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难道她是……(二合一 )
文朗点点头,他心里也有些微惊诧,没想到琴玥居然T7她说的没错,那两颗合浦珍珠,的确是皇宫里的独一份,就连当初身为皇后的琴玥,也没有见过。他只好笑着,编出一个自认为还能说得通的理由道:“在下的家是皇家的买办,这些东西都要经手的,几代以后,就积攒了一些珍玩宝物。”
琴玥似乎没有听见宇文朗的解释,自顾自的又道:“退又退不掉,我就只得收了。其中的大部分,我都交给了当时的万骥盟,让他们重建去了。现在金帐汗国和国开战,也不知道我当时做的是对是错……”
“别想这么多了,这种事情谁也没有想到的。”宇文朗安慰她,忽然又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琴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边道:“我参加过布日古德西征攻打苏赫巴鲁的战争,战争和死亡让我觉得一片灰暗,我讨厌烽烟四起。于是等那边开始和晟国开战,我就和寒霜辗转逃回了晟国。一路又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才到了上京。总之一言难尽。”
宇文朗点头称是,忽然又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以后?”琴玥醉眼微殇,转着酒杯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想他回来……”
宇文朗老气衡秋的叹了口气道:“现在时局这么乱,晟国又三面受敌,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连这晟国的皇帝,也是食不知味啊!”
提起皇帝,琴玥很不以为然。她一生的许多苦难,都是因为宇文朗而起的。过去的她被冷落,被逼自杀,被他赶出去,因为他变成天下人的笑柄,这也就罢了。
到了如今,宇文朗居然还试图夺走宇文护,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可以说,宇文朗是现在她最讨厌的人。
只可惜坐在她身边的宇文朗并不自知,还傻傻的给她倒酒,十分有兴致的看着她一口喝掉,再倒,再喝……
琴玥就像一个酒徒。不知深浅地喝酒。酒精渐渐麻痹了她地思维。一些快乐或悲伤。都缓缓模糊。融成混混沌沌地一团。宇文朗除了给她倒酒。自己也慢慢地喝酒。后来看到琴玥干脆扔掉酒杯。直接抱起酒坛子。宇文朗才知道她真地快要喝醉了。好说歹说。终于把琴玥劝住。
菜已经凉了。又不喝酒。两个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宇文朗觉得这样很好。在宫里。就算对着自己最亲信地人。或是睡在你枕边地人。也没有办法做到交心。但是和琴玥就不一样了。就是因为两个人隐瞒了一些真实身份。再加上喝了点酒。反而容易把心里地话说出来。
宇文朗也算是见多识广地人。说起到各地地见闻。也算是绘声绘色。那群官员为了讨好宇文朗。自然是去粗存精。将本地最好地一面展现出来。而琴玥则更多是说起民生疾苦。人世沉浮。有很多情况。是宇文朗闻所未闻地。自然引起了他地兴趣。
尤其是关于金帐汗国和布日古德地事情。那些深谋远虑。而且琴玥还说出了他和宇文护地猜测。那就是鹰准部地事件是他一手策划出来地、四王大会是他幕后推动地。就连最后穆言地让位。也是一场局。这番话听得宇文朗心惊肉跳。连忙追问:“怎么可能?鹰准部毕竟是他自己地部盟啊!”
琴玥又拿起一瓶酒。自己慢慢倒酒:“成大事\不拘小节。何况鹰准部地事情。他布日古德并没有什么损失。”
宇文朗感叹道:“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算计到这个程度!”
“他的算计不仅如此,”琴玥微眯着眼睛,喝了口酒道,“四年前宫里一场针对逍遥王宇文潇的刺杀案,估计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听到这句话,宇文朗惊讶的要跳起来了。他原来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十有**是宇文护做的:“这话是怎么说的?”
琴玥放下酒杯道:“很简单。四年前宫里的那场刺杀,用的是银针,这跟阿尔思楞的死法是一样的。”
宇文朗大吃一惊:“阿尔思楞不是死于乱军之中,被苏赫巴鲁的亲兵杀了么?怎么会是什么银针?”
琴玥很肯定的道:“的确是银针。先用银针涂毒,来大范围射杀侍卫亲随,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不过,阿尔思楞的死,是一支夺命镖。这和袭击逍遥王的方式也一样。”
“夺命镖?”宇文朗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个词听起来这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是啊!凌月怎么会知道宫里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当初四弟是被银针袭击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四弟的伤不是因为银针,而是因为别的东西?
她究竟是谁?
宇文朗的酒意一下子就醒了,他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盯着琴玥上看下看,想从她的神态、她的动作、她的话语里查出蛛丝马迹来。他甚至怀疑,琴玥原本就在宫里,而且职位还不低!
可是,自己却对她这样
毫无印象。而且按她的年龄,也不大可能是能到出T国有规定,三十五岁以上的宫女,如果没有被皇帝临幸,而自己又自愿出宫的,只要主子答应,就可以放归。但是琴玥全然不像是已经过了三十五岁的半老徐娘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朗很想直接问清楚琴玥的身份,但是又怕打草惊蛇,到时候琴玥死不认账,难道真要对她严刑逼供?
强忍住立即问清她身份的冲动,宇文朗还是决定探清楚底细再下手。听萨如拉说,琴玥到金帐汗国是两年前的事,而在这之前,她已经在国辗转了一段日子了。看琴玥知道宇文潇袭击事件的内幕来说,至少在四年前,她应该还是在晟国的。那个时候,有人出宫么?
啊!是有的,难道她是?……
宇文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的看看琴玥,努力让她的形象和四年前那个剑一般锋利的身影重合,却怎么样也重合不来。
应该不是那个人吧!那个人可是死在了上京,就连三弟、四弟、云飞三人去解救,都没有成功。自己应该早已经确定,那个人死了才是。
——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她应该是宫里的人,不然不应该知道这些大事。因为就连当初金殿大审的时候,众位大臣虽然知道宇文潇的受伤是因为银针,却并不知道,宇文潇的那处致命伤是一枚箭矢。
思前想后,宇文朗决定探探她的口风,看看她是否知道四年前宫里\生了什么大事。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听说那时候三殿下还没有离世,他好像是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翻遍后宫的找那个女人落下的东西。”
琴玥眉毛一挑,什么找那个女人落下的东西?他要找的东西不就是自己么?反正都被他找到了。现在她喝醉酒了,什么防御都懈怠了,居然脱口而出道:“什么那个女人落下的东西?他不就是找一个女子么?”
宇文朗这下大吃一惊,他真的确定琴玥当初一定就在宫里,她当初就在自己身边!该死的,当时怎么没有\现呢?——不对,那她又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呢?还有继续盘问的必要。
于是宇文朗又按压下心情,故意漫不经心的道:“怎么会呢?他明明是找东西的才对,我这可是从一位张公公那里听到的消息。”
琴玥撇撇嘴:“什么张公公?你估计是被他骗了吧!”
“张公公是宫里的人,他说的,怎么也比你可信吧?”宇文朗进一步引逗她说话。
“我怎么不知道?我那时候就在宫里!”
宇文朗大喜,终于快要问出来了。他高兴的声音都有些是说,三殿下搜查后宫的时候,你就在宫里?”
琴玥却摇摇头:“我那时不在宫里。我是在,我是在……”
宇文朗心都要跳出来了:“在哪?”
“郡主府…对,现在是驸马府了。那时候我正在驸马府里……”琴玥说到最后几个字,终于忍不住,一头倒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琴玥早已倒在桌上,醉倒了。
“凌兄,凌兄……凌大夫文朗摇摇琴玥的胳膊,却摇不醒她。再一看,好家伙!她在这至少喝了三坛酒,也得三斤了。宇文朗苦笑着摇摇头,大步走了出去。门外的侍卫们看见皇上出来,都恭恭敬敬的站成一排,施礼道:“主子。”
宇文朗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再次进门。侍卫们明白,也跟了进去。宇文朗再次摇摇琴玥的胳膊,问道:“凌兄,你住在哪里?”琴玥只是嘴里嘟囔了一两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宇文朗无奈,只好笑笑,又回身看了一眼侍卫们。身后的侍卫心下明白:“主子是想,把这位公子带回去么?”
宇文朗点点头,又问道:“现在还可以出城吧?你们去弄一辆马车来。”
一个侍卫劝道:“主子想出城?现在天色已晚,又是非常时期,请主子三思。”
宇文朗道:“上京天子脚下,怕什么?出城,往北走,去龙凤山庄。今晚我就留宿在那里了,但是不得显露朕的身份。”
侍卫们见不好劝,也只能作罢,马上有一人出去找马车。上京物资通达,接待的人半夜被敲醒,本来还满腹牢骚的,后来看见那位侍卫拿出宇文朗的令牌,立刻换了张嘴脸,迅速配好了。
牵着马车回来,报告了宇文朗。琴玥还在里面睡着没醒,一位侍卫试探性的上前道:“要不,我们几个把这位公子搀扶上马车吧。”
宇文朗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琴玥,想了一想,摇摇头道:“不用。”说完,一把抱起了还在熟睡的琴玥,大步走进马车。
龙凤山庄。
龙凤山庄是宇文朗在上京的秘密基地,表面上的主人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员外郎。自从宇文朗登基以来,这个地方就被暗暗的布置下来,只有几位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也就是说,几个兄弟之中,目前只有宇文潇才知道宇文朗在上京城北郊有这样一处地方,宇文彦和昭宁都无从知晓。——当然,宇文护也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现在就被关在这里的事实。
马车轰隆隆的,宇文朗把琴玥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这样能尽量减少颠簸。
到了山庄,早有一个侍卫提前去通知了,门大开着,管家仆从纷纷过来迎接。宇文朗跳下马车,只是匆匆道了一句“平身”,就转身把熟睡的琴玥抱了出来,一路小跑去到厢房。侍女们都特别诧异,大睁着眼睛看着宇文朗抱着个男子进房间,还吩咐烧热水,煮醒酒汤,收拾床铺,还要用最好的被褥……
不少侍女们都腹诽着,难道是宇文朗玩惯了女人,偶尔换个口味,就挑了男人来掩人耳目?
当然其他的人都只能放心里说说,敢说出口的,纯粹找死。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宇文朗把所有人都打\出去,一个人静静守在床边。现在的他看着睡梦中的琴玥,眼神很明显的带着一缕复杂。他自然是知道琴玥是女扮男装的,而且两年下来,分别并没有冲淡他心里的情愫,反而因为看多了蝇营狗芶、尔虞我诈,他反而更珍惜这一段真真切切的感情。可是……现在他却玥的身份并不简单。
她知道四年前宇文护为了一个女人翻遍后宫的事,她说她那时候就在宫里。
她知道四弟遇袭的小细节,银针为引,箭矢夺命。
她与昭宁的关系非同一般。
但是她同时还是金帐汗国万骥盟的大夫,她还参加过布日古德对付苏赫巴鲁的战争,而且在金帐汗国与晟国开战的现在,她出现在上京……
巧合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宇文朗皱皱眉,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她的一切仿佛是个谜,怎么想都说不通。四年前,她既然在宫里,又怎么会跑去晟国?她是昭宁的人么?是昭宁的人的话,的确是可以进宫,也可以知道宇文潇遇刺的小细节的。
也不对,昭宁如果能让她进宫,那一定是把她看成亲信了。既然是亲信,又怎么会让她流落他乡,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是帮金帐汗国的么?她住在万骥盟,本来就是布日古德的嫡系部队,若说她是个金帐汗国派来的刺客,在这个非常时期来刺探军情,也说得通。
也不对,她要是真是刺客的话,那么原来她和自己说的那些又是什么?她说她与晟国的皇帝有血海深仇。那时自己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落难公子,她没有必要编造谎言来骗自己。
她说她的家庭被晟国皇帝……
难道……
她真的是……
不可能的。宇文朗继续摇摇头,可笑啊。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那个人早就死了,死在……
忽然,宇文朗的眼睛一亮,像是打下一道闪电般全身一震!
四年前,所有事情的**,都是\生在四年前!
四年前宇文护为了找一个女人,翻遍后宫。她说当时她就在宫里,还和昭宁关系非同一般。
四年前四弟遇袭,她能准确说出四弟遇袭的症状。
四年前她惹怒了一个“大恶人”,被迫流亡。
四年前……
四年前也是他废掉那个早就看不惯的皇后的日子啊!
不不不,不可能的。宇文朗摇摇头,她说她和柔妃的弟弟有过节,可是他弟弟也就争驸马那会进宫一次,而且她还在宫外与茹妃有过一点交情。要是她真的是那个人,怎么能出宫?
那她到底是谁?她身上全是谜团,就算自己努力一点一点拨开迷雾,也总是会见到一堵高墙,阻碍自己的进一步探索。
床上的宿醉的琴玥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也不知道守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心里又在想些什么,更加不知道的是——宇文护也被关在这个地方,只是琴玥住在前院的厢房,宇文护被关在后院的临水小榭。
宇文朗坐在床边,再次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儿,她的眉眼,她的嘴角,她微皱的眉头。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占据了他的心灵,他做出了一个两年前就很想做出的决定。
不过,不管她是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她以后的人生,会由我宇文朗来书写!
哪,终于赶完了呼呼,喘口气。**终于就要到了,大家拭目以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