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湾回头之前,说话的人就已经几步蹦哒到面前了,两只手还挽上慕先生的另一条胳膊。
慕男神?孙儿?惊喜?
这信息量还蛮大的。
霍冉抬手将碎发勾到耳后,作出一副娇羞模样,“哎呀,就知道你是闷骚型,表面上假正经,其实心里早就想跟人家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她的打扮,跟周围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季节。
上身一件薄薄的姜黄色衬衣,下身一一件同色系的格纹齐膝短裙,光着两条白皙的长腿。
别的先不提,最牛逼的是,人家踩了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来爬山。
南湾没有说话,只是撇了一眼小姑娘抱在男人的手,而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上山的路很窄,最多只能并排站三个人,还得是那种挤着站的。
慕瑾桓面无表情,抽出被霍冉死皮赖脸抱着不肯撒手的手臂,并把她提到上面的台阶站着。
他本来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现在更甚。
嗓音淡漠至极,“就算是还不到十八岁的未成年,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
他说话的同时,精瘦有力的手臂揽着南湾的腰往怀里带了带。
毫不在意嬉皮笑脸的霍冉,似乎是这才注意到被慕瑾桓护在里侧的南湾。
呦呵,这不是她的情敌么!
霍冉立刻进入作战状态,手臂环抱在胸前,视线上下扫视温顺的待在男人怀里的南湾。
她站在台阶上,脚上穿的又是双高跟鞋,即使净身高比南湾要矮几公分,但是她有得力的外界条件,现在的气场很足。
那眼神的刀子,都能把一颗萝卜削成接近透明的薄片。
盯了半分钟后,她忽然有点底气不足。
霍冉刚回国的时候,好多人都说她长得跟慕太太很像,她起初没怎么在意,但说的人多了,她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
她费了不小的心思才找到一张慕瑾桓和南湾在婚礼现场拍的照片,角度的关系,照片上穿着婚纱的南湾跟她里你嫂子有八分相似。
就连她自己都怀疑,那是不是她流落在外的亲姐妹。
惊讶过后,让霍冉犯花痴流口水的,是南湾身边的慕瑾桓。
她当时看第一眼是什么感觉?
卧槽!青城什么时候有这种帅到天际的男人了!
这么好的条件,孙儿不给她留着,真是相当的不孝。
几个月前,霍冉看的只是张照片,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又年轻又漂亮,肯定能挖到墙角的。
可是今天,她见了活的南湾,有那么一点点……泄气。
即使光线不怎么明亮,即使对方衣着简单,即使对方是素颜出门。
那种气质美人的光环依然很吸睛。
泄气归泄气,但人不能怂,于是,她决定把对方当成空气。
移开视线,笑眯眯的看向慕瑾桓,反问,“我喜欢你喜欢到心甘情愿倒贴,连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眼力见儿?”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我容忍你闹了两次,是因为霍亦寒的面子,你如果再继续蹬鼻子上脸……”慕瑾缓淡漠的推开笑盈盈靠过来的霍冉,拉远彼此之间的距离,“我不客气的时候,可没那么好看。”
这是霍家辈分极高的祖宗,在美国待久了,什么出格大胆的事情都不在话下。
今晚出门之前,应该给霍亦寒打声招呼,反正以下犯上的时候他也不是第一次干。
毕竟,慕太太吃醋的时候,不太好哄。
想到这里,慕瑾桓有些头疼。
看似温顺的待在他怀里的女人,眉眼之间是浅浅动人的笑,像是颇有兴致的模样。
那双藏着满天星辰的杏眸里,泛着一种极其意味深长的光亮,不知道是在酝酿些什么。
霍冉被慕瑾桓眼眸里的疏离淡漠的暗色吓到,嬉皮笑脸的笑凝固在唇边,“啧啧啧,你不会没品到能对女人动手的地步吧?”
她还没睡到这个行走的荷尔蒙,难道小火苗还没有燃烧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你如果再‘不经意’的在我面前晃一次,应该就会成为我为数不多的例外,”慕瑾桓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摄人的警告,“反正你天不怕地不怕,实在是好奇,可以试试。”
呆住的霍冉用余光瞄了一眼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南湾,碰上对方笑意浅浅的目光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这慕男神明显是故意激她啊!
“试试就试试,有本事别躲着我!”霍家辈分极高的祖宗可不是被吓大的,毫不畏惧的冲慕瑾桓扬了扬下巴。
而后,她放下了环在胸前的手臂,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拉了拉衬衣的袖口。
霍冉觉得自己淑女到炸裂可以秒杀一切小绿茶的时候,才看向南湾,并展露出‘礼貌’的微笑。
“阿姨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约个华山论剑怎么样?你输了就把男神让给我,我输了就滚蛋,成么?”
是乖巧的打着商量的语气。
被点到名的南湾,暂时无法做个看戏的局外人。
霍冉是跟一群朋友上来的,虽然都没有加入到这场戏,但个个都好整以暇的把目光投向南湾,似乎都在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如果能给包瓜子,再给杯啤酒,就更完美了。
包括慕瑾桓,在霍冉说完那句话后,他也低眸去瞧南湾,深邃的眼眸带上了几分宠溺的温和,似乎是还挺想知道她会怎么回击。
南湾歪着脑袋,似是在很认真的思考。
几秒钟之后,她摇了摇头,开口说话,“恐怕不行。”
“为什么?”霍祖宗不是很高兴了,都快笑僵的脸也垮了下来,“是不是觉得对手不仅年轻漂亮还波涛汹涌,非常的自卑,这还没开始怎么就怕了呢?”
她顺利的说完这些话,发现舌头并没有闪,顿时放心了。
毕竟,今天晚上一点都不寻常,万一这种可以被雷劈的话被上帝听见了,着实不太好。
“倒不是因为别的,”南美人娇柔的往男人怀里靠,眨了眨眼,有点害羞。
这会儿上山的路人少了些,除了停下来看热闹的,没人再小心翼翼的从慕先生左手边狭小的位置经过。
很为难的犹豫之后,南美人抬眸跟慕先生似笑非笑的目光对视。
精致的眉眼漾出轻轻浅浅的笑意,“慕先生这个年纪吧,需求有那么一点点旺盛,一夜八次都不带喘的,我实在是没力气跟你华山论剑啊,小朋友。”
这话一出,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
霍冉那些看戏的朋友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石化了般,下巴需要彼此之间互相扶一下,否则可能会砸到自己的脚。
就连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慕瑾桓,脑袋里也有了几秒钟的空白。
恢复正常之后,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含义颇深的弧度,幽深眼眸里的柔情几乎能让一个人溺死其中。
霍冉艰难的活动着僵硬石化的腮帮子,扶着栏杆,眼神往慕瑾桓的某个部位瞄了一眼。
无比真诚的建议,“男神,答应我,要珍爱自己的肾好么?”
……
等两人爬到山顶稍微平坦一些的观景区的时候,南湾还能隐约听到后面的那群逃课凑热闹的男孩女孩们,吹着口哨调侃霍冉的声音。
山上有风,温度比城市里要低一些。
慕瑾桓脱下西装外套,裹在南湾身上,南湾也没有矫情的拒绝,而是笑颜盈盈的看着他。
刻意将语调拉的很长,“慕先生,看来,您这段时间没闲着啊。”
说实话,那种胆大毫不扭捏的小姑娘,她还蛮欣赏的。
慕瑾桓眼眸渗出还残留有几分无奈的笑意,明明暗暗的路灯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格外温和。
淡定自若的回应,“我忙着‘锻炼’身体,当然没有闲着。”
‘锻炼’这两个字,需要往更深层次理解。
“这是哪家的姑娘?”南湾被男人揽着往前走,似笑非笑的问,“别告诉我,她是霍亦寒的新欢,你念着兄弟情深,舍不得伤人家的心。”
那小孩看着慕先生的时候,满脸都写着:好!想!睡!了!他!
而且毫不掩饰。
“胡说什么?”慕瑾桓停下脚步,气极反笑,抬手揉了揉女人的头发,“她叫霍冉,从小在国外长大,几个月前刚回国的,在霍家是能压倒一群晚辈的祖宗,霍亦寒都得叫她一声奶奶。”
霍公子的人生就是这么的悲催,在外风光无限,可回到霍家,屁大点的孩子都能骑在他头上耀武扬威。
只要老爷子咳嗽一声,他就得乖乖的给故意整他的人端茶送水。
哪怕对方还是一个穿着校服的未成年。
听他这儿一说,南湾忍不住歪倒在男人怀里笑,看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是非常的有道理。
他给了墨一那么多的眼泪和失落,南湾对他的偏见从来都没有减轻过,但想到上帝也派了这些‘祖宗’折腾他,看着好像就顺眼了一些。
“你不觉得,她跟我长得挺像的么?”
这个霍冉,她以前还真没见过。
“再像也只是皮囊而已,”周围不时有人经过,慕瑾桓用自己的身体把怀里的人护在最安全的地方,嗓音低沉温和,“慕太太是独一无二的,谁跟你都不像。”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眸如深海一般深邃。
彻底将南湾继续调侃他的心思打散。
周围一片喧闹,她仿佛跌入了那深海里。
这一生,都不想再离开。
……
来紫金山等流星雨的人很多,等待的时间当然不能干坐着,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聚在一起烧烤、喝酒聊天、朗声大笑……
往日里寂静的山顶,今晚格外的热闹。
上一次,同南湾和慕瑾桓一起等待美好的人,是霍亦寒和许墨一,这一次,是她最亲近的南泽和沈之媚。
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留好了位置。
慕瑾桓揽着南湾走近,南泽随手扔给他一罐啤酒,英俊卓然的五官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淡淡的问,“慕总今天不忙?”
吃顿饭就能接好几个电话的人,还有时间来看流星,真是稀奇了。
慕瑾桓接过易拉罐,安顿好南湾之后,在南泽左手边的位置坐下,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
嗓音无波无澜,“还行,和南总的日理万机相比,我纯属瞎忙。”
坐在篝火旁和南湾聊天的沈之媚,看着互相讽刺的两个男人,有些无奈,都是三十多岁的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扶着额开口,“三哥,你们俩一见面都放冷箭,我跟湾湾挺尴尬的。”
她倒还好,慕太太的处境比较惨。
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枕边人,她往哪边靠都不合适。
“尴尬什么?”南泽褐色的琉璃眸此时平和无澜,低沉的嗓音缓缓而出,“湾湾虽然是我妹妹,但也是慕家的儿媳,自然得向着姓慕的。”
披在沈之媚肩上的西装往下滑落,他竟然比当事人发现的更早,伸手探过去给她把衣服拢好的动作自然流畅,像是早已做过千百遍。
末了,还整理好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我有你,也不会有失落的情绪。”
对他来说,这不是情话,是日常。
丈夫的三观正到如此无可挑剔,沈之媚并不觉得意外,弯唇笑了笑,柔声回应,“那是我想太多了,你们继续。”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南湾也见怪不怪。
手肘撑着椅子的扶手,掌心托着腮帮子,很是不解的问,“别的先不说,你们以前不还是挺好的朋友……吗?”
仔细想想,除了有外人在的场合,三哥和慕先生就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
目光离开沈之媚之后,南泽深邃俊朗的五官就多了几分冷峻,面不改色的说了四个字,“我没朋友。”
闻言,慕瑾桓含义不明的低‘呵’了一声,似是嘲讽,但又更像是鄙视。
仰头喝了一口手里的啤酒,嗓音淡淡,“挺巧,我也没有。”
南湾,“……”
好吧,男人的世界她不懂。
不过,她想着,如果这话如果能传到霍公子的耳朵里,应该还挺有意思的。
南湾和一旁的南太太对视之后,决定暂时不参与两个男人之间的任何话题。
南氏夫妇是挨着坐的,慕瑾桓和南湾被他们隔开,其实不太合理,但也没人觉得哪里不舒服。
等待美好的过程,总会无比漫长。
在这梦幻一般的夜空下,沈之媚突然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用手肘拐了一下旁边的人,问道,“你还记得我们高考完的那个晚上吗?”
对她们来说,高考,已经是很遥远的时光了。
南湾靠在她肩头,慵懒的说了两个字,“忘了。”
那么丢人的事,当然要避开,更何况慕先生还坐在旁边,她温婉美好的形象不能毁。
沈之媚点了点头,“是么,可我记得听清楚的……嘶!”
那轻微的的呼声,是因为南湾掐了她一下。
发现旁边的慕瑾桓和南泽也把目光投了过来,南湾心里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面带微笑的看着沈之媚,眼神里的意思很好懂:你敢说一个字,我就掐死你。
对于好友的威胁,沈之媚丝毫都没有放在眼里。
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往丈夫身侧靠,“三哥你看她。”
南泽本能的揽过沈之媚的肩,短暂的思考了片刻之后,看向面无表情的妹妹,“高考完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连我都不能知道的事?”
他是站在谁那边的,情况很明了。
南湾看到靠在三哥怀里的沈之媚冲她眨眼睛的时候,想下山的心都有了。
接受到慕太太求助的眼神之后,慕瑾桓淡淡的扫了南泽一眼,“你如果闲的没事,再去捡两根干柴过来不行么?”
慕太太少女时代的秘密,说给他一个人听就行了。
当哥的问这么多干什么?
南泽淡定自若的反击,“你比我闲,你去更合适。”
比起手里只有一个易拉罐的慕瑾桓,他现在温香软玉在怀,显然是脱不开身,没工夫操心别的。
慕先生被三哥气定神闲的秒杀,慕太太有点绝望,非常的希望自己变成聋子。
因为,始作俑者沈之媚是这样说的:
“那天晚上,还不到十八岁的南湾同学搬了一箱啤酒,结果万万没想到,她只喝了半瓶就倒下了,在操场上唱了一晚上的两只老虎不说,还死拽着我们班主任问,什么时候能娶她?”
“我们高三的班主任姓李,每节课都拖堂,同学们给他取了外号叫‘拖堂李天王’,后来听人说,自从高考完的那天晚上,已婚的李老师被南湾同学哭着求娶之后,他每天都会被校长叫到办公室里谈话。”
“惶恐不安的校长很担心自己的下属搞事情,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的确认,除了师生情谊之外,李老师真的跟南湾同学没有任何其它的感情纠葛。”
南湾高考的时候,南泽就已经进了公司,她在学校里发生的‘小事’,他当然不会知道。
听完之后,眼尾带起忍俊不禁的笑意。
毫无面子可言的南湾,非常的后悔刚才没有堵住沈之媚的嘴,因为……就连刚刚还护着她的慕瑾桓,唇角也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她。
她决定找个地方静一静。
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之后,站起身往人群的外围走,迈开脚步之前,她很嫌弃的把男人的西装外套留在了椅子上。
慕瑾桓看着那抹浑身都写着‘我不高兴’的身影,黑眸里渐渐蓄起宠溺的笑意,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仰头将易拉罐里的啤酒喝完之后,站起身。
一直都不甘心的霍冉终于逮住了时机,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阿姨,你们吵架了吗?”
心里万马奔腾的南湾没有心思跟她计较,一口一个‘阿姨’这种没礼貌又欠教训的事。
手臂搭在栏杆上,仰头看着这美得像是一副画的绝美星空,语调散漫,“是啊,你要不要去见缝插针?”
“不不不,阿姨你误会了,”霍冉连忙澄清,“我觉得你老公边儿上坐着的那个更帅,尤其是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时候,我的妈呀!我差点窒息!阿姨你能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霍奶奶移情别恋的速度,堪比鼠标右键刷新了。
南湾嗤笑了一声,似是很失望的摇头感叹,“你的爱真是太短暂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作业太少。
“别这么小气嘛姐姐,”霍冉看出来了对方不想搭理她,很识趣了改了口,笑盈盈的说,“咱们俩也算是八竿子勉强能打着的亲戚了,故意往男神怀里凑的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刚才还惹你生气了是不是?我去成功插足让男神甩了她,给你报仇啊。”
南泽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霍冉从小在国外长大,不认识很正常。
被她这么一打岔,南湾就忘了之前那种无fuck可说的胸闷感。
认真的考虑了几秒钟之后,摇了摇头,“你不行。”
“为什么?”
南湾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我三哥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你等下一世在努力吧。”
霍冉,“……”
哦……西湖的水,她的泪。
难道现在颜值逆天深情专一的男人都被已经猪拱过了?
青城对她真是一点都不温柔。
————
今晚,专家终于挽回了颜面。
凌晨一点零五分,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流星如期而至。
在幕布一般的夜空里划出银亮的线条,那斑斑耀眼的光辉足以让寂静的夜空呈现出梦幻一般的美。
南湾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她的心愿很多,从一月到十二月,一天都不能少。
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结束,所有的都是关于他。
就连睁开眼睛的时候,进入视线里的,也是他。
精致的眉眼漾出温婉美好的笑意,轻声说,“慕先生,你挡着我了。”?
慕太太的眼睛里,是比这几十年都难得一见的流星还要耀眼的光芒,慕瑾桓伸手将她柔软的身子圈进怀里。
修长的手指勾起女人的下巴,深邃的五官温润俊朗,唇角是宠溺的弧度,低头吻上她绯色的唇瓣,“慕太太,你可以闭上眼睛了。”
正文 245.南怀煜掐着女人的下巴,“不管你有多厌恶我,也只能死在我床上。”
旖旎绵长的深吻结束,南湾有气无力的靠在男人怀里,口腔里的每一寸肉壁都弥漫着酒精的味道,这是被男人的灵巧的舌寸寸舔舐后的成果。
周围的情侣很多,在流星降临时,接吻拥抱的一对又一对,没人觉得他们俩这样有什么不合适的。
等女人的互相稍微平稳下来之后,慕瑾桓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似有若无的亲吻流连在那双动人心魄的杏眸周围,低沉的嗓音染上了几分沙哑,“许了什么愿,说给我听听,嗯?”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因为上扬的尾音,卷起了一种蛊惑的意味。
男人的黑眸里柔情无限,深邃的仿佛下一刻南湾就会被吸入,但她丝毫没有要脱离这不可控制的心悸的意思,温柔的笑着回应他的目光。
是甘愿沉溺其中。
“当然是……”软糯的话音到嘴边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当然是一夜暴富啊,我这种没有精神追求的人,难道还能有什么高端的愿望吗?”
杏眸里带着明显的狡黠,精致的五官笑意盈盈,是活色生香的美。
这种话,估计现在的嘉树都不一定会相信。
“湾湾,”慕瑾桓也不生气,嗓音柔和的叫她的名字,深邃的眼眸仿佛蓄着最深情的宠溺,“告诉我,我想听。”
温柔的蛊惑,最难招架。
南湾抿了抿唇,是很为难的模样,“说出来就不灵了啊,流星这么难得,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慕瑾桓凝着女人美丽灵动的脸蛋,唇角带起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流星满足不了的,我为你实现。”
南湾想了想,觉得可行。
歪着脑袋,看着那梦幻一般的星空,好几分钟都都没有说一个字,似乎是在认真的回忆刚才许过的愿望。
许久过后,她不再看着那片遥远的夜空,而是对上慕先生灼灼的目光。
抱在也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唇瓣上扬,脸颊漾出温婉美好的笑意,瞳孔里只有他的倒影。
温软的声音缓缓而出,“清晨是你,苍老是你,来生也是你。”
如果流星真的可以实现许愿者的愿望,那……她想求的,就只有他。
慕太太含笑说出这十三个字的时候,慕瑾桓的心跳竟然不受控制的停了两排,他有种恍如穿越了一个世纪的错觉。
那清浅的声音,就像是雨滴击打在石板上,渐起细细密密的水珠,灵动,轻柔。
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忽扇忽扇的,杏眸泛着莹亮的光芒,隐约迷人,樱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刚刚才说了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女人脸颊柔嫩的肌肤,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不紧不慢的问,“这么爱我?”
他不相信所谓的命运,更不相信对着流星许愿这种只有小孩子才玩幼稚把戏。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希望,那毫无理论考究的传言是真的。
“是啊,特别爱,”南湾眨了眨眼,“慕先生觉得很困扰很烦恼么?”
慕瑾桓低声笑了笑,再次吻上女人的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沉的嗓音随着风而来,“不,是三生有幸。”
————
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南湾抽空去了一趟去墓园。
这一次,她带的百合花是慕先生在后院亲自种的,早上才修剪的花枝,每一片花瓣都还很新鲜。
比起上一次南湾来的时候,这条街道改变了很多,似乎是重新翻新过,脏兮兮的墙面刷了白色的油漆,看着很干净。
墓园看门的大爷,头发白的更多了,坐在大树底下喝茶看报纸。
当然,台阶的步数还是以前一样。
南湾从下车开始,走到墓碑前,用了十一分钟。
陆影帝的墓碑前,只零零散散放着几枝百合,时间会带走一切,无论是当初声势浩大的十里送行,还是现在的被世人遗忘,都是地球运转的常态。
南湾蹲下身子,把怀里抱着的两束百合分别放在相邻的墓碑前。
捡开掉落在花瓣旁边的树叶之后,才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指腹并没有去触碰照片里的人,只是轻轻缓缓的抚摸着边缘。
几分钟后,她精致的眉眼之间漾出温婉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陆离,小风,你们好吗?”
回答她的,当然只有微风吹过时,树叶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挺好的,医院的工作不算忙,晚上回家还有时间陪孩子们看看动画片。”
南湾的模样,不像是在自言自语,仿佛只是周末跟好友在一起聊天。
脸颊上的笑意始终都在,声音和微风一样轻柔,“陆离,我前几天梦到你了,应该……应该是因为我去紫金山看流星的那晚,沈之媚提起了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
没人知道,那天,她其实是把“拖堂李天王”当成了陆离。
酒壮怂人胆,她哭着问什么时候能娶她,都是真心的。
碎发被风吹的乱飘,发梢扫过脸颊的皮肤,有点痒,于是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想想,是不是还挺好笑的?”
她就这么说说停停,时间竟过去了半个小时。
站起身的时候,两条腿都是麻木的,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舒服一点。
目光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从左到右,微笑着同他们告别,“我得回家给慕先生做晚饭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慕先生的荷尔蒙太旺盛,她稍有不慎就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来这里没有跟他讲,这搞不好明天上班又得迟到。
……
南湾走出墓园的时候,在大门旁边的花店看到了一个的背影。
哦,不,是两个。
两个……她很久都没有见过,却一点都不陌生的人。
南怀煜付钱的时候,白若书拿着花束转身,抬眸的瞬间,怔在车旁的南湾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白若书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南湾,顿了片刻之后,迈步走到那棵大概有三人粗的梧桐树下。
夏日午后的阳光热烈似火,从茂密层层的梧桐树叶间穿过,水泥地面落下星星点点的粼粼光斑。
南湾关上了车门,从起初的失神到落落大方的微笑,她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两人面对面站着,南湾先开口打破那似有若无的尴尬,“好久不见。”
白若书穿了一条水蓝色的长裙,裙摆是到小腿的长度,刚好露出纤细的脚踝,微风吹过,裙摆轻轻飘动,寂静中带有一种灵动的美。
怀里抱着一束百合,黑色的长发侧编成麻花辫,唇畔弯出浅浅的笑意,“是啊南医生,我一直都在青城,可是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一面之后,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路上遇到过。”
结完账之后的南怀煜,看到梧桐树下的南湾,狭长的黑眸深处起了一丝波澜,但那轻微的波动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原样。
南湾并没有刻意去看那人,只是目光经过那个方向,无意间多停留了一秒钟。
视线回到面前的白若书身上,弯唇笑了笑,“青城虽然不大,但我除了去医院上班,基本都在家休息,偶遇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去年夏天的那场暴雨,几乎淹没青城大大小小的河岸。
白若书虽然安安静静在学校里教书,但人尽皆知的事情,早晚都能通过同事的嘴得知,只是迟了几天而已。
“也是,我也不怎么爱出门闲逛,”虽然她眉眼之间的笑意始终都是淡淡的,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短发也很适合你。”
长得漂亮的人,是不挑发型的。
从对方身上,白若书看不出任何遭受过牢狱之灾后的痕迹,似乎那些不好的事情都不曾压在她身上,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清晰可辨的幸福感。
无论经历过什么,都能得到上帝的眷顾吗?
不,不是的,那是别人,不是她白若书。
“嗯,夏天确实很清爽,”有风吹来,发梢扫在皮肤上很痒,南湾抬手将短发勾到耳后,“你来这里是……”
白若书低头看向手里的花束,新鲜的百合花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香。
“来看我弟弟的,”被她藏在眼底的情绪,有怀念,也有恍惚。
那不想被人察觉到的情绪褪去的很快,她抬头的时候,脸颊上依旧是温婉的笑容,“南医生你忙吗?我很久都没有跟朋友聊天了,如果不忙的话,能不能……我看那边有家咖啡厅,等我二十分钟就好。”
她的眼神带着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鬼使神差的,南湾竟暂时忘记了慕先生,看着白若书点了点头。
男人沉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若书脸上的笑意淡去了许多,谈不上冷淡,只是最平和的模样,“我想一个人进去,你如果不想等,可以先走。”
她的声音很清淡,没有什么起伏,但无形中透出了一种疏离感。
就连对她的了解只仅限于表面的南湾,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南怀煜。
狭长的黑眸的底层浸着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目光凝着被他虚揽在怀里的女人,是旁若无人的宠溺。
唇角的弧度没有一丝恶劣和阴邪,竟然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温和,嗓音低沉,“怎么会不想,我当然会等你。”
白若书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不露痕迹的推开腰间的手臂,也没有看他,淡淡的说了两个字,“随你。”
那抹倩丽的身影走进墓园大门后,南怀煜才收回视线。
唇角温和的弧度转了模样,似是绵延的嘲讽,又似无处发泄的燥怒。
她把他挡在门外,是觉得他不配见她的弟弟?
“看着没以前那么漂亮了,”南怀煜的视线在南湾短发上多停留了几秒,还是以前那样的慵懒散漫,只是眼神里再无那种复杂克制的情感,“是慕瑾桓让你吃了苦?”
其实也没有多久,两年多的时间而已。
即使是炎热的夏季,他依然是万年不变的黑色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双手闲适的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
他眉骨的位置还有车祸留下的伤疤,很淡,丝毫不影响他英俊如斯的面庞,如果距离再远一些,或者有点近视,很难发现。
南湾没理会他这种故意挑事的话题,精致的五官没有什么情绪,淡淡道,“能在这里遇到你,我蛮意外的。”
再见到他,南湾心里很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南怀煜挑了挑眉,看向街道对面的一家装修极其简单的咖啡馆,“天气挺热,反正都是我们等的是同一个人,不如一起去店里喝杯咖啡?”
以前,他跟南湾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邪魅的蛊惑和挑逗,但现在,他似乎只是看着一个认识多年的熟人。
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确实蛮热的,南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也没开口拒绝,抬手挡在额前遮阳,往咖啡店的方向走去。
南怀煜瞥了一眼墓园大门,抬步跟上。
店里除了趴在收银台上打瞌睡的老板之外,就只有一个服务生,这样偏僻的地方,当然不会高端到哪里去。
客人很少,不,应该说只有他们两个人。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南湾优雅大方的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寂静美好的林**,“你阴魂不散死缠着她不放?”
上一次在医院,白若书说,她是在他昏迷的时候逃离的。
他们之间的纠葛,谁都说不清。
南怀煜慵懒的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屏幕转动把玩,黑眸半磕,旁人窥探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削薄的唇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没有正面回答南湾的问题,而是说,“可能是坏事做的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
南湾抿了一口咖啡,点头同意他的说法,“嗯,有道理。”
姜小曼是在半年前出狱的,没人在青城见过她,有些本事的狗仔爆料称,她一个人住在青城最僻静的郊区小院里,很少出门。
南怀煜低声嗤笑,时光和经历的沉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少了邪魅的阴邪,更多的,是讳莫如深的沉稳。
目光看着咖啡表面的气泡,削薄的唇淡淡勾起,“她就是死,也只能跟我躺在一个棺材里。”
南湾,“……”
虽然他看着白若书的时候很温柔,就连说话也比以前顺耳了许多,跟对待之前的那些莺莺燕燕完全不同。
但骨子里的霸道和阴戾,是无法完全掩盖的。
放下手里的咖啡,嗤笑道,“我还以为你成熟了,没想到依然还是这么的……这么的……”
她想了好几秒钟,都没能说下去。
如果南怀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南湾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简单的笑容。
也是唯一的一次。
南怀煜挑眉轻笑,“这么的……什么?”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从看不到光的沼泽里爬起来的,也没人知道,他步履维艰的重新在青城站稳脚跟,只是因为有个人曾经说过,青城的美,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
南湾托着脸颊,“说脏话不太好。”
两人的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青城的人对他们都不陌生,即使这里的位置有些偏僻,但店里热衷于八卦的服务员好像还是已经认出了他们。
装作在认真擦桌子的模样,余光总会不经意的往靠窗的角落瞟。
似乎是很诧异,很懵逼。
南湾也不怎么在意,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跟这个男人坐在咖啡厅里,就像是数年老友一样聊天。
白若书很守时,二十分钟不到,她就已经离开墓园,进了咖啡厅。
南怀煜也很上道,自觉的换了个位置,即使是在接电话谈论工作的空隙,他的目光也是跟随着白若书的。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白若书笑的样子了。
人就是这样,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当时不屑一顾的东西,有多么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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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书所坐的位置,是正面朝向咖啡厅门口的,慕瑾桓进来的时候,她正好抬头,一眼就瞧见了。
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抱歉的说,“南医生,我是不是占用你太多时间了?你老公好像不是很高兴。”
夏日的夜晚,比冬天要来的迟。
六点多的时间,红彤彤的夕阳还挂在天边,整个城市依旧是明亮的。
听到白若书的话,南湾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西装革履,英俊如斯,应该是刚从公司出来,怎么看怎么养眼,只是……脸色不太好。
南湾收回视线,看着白若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事,我回去哄哄就好了。”
这么快就过来了,这男人是在她身上装雷达了吗?
白若书看了一眼沉着脸越走越近的慕瑾桓,忍着笑意,拿着手机和包站起身,“不好意思啊南医生,那、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保重’两个字,很有深意。
南怀煜接完电话,耳边响起的,是皮鞋踩在地板上产生的沉沉有力的脚步声,在无人问津的咖啡厅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回头的瞬间,两个男人的眼神,就这么对视上了。
旁边的服务员呼吸都静止了,虽然表面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但内心是无比的躁动。
卧槽!这是不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然而,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两人的视线便各自移开,似乎那短暂的对视,只是无意之间的举动。
没有火焰,也没有对峙的气氛。
仿佛只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白若书走到慕瑾桓面前,脸上带着歉意说,“慕先生,不好意思,是我聊得太开心忘了时间,其实南医生早就准备回家了。”
慕瑾桓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无碍,我只是顺路。”
白若书礼貌的微笑,侧身把路让开。
南怀煜面不改色的走过去,揽着女人的纤细的腰,往咖啡厅外走,狭长的眼眸浸出柔和的温度,“聊完了么,想去哪里吃饭?”
白若书不挣扎,也不迎合,刚才轻松的笑意全无,五官很清淡,“不饿,你去忙吧,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凝着那张寡淡的小脸,南怀煜冷笑了一声。
白若书是被塞进副驾驶的,男人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很粗暴,她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很平淡接受。
低着头系安全带,在‘嘭’的一声摔门声之后,她被俯身过来的男人压了车门和座位的角落里。
南怀煜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女人的下颚,力道丝毫没有控制,她白皙的皮肤很快便有了青紫的痕迹。
“若书,”俊脸透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鸷,但削薄的唇角却勾着弧度,就连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也是带有几分笑意的,“你很清楚怎么就能轻易的挑起我的怒火,每一次也都很成功,但你到现在难道都还不明白么?”
明明他眉宇之间的阴鸷越来越暗,掐着白若书下颚的手背也渐渐露出了青筋,可那低低缓缓的语调,却像是在跟最亲密的恋人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白若书移开视线,目光越过男人的肩头,淡淡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你弄疼我了。”
南怀煜低低的笑,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女人的唇瓣,似乎在抚摸着极其珍贵的瓷器。
目光绞着女人寡淡甚至毫无波澜的脸蛋,唇角的弧度越发的阴柔邪肆,慢条斯理的继续,“不管你有多厌恶我,你的最后一口气,也绝对只能是在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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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湾托着腮,笑意盈盈的看着对面脸色不佳的男人,着看着眼,“慕先生,好巧啊。”
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落进玻璃窗的光线橙黄橙黄的,她的每一根发丝都被勾勒的清晰可见。
笑眼弯弯,杏眸里的光亮格外的勾人心魄,眼尾处的那颗浅浅的美人痣,此时像是活了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这一幅秀色可餐的模样,慕瑾桓就算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修长的手指交替敲打着桌面,频率又缓又慢,制造出低不可闻的声响,低眸瞧了一眼她面前已经见底了的咖啡。
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聊得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