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寒懒懒的斜倚在床上,吃着凤倾城喂给他的素粥,身上盖着的雪白锦被滑下来些许,露出他肩颈以及胸膛处青青紫紫的痕迹。公子寒倒是不在意,凤倾城却险些端不住碗,赶紧伸手拉好锦被遮住那些痕迹,回头看向凤轻颜,却见他只看着脚下的地面,也不知道他刚刚是否看见了,不由有些心虚,心想昨天晚上还是太放纵了,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
喂完饭,凤倾城将碗拿出去,凤轻颜这才抬头死死的盯着公子寒,道:“你是故意的,对吗?”
公子寒滑躺下去,淡淡的道:“什么?”
凤轻颜盯着他露出来的脖子上面的痕迹,道:“故意让我看见你与父王亲热……你想让我回去告诉母后?”
公子寒毫不在意他的目光,道:“随便你怎么想。好了,你也该回去了,我就不送你了,你应当认得路。”
凤轻颜又盯着他看了一会,终是什么也没说,出门驾云离开了。
凤倾城回来的时候,凤轻颜已经走了,他在床边坐下,拉开锦被要去看公子寒的伤势,公子寒按住他的手,低声道:“没有受伤,不必看了。”
凤倾城也不勉强,只笑看着他,道:“宫主昨天晚上可真是热情至极,连我都没能把持得住呢……”
公子寒翻身朝里,显然是不想与他说话。凤倾城想到他昨晚的样子,身体又有些发热,便脱了外袍钻进被中,双手轻抚上公子寒光滑紧致的肌肤。
公子寒被下的身体不着寸缕,伸手按住凤倾城在他身上点火的双手,呼吸微乱道:“不要**。”
凤倾城“扑哧”一笑,将他抱在怀里,柔声道:“昨天一整晚都没睡,哪里还有那精神,你好好休息,我陪你睡一会。”
身后的炽热坚硬正顶着他,公子寒哪里会信他,但身体酸软,实在没有那心思,便当真闭了眼,慢慢睡去。
醒来后凤倾城还睡在身边,看着他柔和的睡颜,公子寒心底格外宁静,突然间竟真的好想就这样放弃一切恩怨将他留在身边……
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凤倾城慢慢睁开眼,便望进那一双温柔深沉的眼中,一时愣愣的看着公子寒,只觉有些恍惚。
公子寒抱紧他微凉的身体,在他眼角吻了吻,低声道:“你体内的寒毒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老君也无法根除吗?”
凤倾城倚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淡淡的道:“很早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离开?”
公子寒眸色一沉,道:“你当真这么不想留在这里?”
凤倾城道:“倾寒,你明知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抛下一切离开,况且……你当真能放下你心中的仇恨?”
公子寒下巴枕着他的头顶,没有回答。
凤倾城心底狠狠一痛,面上却是浮起一个笑容,道:“无论你要怎样报复,我都会受着,但若是最后你能放下仇恨,我一定会抛下一切与你归隐于此。”
公子寒道:“你的修为怎么丢的?”
凤倾城笑道:“你都不知道问了我多少遍这些问题了。”
公子寒道:“那就回答我。”
凤倾城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你就别再逼我了,好不好?”
公子寒看了他一会,突然放开他,起身穿衣。
凤倾城道:“你身体好得这么快?当真不需要再躺一天吗?”
公子寒道:“我没有那么脆弱。”
凤倾城笑道:“也是,毕竟我的技术那么好,哪像你,每次都会把我弄伤……”
公子寒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下床出去了。
凤倾城看着他的背影,面上笑容渐渐褪去,终是垂下眼眸,低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凤轻颜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冲回了天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又摔了一阵东西,心头的怒气依然不减半点,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公子寒和凤倾城纠缠的身影。
偏偏这时还有人不让他清静,侍女在门外禀报道:“太子殿下,万俟天君前来拜见。”
凤轻颜想也不想便道:“让他走!我现在谁也不见!”
话刚说完又觉得不妥,只能又叫住侍女道:“算了,你让他在天帝殿的莲池旁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自从公子寒让凤轻颜假扮凤倾城之后,万俟泠便经常跟在凤轻颜身边帮着他处理天界的事情,以防他出什么漏子,但万俟泠却从来没问过凤倾城去哪儿了,尽管心底觉得不对劲,但凤轻颜才不想管他为什么不问。
万俟泠站在莲池旁,身姿挺拔,凤轻颜不情不愿的低声道:“师父。”
万俟泠转过身,朝凤轻颜行了一礼,道:“殿下。”
凤轻颜道:“师父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万俟泠面色冷峻,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凤轻颜一会,道:“殿下可是见到陛下了,陛下一切可还安好?”
凤轻颜一怔,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以公子寒的修为来说,他不可能跟踪自己。
万俟泠道:“既然陛下安好,那属下就放心了。殿下,西天极乐界送来佛帖,邀陛下前去西天参禅悟佛,如今陛下不在,便只能由殿下代陛下前去了。”
凤轻颜道:“可是就算我变作父王的模样,瞒得了其他人,却也肯定瞒不过佛祖的法眼……”
万俟泠道:“殿下不必担心,此番殿下并不用化作陛下的模样,只需本貌前去便可。况且殿下刚出生时佛祖也曾见过殿下,还亲自为殿下赐了福,相信佛祖不会为难殿下,殿下尽管放心前去便是。”
凤轻颜道:“什么赐福?”
万俟泠道:“此事殿下还是亲自去问陛下吧,臣不敢多嘴。参佛大会后日开始,殿下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便可动身前往西天极乐界了。”
凤轻颜点了点头,转身回房了。然而到了太子殿外,却看见了一个他很不想见到的人。
那人原本圆润的身形瘦了稍许,但一双小眼却是没有丝毫变化,而且眼中的神色更为阴险贪婪,让人生厌。此人正是得了公子寒一滴血而飞升成仙,之后又从公子寒手下逃过一劫的李生财。
凤轻颜很不喜欢这个人,甚至是非常的讨厌,比讨厌任何人都要讨厌。凤轻颜不明白,这李生财明明只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小仙,但父王却将他升成了神君,还赐号布财神君,让他掌管人间的贫富财运。不仅如此,凤倾城还经常派这李生财去做一些好像很重要的事情,凤轻颜才不相信这个坏蛋能做什么好事,但凤倾城看重他,凤轻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是每次看见他都要狠狠瞪他一眼。李生财大约也知道凤轻颜不喜欢他,所以每每见到他也是恭恭敬敬的绕道走,但今天他却找上了门来,什么时候他的胆子这么大了?
李生财一见到凤轻颜,便腆着脸迎了上来,笑得一脸的阿谀奉承,道:“太子殿下,小仙给太子殿下请安。”
李生财的声音不知何故竟然变得尖细了许多,听上去阴阳怪气的。凤轻颜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快道:“你来做什么?”
李生财道:“小仙有要事需要禀告帝君,可从昨日便一直没见着帝君,这才来求问太子殿下。”
昨天凤轻颜老早就跟着公子寒去见凤倾城了,李生财自然谁都找不到。他道:“父王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你有什么事便直接和我说就行了,如果当真很重要,我自会帮你转告的。”
李生财犹豫着道:“这……可是帝君说此事十分机密,不能让旁人知晓……”
他话还未说完,凤轻颜已大声斥道:“大胆,本太子乃是父王的亲生骨肉,你竟敢说我是旁人?!李生财,不要以为父王有那么一点点看重你你就真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哪怕是再机密的事,父王也肯定不会瞒着我!你若不想说就赶紧滚,本太子还不乐意帮你传话呢!”
说罢就要进屋,李生财赶紧拦住他,讨好道:“太子殿下,是小仙愚钝了,都是小仙的错!太子殿下息怒,小仙这就说,这就说!帝君之前让小仙在冥界放的东西小仙已经放好了,请太子殿下转告帝君,事不宜迟,请帝君尽早行动。
凤轻颜道:“什么东西,放在哪儿了?”
李生财道:“东西是帝君交给小仙的,小仙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按帝君的吩咐将那东西丢进了忘川之中便算是办成了。”
凤轻颜道:“忘川?”他不屑的打量了几眼李生财,道:“就凭你这点修为,是否能靠近忘川都是个问题,你当冥界那些鬼士都是假的吗?”
李生财道:“太子殿下果然是火眼金睛,单凭小仙一人是绝对无法进入忘川途的,但有万俟天君相助,便简单多了。”
凤轻颜道:“你说万俟泠……我师父竟然帮着你潜进了忘川?”
尽管很讨厌万俟泠,也很想让他消失再不能出现在自己眼前,但万俟泠毕竟当了他四百年的师父,他是个怎样的人凤轻颜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了解。以万俟泠孤高的性子,最不屑的便是李生财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又怎么会帮他做这种事?而且如今六界和平相处,凤倾城派人悄悄的往忘川河中放东西,要是让冥界发现了怎么办?
шωш◆ ⓣⓣⓚⓐⓝ◆ C ○ 李生财道:“万俟天君自是得了帝君的吩咐才会协助小仙完成此事,否则小仙哪有乃本事请得动天君。”
凤轻颜想起自己曾经无意中看见的那件事,不由冷冷一笑,心底升起一股厌恶,的确,只要是凤倾城吩咐的,万俟泠又怎么会不去做?
懒得再和李生财多说,凤轻颜转身进屋了。
这件事凤轻颜自然不会转告凤倾城,他收拾好了东西,便带了两个侍女前往西天极乐界了。只是心中依然惦记着这事,等回来后他一定要去好好查查。
途经西天红海时,凤轻颜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停下来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眼缚白布的僧人。这僧人穿着一身合身的深灰色僧袍,身形高挑,长得唇红齿白的。
凤轻颜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叫我的名字?”
那僧人道:“我叫……夏瑾睿,你可是要去西天极乐界参加参佛大会的?”
夏瑾睿这个名字凤轻颜倒是知道,以前他在去寒冰宫找公子寒之前便将这七个堂主全部查了一遍,只是查到的东西甚少。不过名字他还是记得的,便道:“你想做什么?是不是帝倾寒派你来的?”
夏瑾睿先前原本只打算死缠烂打着也要让他带着自己去西天极乐界,没想到凤轻颜倒给了他个更好的理由,便点头道:“正是,帝倾寒怕你去那边惹事,便叫我来盯着你,这不,你还没去呢,就犯错了不是?”
凤轻颜脸色有些微红,道:“我哪里犯错了?”
夏瑾睿道:“西天从不接待女客人,你带着这两个侍女,莫非是打算让她们在外面一直等着你?”
凤轻颜道:“那我让她们回去,换两个男的来就好了。”说着便要往回走,夏瑾睿赶紧拦住他,道:“哎,这可不行,你这回去了再来,铁定迟到。佛祖脾气一向不好,当心他不让你进去,你让她们两个回去就行了。”
凤轻颜犹豫道:“……可我总是需要个人服侍我的。”
夏瑾睿道:“我就可以服侍你啊!帝倾寒派我来,就是为了照顾好你的。”
凤轻颜脸色更红了,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又白了回去,让两个侍女将东西交给夏瑾睿便打发她们回去了,然后便沉着脸一言不发朝西行去。
不过夏瑾睿才不关心他的脸色,只摇身一变化作一个普通的侍从模样跟了上去,只是眼前的白布依然没有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