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锦锐没有接话。
“你为什么要那么宠着她呢?你不那样对她不就好了吗?这样她就不会傻到愿意为你付出性命了。”池墨走到窗前,俯瞰着z市的夜色,想像将黑暗吞噬,却发现这些霓虹灯也仅仅是照亮了黑暗的一角而已。
“你的人,你的心都不是她的,她却为你而死,呵呵。”池墨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那个傻丫头该哭得多伤心。”
席锦锐站了起来,“对不起。”
他能说的唯有对不起,还有……
“我会为小桐的死讨回公道的。”他会去复仇的。
池墨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哭腔,他看着席锦锐,“你知道怎么找到他们吗?”
那些组织出入在中东,但是中东现在的数个国家都不平稳,政局纷乱,战争四起。
“总能找到的。”席锦锐看着池墨,“我会找到的。”
“你们席家能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池墨继续持怀疑的态度。
“如果我假装忘记这一切活着,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安心入睡。”他亲身经历着这种疼痛,看着宠爱长大的池桐为了他而死得那么惨,他怎么忘记得了?
哪怕他为此要搭上性命,他也要去做的。
池墨转过身背对着他,“你现在有小糖果。”还有那个一心在他身上的萱萱。
席锦锐知道池墨想说什么,“萱萱不会阻止我。”
好一句萱萱不会阻止我。
池墨冷呵出声,“是么?”
“我欠你池家的命,你要,我便给你。但是池墨……”席锦锐看着池墨的背影,“萱萱不行。”
池墨握起拳头又缓缓的松开,显得十分的压抑,他从玻璃窗中看着席锦锐的倒影,“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能让小桐回来么?至于复仇,我并不是特别的需要你。”他已经准备得差不多。
听着这话,席锦锐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那你想要什么?”
“萱萱。”他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转过身落寞的看着席锦锐,“你有席家,有兄弟,有父母,有各种亲人,而我……只有她了。”
席锦锐心里不是滋味,他与池墨对视着,“你知道她爱的人是我。”
“如果我比你早出现一年,她爱的人就会是我。”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人格魅力。
的确。可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如果,不是么?
席锦锐看着他,“但是现在她爱的人是我。”而且,他不打算对她放手,也没有想过大方的让给别人什么的。
…………………………
六季酒店的楼下,沈一萱坐在黑色的轿车里,熟悉的车子,熟悉的一切,可是,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她按下车窗,冰冷的寒风灌了进来,吹拂在她的脸上,她心绪复杂的看着酒店的上空。
明知道看不真切,也不知道哪间房才是他们所在的房间,但是她还是这样看着,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不会那么的难受。
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席锦锐即将接下来的复仇行动,可是,她还是自私的想过,如果他能放弃就好了。
毕竟复仇真的太凶险了,而听到席锦锐刚刚那样的话,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世界性的恐怖组织,那些人的极端主义……
可是,席锦锐的话让她明白未来的路不仅凶险,而且他还将义无反顾。
她连听都听不下去,何况席锦锐亲身经历过的……
“沈小姐。”司机的声音响起。
沈一萱这才回过神来,“嗯?”
“您的手机好像响了。”
手机响了吗?沈一萱想得太入神都没有注意到,手机的铃声键调低了声音,所以不是很响。
她拿出手机,果然是有未接来电。
时间已经是12点半,来电上显示是范希儿打来的。
她今天回来z市也没有跟范希儿联系,她按了回拨健,那头很快的接了起来,带着关心,“萱萱,听说你爸爸他……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她倒是没有想到范希儿这么快知道这事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范希儿开口低问,“萱萱,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希儿,我没事哦,真的。”她一再保证,“如果有需要我一定向你开口求助的。”
“萱萱,沈家那帮人有没有找你?”以范希儿对沈家那帮无耻之人的了解,这个时候,应该会闹得很什么才是。
“有。不过我没有心情搭理他们,明天还要去殡仪馆处理后事。”沈一萱揉了揉疲惫的眉头,“希儿……”
“嗯?”
“过两天我们见面再谈吧。”沈一萱觉得自己真的需要跟好友谈谈,她很担心,真的。
挂上了电话,沈一萱看到了从酒店大门口走出来的身影,她没有多想就打开车门,迎了上去,“锦锐。”
席锦锐张开双手,将她揽入怀中,“怎么这么冷。”
“开了车窗。”她抬起眼看他,“池墨那边……”
“先上车吧。”他走了几步,才发现脚疼得厉害,顿住脚步,低下头看去,刚才跪了下去,玻璃渣子刺进脚上了。
他穿着的是黑色的西裤,沈一萱没有看到,只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了?”
“腿扎进玻璃渣子了。”他语气淡淡的说道。
那一跪是他必须要受的,这是他对池家的亏欠,也是对池桐家人该有的态度。
这一跪本该对池老爷子而跪的,但是池老爷子已经不在世上,那么只能由池墨受着。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席锦锐却一点也不觉得这一跪有多委屈自己。
只有这样,池墨才能明白他心里到底有多么的内疚和难过吧。
听到他腿扎进了玻璃渣子,沈一萱脸色刷的一下变白,都不敢去想象她刚才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只得赶紧说道,“我们上医院。”
去到医院,掀开席锦锐的裤管子,才看清楚里面血迹斑斑一片。
而扎进的玻璃渣子有些完全的没入肉里,有些则没入一半。
沈一萱看着都心疼死了,这一路上他竟然连个眉头都不皱一下。
“锦锐,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是满满的玻璃渣子扎进了脚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