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崔莺莺进来,袁雅丽立刻笑吟吟地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小声说道:“还不快去?”
恍如从梦中惊醒,崔莺莺诺诺弱弱地向前走了一步,疲倦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可文……”
“不要再和我说任何话,你走吧。”沈可文道。
可文心想:假如妻子对自己表现得强硬一些还好,那样最起码她已经赤裸裸地向自己表明她心里的确根本没有自己。然而此时,她却摆出这么一副饱经沧桑的可怜样,而那样的神情,只会让沈可文越加想到刚才那张照片上的情景。
事实上,当那几张照片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沈可文已经确确实实地明白了,妻子和那个男人之间有关系!
“我……已经和领导请假了……”崔莺莺又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随即道。然而她说完这话,便没有了下文,看得一旁袁雅丽夫妻俩不禁为她着急。
“你看你莺莺,看来还是让我替你说吧。”袁雅丽自告奋勇地搂着崔莺莺的肩膀——犹如照片上那个男人扶着崔莺莺的肩膀一样——将其推到沈可文的面前,“可文,莺莺想留下来照顾你。都是夫妻一场,话说清楚了也就没什么了……”
“雅丽你们夫妻俩先出去一下,我和她有话要说。”沈可文突然道。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已经显得格外的冰冷。
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凝固起来。对于沈可文的冰冷表情,袁雅丽并没看出来,随即拉着自己的丈夫出去,将病房的门关上,好让他们夫妻俩说些体己话。
现在,三人间的病房只剩下这对夫妻两个,另外两个床位却是空的。
沈可文想,若是在从前的话,在这样大的空间里,一边欣赏着窗外还算不错的景色,一边闲悠悠地和自己的妻子享受着这种空间,那真是人生中最快活的事情。然而今天,吹着窗外送进来的凉丝丝的夏风,他的脑子里所想的只有妻子对自己的不忠。
“莺莺,我只问你一声,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可文突然问着。然而这样的问题问出来的时候,他只感到一阵心酸,脑子里忍不住就想起妻子身边的那个男人来。
现在问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眼前了……
沈可文万没想到,对于自己的问,妻子很明确地回答了自己一声:“有!”似乎抓到了挽救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崔莺莺随即激动地颤声解释着:“可文你相信我,其实我心里一直以来还是爱着你的,请你不要和我离婚,不要怀疑我。”
心头微微一凉,没来由的,沈可文只觉一阵恶心!
心说:“莺莺啊莺莺,一直到现在,你还不肯和我说实话,你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空气里的声音顿时陷入沉寂,沈可文努力遏制着自己心中的怒、酸、痛……
犹如打倒了五味瓶,一时之间沈可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望着莺莺那一身的绿,沈可文顿时侧过头不去看她,突然冷冷地问了声:“那么,我有最后一个疑惑,请你替我回答——这两天晚上,你和佳佳是怎么过的——你如果真想挽留我们夫妻间的情分的话,请和我说真话……”
事实上,真话之下,夫妻情分是否能够挽留,那也难说的很了!
“我和佳佳……”莺莺低声道,“也没什么,我和佳佳每天晚上都过着很平静的日子。佳佳说她想念你,让我带带她过来看你。她说……”
“够了!”沈可文突然狠狠地捶着床铺,大声叫着。
沈可文记得很清楚,照片上显示的拍照时间就是在昨天晚上。虽不知道发给自己照片的那个人是谁,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然而妻子既然说了这话,便一定在撒谎!
“妈已经知道你和佳佳两天晚上都不在家里,更不在你妈家。莺莺,难道你打算为了那个男人,就这样和我撒谎到底么?”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怎么过的我不想去管。我只问你,佳佳这两天晚上在什么地方?快点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沈可文生气已极,他从没想过,和自己朝夕相处过了四年的夫妻,竟是这种满嘴谎言的女人!
他已下定决定,他和崔莺莺之间已再无任何可能了!
“佳佳在我们宿舍住着。”莺莺道。
沈可文本来不知道,听到妻子这么一说,他顿时睁大眼睛,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妻子:“你说什么,那么小的孩子你让她一个人住在你们宿舍里?”
沈可文曾听妻子说过,那个宿舍原则上是她和另外三个同事住的地方,但住在一起的宋主任和吴主任有家有口的,虽然单位分了房,加上宿舍里又住着两个女的,所以他们除了中午或晚上值班时在那稍稍停顿一下,平时是不住在那里的。
和妻子同在一个房间的李娟则是看妻子的意思:莺莺如果在那住的话她就去,否则她宁愿每天挤来回三四个小时的公车也不会住那里的。而因为莺莺每晚回来住的关系,所以李娟自然是不会在里面住的。
真想不到,她居然将孩子丢在那种地方!
暴怒之下,沈可文不禁骂着莺莺:“那么个地方你让孩子一个人住里面,万一有个好歹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么?”
“不相干的,晚上有我陪着她的。”崔莺莺道,目光中带着闪烁。
“有你陪着?你晚上如果陪着孩子的话,还怎么去会那个男人?”
“可文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
“什么都别说,你只告诉我,昨天夜里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在说这话的时候,沈可文的怒火已经充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在自己这样的怒火下,崔莺莺沉顿了一会儿,随即点头回答着:“他是……他……他就是我结婚之前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