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邢言将年息揽住,“你刚刚搬进来的那天,我就问你,你能为了我,付出什么,我以为是生命,年息,你的答案不是吗?”
有些偏执地问着,从来都没有这般害怕过年息会从他手中溜走。
年息笑了,苍白的脸上,尽是悲凉,“原来……如此,原来……一早就在算计了!”
他不知道薄邢言要把她带去哪里,再次挣开眼睛的时候,薄邢言刚刚想要把她扔在这几乎没有人路过的马路旁。
如果没有人路过,她必死无疑。
她扯着薄邢言的裤脚,她怕死,“不要把我……丢在这……”
薄邢言缩着双肩,僵住了背脊,扣在口袋中的手抓成拳,像是要将手背上的青筋都给绷裂了一般,在年息看不到的地方,薄邢言的眼中有一颗泪珠掉了下来,将地面都晕湿,天这么黑,泊油路也这么黑,恰好将这些都掩埋。
他蹲了下来,将年息的脑袋抱住,有些痴狂,“我不想看着你死,但是年息,你一定得死!”
说着他松开了年息,也将脚给扯了回来。
年息一直爬着,熟悉的困意袭来,她没有半点准备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她真的不想死。
他一直都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看着,双手揣在口袋里面,痛的不自觉地弯了腰,看着年息被楚竹南捡走,他跑了上去,一直跟着那辆车在跑,仿佛被抛弃的是他。
于织染在薄邢言身后看着,也在笑。
楚竹南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也能捡到受了枪伤的年息,当他看到年息匍匐在马路上,十指曲起,一副攀爬着求生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都融成了一片。
他想,如果年息是他的妻子,他一定会将年息照顾得比现在好。
将年息送到医院之后,一声马上吩咐准备手术,手术在进行得到时候,一个医生忽然跑了出来,“患者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问楚竹南“如果二选一,是报大,还是保小?”
“当然是保大的!你特么脑子有毛病是么这都不会选?”
楚竹南本来就担心年息担心得要把火都烧到嗓子眼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不爽地咒骂道。
从手术室中出来的时候,医生一个劲地恭喜楚竹南,说是两个都保住了。
楚竹南看着医生脸上的笑容,真想把他露出来的两颗牙齿给扒了。
医生看楚竹南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马上合上了自己的嘴巴,“楚少爷,这位小姐手术很成功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楚竹南这才缓过脸色,瞥向了熟睡中的年息,眉心再次蹙了起来。
薄邢言在医生回到办公室之后,紧跟着也进了办公室,他双手的十指交叉,似乎有些紧张,“刚才那个女人怎么样?”
医生瞥了一眼,一脸的不耐烦,“哪个?”
薄邢言似乎不是很在意医生的态度,“你刚才说怀孕了的那个!”
薄邢言刚刚跑到医院门口,就听到医生兴奋地对楚竹南报喜,说两个都保住了。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似乎看到了年息和自己的希望。
医生怔了怔,回神,“你是谁?我们医院不允许透露病人的隐私,请你出去!”
薄邢言眯起了眼睛,嗓音极其的危险,“说!”
医生吱吱唔唔,薄邢言抬站起来,忽然拎起了医生,抬腿将医生的一只手抵在墙上,“不说?我废了你这只手!”
医生被吓得脸上失色,“别、别别!”
伤了手,他的人生就算是完了。
“我说!”
薄邢言拿着年息的化验单走了出来,脚步有些木讷讷,脸上的肌肉也是僵僵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年息的病房前,恰好看到楚竹南在给年息擦脸,嘴角垂了下来,眼底一片迷茫,心里喃喃,“年息,是个*宝!医生说,很健康!”
他自私地想要年息将心守住,也担心别人趁虚而入。
薄邢言隔着空间,对着年息的脸一阵抚摸,最后转过身,离开。
第二天,薄邢言擦从于织染手上拿到药,就跑了出去,趁楚竹南不在,将药物给年息灌了下去。
年息醒来的时候,薄邢言已经离开,楚竹南坐在床边。
“你救了我?”
年息的当因既沙哑又疲惫,却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楚竹南拧着眉心,“怎么回事?”
年息一听到楚竹南问事情的原由,忽而怔了怔,面色有些死寂地将自己塞进了被窝里面,忽然一阵刺耳的尖叫,“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楚竹南怔了怔,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就开口,“你现在是孕妇,应该……”
年息恍惚地转过身来。
从楚竹南手上拿过化验单,就从床上爬了下来,嘴巴呢喃着,“不要,不要,不要这个宝宝!!”
反正生出来了,薄邢言嫌弃,她也嫌弃,与其这样或者,还不如不要到来,早些去死。
楚竹南跟了上去,他其实是一点都不希望年息肚子里面有宝宝的,但是年息才刚刚手术,有些不适合再做手术,想到这,他往年息的腹部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浅浅的血晕。
将年息抱了起来,往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医生给年息做了一个B超,年息抖着一双手拿着化验单,上面写着妊娠八周,有些动摇,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办。
医生怜悯地瞥了一眼年息,温声开口,“是否选择无痛人流?”
年息忽然回神,有些恍惚的迷惑。
四十岁左右的女大夫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叹了一声,“你的宝宝是个葡萄胎……”
年息似乎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像是玻璃碎了一地一般,声音尖锐又带来的疼痛十分,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她笑了起来,有些傻,有些痴,但是停不下来,像是僵了一般,她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两只耳朵嗡嗡地响着,她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觉得这是报应,薄邢言的报应,他的宝宝,在她的肚子里面,是个葡萄胎。
年息执意要马上手术,医生便开始准备。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年息的双目是无神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一具布偶。
于织染在听到年息已经做了堕胎手术,不由得扯起了嘴角。
薄邢言兴冲冲地再次来了年息的病房门前,年息的脸色比上次还要苍白,医生嘱咐,“刚刚坐了人流,不要随便走动!”
说着,医生走了出去。
薄邢言将屋内一声的话全部听入耳中,脸上血色全无,忍不住一脚踹开了年息的房门,扣在口袋中的双手紧绷,“我的女儿呢?”
年息像是看到了魔鬼,可是随而她笑了,“没把我杀成,很失落?想再杀了我一次吗?”
“诶,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又像是终于明白了一般,“不过,你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欢迎他,我堕了!”
年息一个人在自问自答,答非所问,像是没听见薄邢言的话的一般喃喃道,又有些讨好。
薄邢言脑子轰的一声,心里的疼痛在蔓延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前拽住年息的衣领,将她摁在墙上,“年息,你马上给我滚!”
年息仿佛一个布娃娃,任由着薄邢言摆布,她还不想死,“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去,你能不能不杀我!”
薄邢言心底彻底凉了,年息从来没有信过他,他的好话,她听过就忘,他说的狠话,她倒是记得一字不差!
“年息,你还是尽快走吧,否则,我要是改变主意了,会忍不住杀了你!”说着,薄邢言将这些日子以来,于织染扣下的年息的证件甩到她身上,逃一般地走了出去。
年息捡起地上的证件,怔怔地看着开口,满意地笑了,低低地喃喃道,“终于可以回家了啊!”
楚竹南是和年息一起回江城的,在登机之前,一个人忽然凑到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楚竹南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年息双唇狠狠地在颤抖,他扶着年息准备离开。
年息迈开脚步的时候,腿一软,整个人跌了下去。
若不是楚竹南,年息估计现在已经跌坐在地面上。
楚竹南回神看年息,年息已经泪流满面,这种感觉,像是用全天下的东西去换,都换不回她的一张笑脸了一般,是崩溃的,又绝望的。
楚竹南喊了好几声年息,年息都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至少是迷茫地,茫然地又无望地望着周围。
年息在飞机上睡了过去,楚竹南在叫了年息好几次都叫不醒她,将她送到了医院。
薄邢言在年息登机之后,才从角落里走出来,“你满意了?”
于织染笑着,她觉得年息比她惨,然后看着薄邢言发疯。
他将薄邢言的东西甩到薄邢言的身上,“你可以滚了!你和年息,再也不可能了!”
薄邢言忽而一笑,薄邢言的这一笑,让于织染有些毛骨悚然。
于织染看着薄邢言登机离开。
可是第四天,G国就传出了G国公主一睡不醒的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