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没有任何情绪可言,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痛之感。
秦文轩抬眼看向站在台阶上的老人,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是那天医院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看着他的沉默,夏峰慢慢的走了下来,声音依然是那样的不疾不徐,“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是因为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承认只是因为责任?”
对上秦文轩的墨色的眼睛,夏峰笑了笑,只是笑容里说不尽的沧桑,“孩子,我们都知道,你当时娶初语不过是为了报复,现在……你也算是成功了吧,伤了她比杀了我还让我无力承担。至于你自己,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了,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吧。你还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去找一个真心与你相爱的人过你的未来吧。”
“什么意思?”秦文轩愣了一下,转身跟上夏峰,“你在劝我们离婚?”
夏峰坐到沙发上,“她不会跟你回去了。”
“我要见她。”秦文轩咬了一下牙关,声音沙哑,“我们之间的事情要我们自己决定。”
“你见不到她了,她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不知道,”夏峰摇了摇头,“也许去了欧洲,也许去了非洲,她说世界这么大,她想去看看,而我没有阻拦她的理由。这一年的时间她过的太累太辛苦了,我们都不该继续将她困在这里了。”
秦文轩转过身就要往楼上走,管家还想阻拦,只是这一次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被秦文轩推到了一边。
夏峰皱了皱眉,沉声说道,“阿昌,你没事吧?”
“没事,可是老爷……”
“随他去吧,找不到初语他会明白的。”
快步跑上楼进入夏初语房间的秦文轩,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安静的卧室里依然是熟悉的模样,只是整齐的床铺上看不出丝毫有人躺过的痕迹。她真的走了?
不敢置信或者说不肯相信的秦文轩到处走着,只是他找遍了衣帽间和书房,都不曾找到她的身影。
站在卧室中央半晌,他深深地吸口气下了楼。
“没有找到她,我不会罢休的,她是我的妻子、如何结束要我们自己决定。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也不等夏峰又和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依然挺直,但是脚步却很慢,给人一种说不清的萧瑟之感。
管家听到引擎声的离去之后,低声说道,“老爷,秦少爷似乎并不相信大小姐已经离开的事实。”
“相信不相信又如何,初语真的离开了。下次他再来就不要拦他,随他去吧。”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三年的时间,秦文轩去过夏家无数次,却再也没有见到夏初语。
事实上,那天离开后,他就查询了夏初语出入境的记录,确实已经有离境记录。可是顺着这条线却无法继续下去,却无法再次查询到她的任何信息。
就这样她好似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时候,秦文轩会猜测,她是不是偷偷回国了、却瞒着他。这样的想法让他更加频繁的去夏家,可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最后,他干脆住到了夏家。
这样的行为让管家傻了眼,看着他拎着行李入住的模样,无奈只能报告了夏峰。
面对这样的行为,夏峰也很是愕然,走近夏初语曾经的闺房,他说道,“文轩,初语确实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秦文轩收拾着行李,并没有回头,但是还是淡淡的说道,“初语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妻子,既然她出门离开了、那么我搬来照顾你也是可以的。”
“……”
一句话,让夏峰彻底是无话可说了。
虽然事实上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仇怨,或者说他对秦文轩算是有恩的。但是真相未明的情况下,秦文轩恨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说出这样一句话,让他也确实是无言以对。
静默了几秒,他开口说道,“你住在这里可以,但是如果初语一辈子都不回来呢?”
“她一天不回来,我就在这里住一天;她一年不回来,我就在这里住一年;如果她一辈子都不回来,那我……就在这里住一辈子等她。”
最后两个字说的极低,低的好似一声喟叹,让人心里那根弦蓦地绷紧。
夏峰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你爱她?”
没有回答,可是时间证明了一切。
谁都没有想到秦文轩在夏家这一住就是三年,在这三年里他与夏峰的关系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最初他口口声声的说着是要替夏初语照顾夏峰,但是最后夏峰恍然觉得秦文轩是真的放下了仇恨,将他当做一个父亲。
有时候他也幻想,如果夏初语在等一等,是不是也就能等到她想要的爱情?
可是她就那样走了,偶尔打给他的电话也不许提到秦文轩这三个字,否则就会被挂断。
三年里,他无数次的想替秦文轩说出深埋心中的感情,也想让夏初语回来,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初语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的。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一脸喜色,拉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的夏初语,夏峰的大脑是真的有点短路的感觉。
夏初语笑了笑,牵着孩子的手走到他身边,“爸,你不是一直让我回家吗?现在我回来了,你怎么这样的表情,是不欢迎我吗?”
被这么一问,夏峰才清醒了过来,他摇了摇头,一脸笑容的说道,“初语,爸爸做梦都希望你回来,怎么可能不欢迎你?”
他说着拉着走到身边的女儿的手让她坐下,同时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这些年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吧?瘦了,不过倒是精神了。”
“我很好,”夏初语伸手拥抱了自己的父亲,“只是这些年没有陪在你身边,心里很愧疚。”
“愧疚什么,爸爸不是好好的吗?”
父女两笑作一团,旁边的小娃娃突然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