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告诉爷爷,你的大名叫什么?”穆庆年抱着秦深准备下楼,走到门口时问他。
秦深脱口而出,“我叫秦深。妈咪说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深。”
“……”
身后,老太太听见小家伙的回答,开心地笑成花的脸上立刻僵住。
姓秦?
穆家的孩子竟然跟了女方的姓,这说出去算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还以为她的孙子是给秦家做倒插门女婿去了呢!
一行人从二楼的书房下来,走到餐厅。秦吾见儿子被穆庆年抱着,心中的担心放下许多。穆旭臣走回到她身边落座,执起她放在餐桌下面的手,按了一下,示意她事情解决了。
秦吾回看穆旭臣,对他回以微笑,右边的脸颊上的梨涡深陷下来。坐在她对面的顾西爵,看见她对穆旭臣的微笑,压在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
“旭臣,你选个好日子把你和秦吾的事办了。我们穆家娶媳妇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老太太敛着脸色坐到椅子上,她把刚才在书房里说过的决定当着众人又说了一遍。
阮凤赶在所有人之前恭喜秦吾,“小秦啊,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你可是穆家的人了,做什么事都得以穆家为重。”
穆婷右脚上的伤疤她可还记在心里,只是现在秦吾好像真的失忆了般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陌生。现在她是穆旭臣要娶进门的女人,连老太太都松口了,自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女儿出头是极为不妥的。反正进了穆家,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
秦吾站起来,举起手边的酒杯向着阮凤的方向恭敬地鞠了个躬,“谢谢婶婶的教诲。”说完,她将杯子里的酒喝光了,表示尊敬。
随后,穆庆峰、穆婷、穆子晴等人全都和秦吾喝过酒,对她嫁进穆家表示恭喜和欢迎。
穆子晴放下酒杯,眼睛瞥向身边的顾西爵,然后挽起他的手臂,娇羞道,“西爵,要不我们的婚礼和哥哥他们的放在同一天,这样还热闹许多,你说好不好?”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对面的秦吾,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许端倪,但是秦吾始终保持着微笑,清冷的双眸里除了笑意没有其他。
她似乎真的在为能嫁给哥哥而高兴,而听到自己说的话时,并没有半点异样。难道真的失忆了?
经女儿提醒,穆庆年才把目光从怀里的乖孙身上挪到顾西爵脸上,他的脸色极难看,压在桌面上的手紧按着,仿佛所有的情绪全释放在双手上了。
“子晴你别胡闹,你哥哥是娶老婆,你是嫁人,两个人的礼节都不同,怎么能放在同一天?”穆庆年点破女儿的话。
穆子晴原本是打算让顾西爵回答来试探他的态度,可现在被自己父亲拆穿了,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撒娇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在教堂一起举行婚礼啊!西爵,你说是不是?”说着,她拉着顾西爵的臂弯摇动了几下。
只是顾西爵的一颗心思全不在穆子晴身上,无论她如何询问如何讨好,他都装作没听见,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他的一双眸子全部盯在对面的女人身上,眼睁睁地看着秦吾挽起穆旭臣的手臂,与他低头说着什么。
该死的贱人!
三年前背叛了他还不算,现在还来当众秀恩爱?!想嫁给穆旭臣,真是痴人说梦!
“旭臣,你们领证没有?没有的话,我和老太太还要去问一个好日子让你们先把结婚证领了。”阮凤关切地问穆旭臣。大房的事再怎么说她都需要表示出关系,这样才能在老太太面前博得好感,让她更加高看他们二房的人。
提起结婚证,顾西爵的黑色眸子越发幽深,锁着秦吾,挪都挪不开。他身边的穆子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对面。
秦吾和穆旭臣对视一眼,回答道,“还没有。我的户口本还在家里,需要去取了才能领结婚证。婶婶,恐怕还要麻烦你和奶奶帮忙选个好日子呢!”她的语气轻快明亮,对能嫁给穆旭臣的事情充满热情。
对秦吾而言,这辈子能嫁给穆旭臣是最好的归宿,她不知道安心稳定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但很确定安稳的生活是自己所追求的。
“秦小姐确定不是二婚么?”一直沉默的顾西爵突然开口,他的问句让餐桌上的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秦吾提起户口本,他就想到三年前他们约好了去民政局领证的那天,秦烈竟然把户口本藏起来,最后还是秦吾赶去医院从枕头底下把户口本偷出来才完成的登记结婚。一隔三年,她却说要回家拿户口本和穆旭臣结婚,简直笑话!
“顾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对顾西爵,秦吾原本打算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战略,抛开他在洗手间里非礼的行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现在他的问题让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如果再装听不见不理会的话,难免有些古怪了。
秦吾的目光越过偌大的圆形餐桌,投到顾西爵脸上,两个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交集。她看见了刚才洗手间里,顾西爵盯着自己时眸子里充满怒火的模样,秦吾越发觉得奇怪了。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非要怒视她,搞得好像自己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以你秦家现在的身份地位,我怕你骗婚,作为穆家的未来姑爷我只是好心提醒一句而已。”顾西爵把三年前他们登记结婚的事放在心上,并没有拆穿。他还想趁机看看秦吾究竟耍地什么把戏。
“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小吾单纯善良,她如果是二婚就不会和我有秦深这么可爱的儿子。”穆旭臣牵起秦吾的手,替她解围。秦吾随即靠在他手臂上,对他的回答感到非常安心。
“秦深?小深是姓秦吗?”阮凤永远能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她抓住了穆旭臣话里的关键,反问道。
她这一提,老太太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对自己的小乖曾孙她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但是想到他的姓氏就不高兴了。明明是她穆家的长子嫡孙却姓了母亲的姓氏,这像什么话?
“小秦啊,小深既然是旭臣的儿子,当初为什么会跟你的姓?”这个问题不止是老太太好奇,整个穆家的人都非常好奇,特别是顾西爵,他审视秦吾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探究。
秦吾从来没想过像穆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会迂腐地在乎孩子的姓氏,不过听了老太太的疑问她也仿佛一瞬间想通了。在孩子姓氏的问题上,无论是不是大户人家都有一种传统,就是孩子非得跟爸爸的姓才算是合情合理。
“奶奶,小深是我和小吾的第一个儿子,小吾在生产的时候差点难产。为了感谢她千辛万苦地把儿子带来这个世界,所以我才让小深跟了她的姓。”秦吾还在心里盘旋该怎么解释秦深的姓氏问题时,身边的人已经替她回答了。
穆旭臣说的非常诚恳,生过孩子的女人都能明白生孩子的艰辛,那是从鬼门关前绕一圈的经历,没有亲身经历是不能体会其中的苦辣的。
老太太是过来人,能理解孙子心疼自己未来老婆的行为,但是作为穆家最年长的人,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秦啊,你是要嫁给我们旭臣的人,如果以后别人问起我小曾孙的名字,这个脸我可丢不起。我们穆家就更丢不起了!”老太太尽量把话说的委婉,她的言下之意就是秦深必须改姓,必须改成穆姓。
秦吾心里思量一阵,实际上秦深会跟自己的姓氏除了穆旭臣说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当年她对他开口要求才会促成的结果。
三年前她在美国,往家里打电话总是无人接听,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就问了穆旭臣父亲的情况。他给的答案是父亲因病不治去世了,丧礼就在她出车祸昏迷疗养的那些年。于是为了填补自己内心没有参加父亲丧礼的遗憾,所以才向穆旭臣提出了让孩子跟她姓秦的要求。
“奶奶,我答应你。”秦吾想通了,在自己和穆旭臣的关系里,她不能一味的从他身上索取东西,该妥协的时候总要妥协。
更何况只是一个姓氏,儿子跟父亲姓,天经地义。而她实在没必要在这样表面的事情上执迷不悟。
老太太见她同意,皱紧的眉眼立刻笑开了。
秦深从穆庆年怀里挣脱开来,撒着小短腿跑向秦吾,敞开双臂非要她抱。秦吾弯腰将儿子抱起来。小家伙的小嘴巴凑在她耳朵边,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妈咪,小深都最爱妈咪!”
“……”
秦吾再次对自己的儿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小小年纪仿佛真的能识别人的心理,并且抓的准确无误。她揉紧儿子,坚定地点了点头,鼻尖绣着他身上的奶香味,格外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