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珈馒挽着但益恒手,两人像情侣一样沿着走马河绿道朝前走着,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她不说话,头微微靠在但益恒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气味,一颗心咚咚地狂跳。但益恒也不敢说话,生怕一开腔又引起她敏感的神经。两人走到一点五环,上了桥,折向右靠边的人行道过桥。
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跑步声。但益恒本能地拽着欧珈馒侧身想让开路。疯跑过来的人已到眼前。但益恒一看,慌了似的放开欧珈馒。
“爸爸,真是您啊?”但星染一脸怒气地盯着他和欧珈馒。
但益恒慌忙地扭头打望她的身后,那里有慢慢走过来的夏兰,他更是吃了一惊。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啊,今天是星期六,我的天,我咋没想到她们已放暑假了。
“爸爸,她是谁?”但星染追问。
欧珈馒幻想着无数次面对但益恒的女儿和他妻子时该咋办,那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她显然也有点慌乱,看到走拢一脸肃然的夏兰,她心里猛地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
但益恒心虚得不行,结结巴巴地说:“染……染……这……这是欧阿姨。”
但星染瞅着欧珈馒,板着脸说:“爸爸,刚才我与妈妈过了马路,刚转身,我一眼就看到上桥的人影像您。妈妈也觉得像,但她说不可能你,因为你在蓉城,何况还与一个女人搂着在走,怎么会是你呢?我不相信自己看错人,所以跑上来印证一下,没想到还真是您。您和她什么关系?”
被女儿当场逮到,冷冷的质问,但益恒羞愧难当,但是很快就镇静下来,看了看夏兰和但星染:“我介绍下,欧珈馒,我同事,她腿脚不方便,我扶着她在走,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夏兰先冷冷地看了一眼但益恒,再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女孩,人长得年轻漂亮身材也好,自己平时靠粉装打扮,皮肤更是不及眼前女孩的白晰。一比之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刺痛油然而生,她阴恻恻地说:“同事?同事有这么亲近的吗?但益恒,你不要用这么幼稚的伎俩来糊弄我,你隐藏的够好啊。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但益恒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火,想不顾一切地给她怼过去,但看到但星染在眼前,要是直接把夏兰的丑事揭出来,孩子将如何面对这一切?想必夏兰也是考虑到孩子在眼前,才不得不隐忍,不然凭她的脾气,早就直接跟欧珈馒骂去甚至撕扯起来了。他不得不冷静,这件事情得赶快解决,那怕是撒慌也得赶快解决。他拉了下欧珈馒,说:“欧珈馒,你走几步给她们看一下。”
欧珈馒心里面还是有点心虚,毕竟人家两口子还没有离婚,要是吵闹起来,恐怕被人指指点点的就是自己了。自己绝不能在他老婆面前表现出一丝惊慌失措的样子,只是就算证明了,就能打消夏兰那敏感的猜忌吗?何况还是亲眼目睹?可是不管有没有效,至少要维护但益恒在女儿心中的形象。她默默地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无论谁一看,这就是位残疾人。
但星染扭头看着夏兰,刚才那气愤的表情明显暗淡了许多。
见夏兰两人不说话,但益恒继续说道:“欧珈馒是我同事,我们公司让我们在培训的时候出来锻炼一下以便提高洽谈业务的能力。这不,刚才在上善熙与一个公司的老板吃饭谈完事,然后就一起逛路回住处。她行动不便,我就让她扶着我的手行走,这样快一些。你们要误会,我也没法。”
夏兰从鼻腔里哼了声不屑的声音,说:“你这明显是在打马虎眼。男女有别,你们不知道吗?吃了饭打车不行吗?走路?这世上有你们这样走路的同事吗?”
但益恒斜了夏兰一眼,说:“夏兰,你是不是要当到染染在这胡搅乱缠。我与她的关系,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欧珈馒说:“嫂子,你别误会。我们……”
“谁是你嫂子?瞎叫什么!”夏兰恼怒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对但星染说,“染染,你先回家,爸爸妈妈说点事。”
但星染嘟着嘴,大声说:“您们不要把我当小孩了。我长大了,知道您们大人的事了。你们分开这么久,彼此之间电话都不打一个,微信也不发一个,有你们这种做夫妻的吗?”
但星染泪水奔涌而出,直接往前跑去。
但益恒指了指夏兰,把到嘴的狠话还是硬生生地压了回去,转身边喊着“染染”边追了上去。看来女儿真是长大了,她已经从日常的生活点滴之间洞察出她爸妈的婚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近段时间一直活在她爸爸的谎言中,一直以为他在蓉城培训,那晓的今天却看到爸爸与另一个女人亲密的走在她面前,她彻底地惊醒了。
天暗了,桥上的路灯一下就亮了。
夏兰沉默地看着欧珈馒,眼中满是蔑视。欧珈馒冷笑着盯着夏兰,盯得夏兰后背直冒冷汗。难道但益恒将她背叛家庭的事告诉了这个女人。夏兰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腔怒火,走过去,一把拽住她,将她抵在桥栏上:“你还笑?你勾引别人的老公还这么猖狂!”
欧珈馒不说话,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说话啊,你个残废,嫁不出去的烂女人!你偷人偷有本事的啊,你偷我老公干什么!”
欧珈馒一把扯开夏兰的手,一个闪身就脱离了她的掌控。夏兰愕然地扭头,她根本没想到这个比她娇小的女人动作这样的敏捷,怔怔地盯着她。
“但益恒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嘴巴这么没有口德!你真会装,我看只有但益恒那种老实内向的男人才会觉得你是一个好女人!听说你还是一名教师,我看把教师的脸都丢尽了。”
夏兰两眼冒火,本想冲过去打这个嚣张的女人,却感觉到身边过往的零星行人放慢了脚步。万一两人打起来,闹大了,自己的丑事被别人不顾一切地说出来,而眼前这女人真与老公没什么的话,岂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夏兰快速地上下再看了一眼欧珈馒,忍住胸中那股快要发狂的怒火,脸都有些绿了:“欧珈馒,我记住你了!你要清楚,我只要还是但益恒的老婆,你再如何张狂,都不敢在阳光下。”她又瞟了一眼欧珈馒,冷冷地说:“你要是有胆量的话就跟我到我们小区没人的地方好好说说?”
“说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当然是说我老公了。我不管你与我老公是同事还是什么,你一个年轻女孩跟一个已婚男人在大街上搂扶着走,就算你身有残疾,你觉得合适吗?”
欧珈馒眉毛微微一挑,瞥了夏兰一眼:“如果我真与你老公有什么,他没离婚之前他敢明目张胆的带着我在你们家附近这么张扬吗?要是被他的熟人碰到,岂不坐实了他出轨的证据吗?我想他不应该有那么蠢吧。”
欧珈馒想不到但益恒家就在灌城最著名的风景福园小区,而且就在她家河对岸。她早应该想到,但益恒在一环路跳江安河,家肯定就在这附近。是她忽视了没猜到还是但益恒也不怕碰到他老婆女儿呢?可是,看他刚才慌乱的神情,分明是很怕碰到她们,由其是看到女儿伤心的跑走,他便急匆匆的追女儿,这证明他非常顾忌女儿的感受的。
夏兰听了,低下头去。自己出轨的那几年,生怕被人撞见,约会都是远离灌城的,连去任何一家宾馆开房都不敢,更怕被警察查房时逮到。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是我多想了?还是但益恒心里特别想离婚,所以才这样有持无恐在家周围与别的女人明目张胆的来往,就是巴不得让我逮住他出轨的证据,好让我主动提出离婚?她定了定神,平复了下心绪,说:“我奉劝你离他远点。他现在没有工作,凭他的文凭和能力,能找到三四千一个月就顶天了。你还年轻,凭你的姿色找个未婚的不好吗?干嘛非得跟有家室的男人牵扯呢?”
欧珈馒冷静地看着夏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我虽然才认识但益恒不久,可我觉得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有责任心又孝顺的男人,光凭这些都足以让认识他的女人动心。他要是单身,我肯定不会放过,而不像有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夏兰强压着怒气,指着欧珈馒,说:“但益恒就是没工作了也把未来房贷一年的钱都给了我,他心中会没有这个家吗?我难道不知他有多好吗?跟他结婚十多年,我把他捏得死死的,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我不管你跟他何关系,你要想破坏我们的家庭别作梦了,不过,你甘愿当他的情妇或者二奶,我也不介意。”
“我看你是看多了渣男渣女的狗血剧吧!我没那么开放更没那么下贱。我就算要找已婚人,第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离婚或者是分居几年婚姻明存实亡那种。你老公这么久没回家,你还好意思说把他捏得死死的,你真不怕大话呛住了你的舌头?”
夏兰想不到这女人嘴巴这么犟,心里牵挂着女儿,不想再与她纠缠,既然晓的这女人的存在,以后还怕没机会收拾她,看她能拽到何时。她冷笑着道:“欧珈馒,算你狠!今天的事我就当一个误会,咱们走着瞧!”说完,她看也不看她,径直走了。
看着夏兰离开,走远,欧珈馒吁了一口气,转身双手抓着桥栏,迎着河风,脸上却扬起了微笑。她真的不虚但益恒的老婆,虽然有一些莫名的恐慌,但是对这种背叛家庭的女人,她有何可惧的,只是但益恒追他女儿去了,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数呢?
她的心一下又纠结起来。