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朗一看周围,似乎没有旁人,便脱了衣服裤子,只剩下亵裤,“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在宫里也有一处的温泉,挖开了,修成一个大的浴池,简直可以堪比小型池塘。宇文朗虽然水性一般,总算还是会一些的,当即在小溪里游开来。既解暑热,又能净己,一天的疲乏消除了,相当畅快。
“喂喂,臭小子,死到哪里去了?”远远的,传来了琴的声音,宇文朗一吓,赶紧从小溪里摸排滚打着出来。虽然身上还穿着亵裤,总还是有些别扭的。
“啊,居然把铲子丢到这里死小子去哪儿啦?”糟糕,琴现了他扔在山包上的铲子,宇文朗更是吓得赶紧穿上裤子衣服。不过都是湿的,黏黏的极其难穿,扣子都来不及扣上,敞开着就这么答道:“诶诶,在这里在这里”
琴就拎着铲子从山包那边转了过来,嘴里犹自骂骂咧咧:“好啊你,沟不去挖反倒跑来这里,倒把铲子扔在一边东西丢了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然后她走了过来,看到了正在胡乱穿着衣服的宇文朗。
琴愣住了。
本来被迫尘封的回忆一下子敞开了,过往的一幕幕闪电般展现在眼前。
宇文朗的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头也湿漉漉地结成一缕一缕,低垂的眉眼,柔和的面部轮廓,多么的像他啊那个自己深爱而又爱着自己的男人,那个温文儒雅、听得懂自己琴音的男人,那个差点拥有了自己的男人,那个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男人在那个月夜,是他救了自己,当时的他,就是这样一幅模样
可是为什么,宇文朗的眉梢眼角流露出来地一种无所谓的浅笑。却又像极了另一个男人那个总是穿着红衣的妖艳男子,那个拥有摄人心魄妖瞳的绝美男人是他,骗走了自己的初吻;是他,逼得她在宫里躲躲藏藏;也是他,居然为了看她的笑话,给她下了那种药琴至今左臂上未曾痊愈地伤口提醒她那是什么样的痛。锥心刺骨
当然像啊因为他们三个,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可惜,琴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一个在官方公告中已经“死了”地人。一个一无所有。和侍女远走天涯地废后。即使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逼得自己幽居深宫。血溅金銮殿。最后一纸诏。被休弃了地男人。又能如何?杀了他。还是继续躲藏?
也许。不知道双方地身份。反而是一种幸运
宇文朗觉得有一丝怪异:琴本来是来势汹汹抄着把铲子从坡上冲下来地。谁料她却忽然顿住身形。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东西一般睁大了双眼。在她地眼里。有思慕。有愤恨。还有一丝绝望。之后她手中地铲子滑落。一个人闷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直到她地身影完全消失地那一刻。宇文朗还是弄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迎着夕阳离去地她地背影。有那么一种抹不开地寂寞。
一夜无话。
第三天清晨。琴还没来得及拍醒宇文朗。他就自己起来了。也许是前两日地经历太过不堪。他不得不学着转圜一下。至少在表面上不要和琴起冲突。反正冲突以后吃亏地还是自己。
琴似乎也已经起来了,她的帐前,已经有来看病的人。正好,她慢慢忙,最好忙到忘记让自己干活的事情。宇文朗懒洋洋地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青草看天。
“喂喂,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扫马棚去”果不其然,等琴一得了空,就开始支使自己了。
“啊,如果是马棚地话,我已经清扫过了。”宇文朗懒懒地答。
“哟,还挺勤快的啊那你去看看,排污渠是否顺畅?”
“那个我也搞定了。疏通了一些不平的地界,现在很好。”
“料草呢?”
“喂了。”
“马刷了没“刷了。干净着呢。”哼。看你还有什么任务。宇文朗悠悠闲闲地含着青草。
果然这边琴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既然你这么闲。就去把萨如拉家的马棚也扫扫”
“你----”宇文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要去你自己去”
“我问过了,你这两天到他家混了不少饭吃。前天你晕倒了,也是他帮着你擦洗身体,换衣服的,你去帮帮他家,有什么不对么?”
“你,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要我干脏活累活好,我干现在居然让我去帮忙别人,是不是明天就要我把整个村子里的马棚都给扫干净?”
琴淡淡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么今天你把萨如拉家的马棚扫干净以后,明天就去把整个村子里的马棚都给扫干净”
“是可忍孰不可忍”宇文朗暴怒,“什么天下没有免费地午餐?你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
琴眼睛一斜:“没错,我还就是看你不顺眼了。”
“你----放肆”
“放肆?哼,我还就是放肆了,又如何?”琴的目光忽然犀利起来,紧紧盯着宇文朗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的面容,我讨厌你的声音,我讨厌你身上的气味你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讨厌,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的要命”
“你----哼”宇文朗气呼呼地道,“不就是扫萨如拉家的马棚么?我去明天不就是去扫全村的马棚么?我去我也很讨厌你,相当讨厌,讨厌到想把你挫骨扬灰”说到最后几个字,宇文朗眼睛里地杀意一闪:他真地动怒了。如果他真能回国,就算是要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他也要派兵征讨万骥盟
“随你便,”琴摇摇摆摆回帐篷,“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地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好”身后的宇文朗高声附和,指天誓,“若他日有幸回国,定要踏平万骥盟,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死亡,么……”琴进去之前,嘴里喃喃一句。
那一天宇文朗还真的在萨如拉家的马棚动手忙活了一天,任谁劝也不听,只是板着一张脸,眼睛里的犀利不止。萨如拉家中有三十匹好马,马圈也比琴家的大上好几倍。虽然宇文朗不记脏臭地忙活了一天,也才在傍晚时分干完全部的活。
用两桶水冲走了身上的污渍,任谁看,现在的宇文朗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
在萨如拉家吃饱了饭,宇文朗一身不吭地走了出去。刚走出帐篷,后面就被萨如拉抓住了衣角。宇文朗刚想说话,就被萨如拉扯走了。
“喂喂,小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眼见着出了围子,离村子越走越远了。宇文朗不觉有些疑惑,他这唱的是哪出啊?
萨如拉没跟他废话,还是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了一个山包上。坐下之后,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位置。宇文朗会意,也坐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宇文朗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河流,牛羊正悠闲地在河边吃着草。他身边的萨如拉依然不肯说话,宇文朗忍不住了,便问:“究竟有什么事?”
“大哥哥,你是晟国来的么?”隔了半晌,萨如拉才缓缓道。
“嗯。有什么事情么?”面对孩子,宇文朗的戾气少了许多。
“大哥哥,你不要生凌哥哥的气了,好么?”萨如拉眨巴着小眼,可怜巴巴的哀求。
“哼。”宇文朗不答,但是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即使萨如拉是个孩子,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凌哥哥他很惨的。外面有些大人不知道,以为他是和凌姐姐私奔来这里的。我是听阿哥和嫂子议论,才知道真相。凌哥哥家里原本是贵族,家里的钱很多很多,多到足够买下整个万骥盟的马那么多。在凌哥哥很小的时候,被坏人陷害,全家上下,只有凌哥哥一个人逃了出来。后来他认识了凌姐姐,两人相依为命。不过还是有大恶人盯上了他,逼得他自杀,逼得他不得已逃出了晟国。我想凌哥哥会讨厌你,说不定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个大恶人。”
“那又如何?”宇文朗站了起来。萨如拉愣愣的看着他。
“那又如何?”宇文朗的声音冷冷的,“坏人也罢,大恶人也罢,这些都与我没有一点关系他这样整我,我是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宇文朗说完,拿起脚来便走了。只剩下萨如拉一人一脸忧郁地看着他的背影。
之后,宇文朗果然扛着铲子四处帮人清理马圈,饭也是东一家西一家的蹭。每到夜幕降临,他才像幽灵一样飘回琴的家,挤在狭小的堆里睡觉,平日里也听不见他的抱怨。寒霜觉得有些不妥,每每和琴说宇文朗的情况,琴总是摇摇头,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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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顺便唠叨一句,针对本表任何评都没有关系,涉及到作者的……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