好好待它,我可能会漂泊,也没能力照顾它,还是不去接它了。
吃完饭我开始拖地,洗衣服,不让自己闲下来,刚洗完澡换好衣服,准备给花浇浇水,冰糖回来了。
可以听她讲讲她美好的第一次,缓和一下心情,然而她进屋后把包往沙发上一撂,整个人倾倒在沙发上,一副葛优瘫的样子,我还勉力笑着,开她玩笑,
“怎么,才开苞就这么狠,做到你褪软?”
她不吭声,我放下水壶,转过去坐在她身边,才赫然发现眼泪正顺着她的眼角滑至脸颊,这不是幸福的泪水,而是悲痛欲绝!
我赶紧问她怎么回事,她却一直哭,纸巾盒递给她都没用,慌得我手足无措,“到底出了什么事?昨晚不是说在一起了吗?今天怎么哭起来了?难道他不行?不幸福?”
哭了好久,她才暂时平静,哑声哽咽着,“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初听这句,我愣在那儿,面色一沉,冰糖就这么盯着我,似乎在探寻什么,“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范星翼喜欢的人是你表姐夏芸京!小芸……小芸!他睡着时迷醉时呢喃的就是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好像魔咒一样,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可能正幸福的依偎在范星翼身边,回味着羞羞的美妙,然而他口中突然喃喃出陌生的名字,伤透了她的心!
可他已经要了冰糖啊!怎么可以放不下往事?我还在疑惑中,她已经悲愤质问,“他喜欢你表姐那么多年,你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范星翼心中有人,还情根深种!”
她已经察觉,我又该怎么否认?刚才的神情已经将自己出卖,我无法抵赖,再说她是我闺蜜,没问的时候我可以不说,问起来我就不能骗她,明知道会被怪罪,还是点了点头。
没敢看她,只听到她的冷笑,“看我蒙在鼓里,被他耍弄的样子很可笑吗?”
她是我最在乎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存着那样的心思?被质疑的那一刹那,有一丝心凉,但我还是忍痛跟她解释,
“并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只是看你那么喜欢他,不忍心打碎你的梦,再说那只是他的过往,已经过去两年多,也许他早就忘了小芸,我再跟你提起,岂不是破坏了你们的缘分?”
“他忘不了,铭记至今!昨晚要了我,也只是因为喝醉了,一时冲动,并不是真的多爱我,我还听到他说梦话,喊她的名字!才把自己给他,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冰糖痛苦抱头,无法接受,
范星翼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这样?他没忘的话,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提起来她又忍不住痛哭,“他只是受他大哥所托,接近我,为了打听你和章季惟这边的消息而已,那天当众说我是他女朋友,也只是因为他爸给他介绍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孩,才拿我做挡箭牌!”
又是利用和蒙骗,这世上的渣男怎么这么多?“他告诉你的,还是你的猜测?”
“他亲口承认的!我们才开始,就结束了!”悲愤的她怒摔抱枕,“他还给我钱,把我当什么?我喜欢他才把自己给他,他以为我是为钱吗?钱能买到感情吗?那他怎么不拿钱去买到夏芸京的爱!我不要他的弥补,欺骗无法抚慰!”
我想去抱抱她,安慰她,却被她一把甩开,满目怨怪,“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跟我说实话,我就不会对他报有幻想,最起码会有戒备,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轻易就把自己给交出去,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都是我的错吗?”我难受得像是死了一回,一直在勉强撑着,等她回来,想和她诉说安慰,可她竟然也出了状况,我来安慰她,她反倒怪我!
都是我的错,我的确瞒了她,我不该听舅舅的话,嫁给章季惟,不该守不住自己的心而爱上他,走到这一步都是我活该,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